心头思索这几句话,北击蛮夷,玉面将军。
他扬了扬眉,他怎不知当时军中有这号人物。塞外将士,大多都面皮黢黑,腰宽体胖。
桑桑见他像是不喜,忙摆了手道:“夫君,这些都是儿时的事了。”
她拍着胸脯表衷心,“我现在唯喜欢夫君一人。那玉面将军再俊朗也比不上夫君。”
儿时,她说她家五岁居于北地。
自己长她七岁,抗击蛮夷时她约莫八九岁龄。所以,那玉面将军,段殊心头了然,不过还需再确定一番 。
看向桑桑一手放于前胸,思及绵软饱满,他微眯了眸,眼底暗流涌动。
问道:“你可还记得那人穿了什么样的甲胄?”
桑桑那时年幼,哪认得什么甲胄。只记得颜色:“我只记得他着银色铠甲,在阳光下亮闪闪的。”
确定了人,那时自己就是着银色甲胄。
一时间心情莫名愉悦了许多。
段殊一手不着痕迹揽过桑桑纤腰,顺着撩开的裙摆底边钻了进去。
游离挑开小衣,如愿以偿感受到动人心魄的弧度。
桑桑嘤咛一声,伸出手正想推搡。
却不想段殊问了话:“看来夫人很是喜欢那将军。这么多年了,都念念不忘,还记得人家穿什么?”
感受到身前人指间在摩挲,厚厚的茧子触感让她周身战栗。
桑桑脑袋晕乎乎的,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思考。
只见粉嫩唇瓣张了张,只憋出几句不成语调的话:“不,不是的。”
细听带着微微喘息,竟已有了几分哭调。
段殊见人眼尾旖旎,渐渐微红。
不肯放过她,步步紧逼。
随着指间收紧,他低首问道:“既不是,那你可曾记得我新婚那日着的是什么中衣?何种花样?”
花样,花样。
桑桑都要哭出来了,既要忍着叫出声的羞意,还要思考他的话。
新婚那日,他又不是不知,自己喝了那酒。便什么也记不大清了。
“素,素锦。”桑桑抽抽噎噎说出此话。
好在她没有难堪太久,外头传来请示声:“禀世子,世子妃。黄医师已到,是否现在让他入内?”
桑桑仿佛见到了救星。
闻言睁大了眼睛,一手扶着椅背,用力抬起伤着的右脚脚背。示意自己伤着了腿,不可忧思过度。
段殊见状轻笑,大手一挥道:“让他进来。”
桑桑心头大震,忙扯好裙摆就要往下遮住被撩起的亵裤。
自古男女大防,怎能随意让外人见到双足。
夫君也真是坏,作甚拉自己裙裳,虽然是想为自己查看伤势。
不料横空生过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掌,一手攥了自己捂着裙摆的手。桑桑抬眸疑惑望向他,见段殊皱着眉头,不耐道:“既伤着,便莫要乱动!是想再伤着一次直接断腿吗?!”
外头走近一青衫女子,满头青丝以一木簪挽就。
满脸从容淡然,眉眼间浓浓雪色化不开,她见段殊与桑桑双双倚在榻上,两臂交缠,男子往前作欺压状面色也丝毫不变。
依旧低头行礼问安:“见过世子,世子妃。”
桑桑见来人是一位女医师,适才担忧放下,又存了几分好奇。虽天启年间京中贵女亦学诗书,立女户行商者也不少。但学医这等苦差事,倒是少见女子。
恍惚间见自己的手还被段殊抓在掌中,自己屈起的一条腿搭在他膝上,露出几寸宣白细腻肌肤还有下头肿的赛馒头的脚踝。
桑桑急的羞红了脸,这等不雅姿态竟被人瞧了去。
看着段殊老神在在,一手还轻轻敲在自己完好那条腿上,她心头气不打一处来。
白茶敛眉走上前,见段殊这般模样,便晓得这乡野出身的世子妃怕是不简单。跟着他几年,漠北沙场走过,没见过他会这样在意一女子。
白茶暗卫出身,因故留在府内作医师。
念及此次的亲事,貌似还是他首肯的。
主子的事便是头等大事,白茶抬起桑桑的腿,手下动作放的更轻了些。
细细查看一番,她低头回禀道:“世子妃的腿无甚大问题。只需药油擦揉几日,近段日子勿要走动!”
她顿了顿,又言:“不会留疤,用好药不消十天便可好全。”
待人走后,银屏跪坐于一旁替桑桑抹药,冰冷冷的雪白膏体消去了红肿滚烫,桑桑舒服的靠在榻边眯起了眼。
见段殊仍旧坐在房内梨花木桌上饮茶,不由心生疑惑:“夫君,您今日怎的下值这般早?”
墨画缠白纱的手顿了顿,世子妃这是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了。
果不其然,段殊放下茶盏,好整以暇看向这边,形状完美的唇瓣吐出不中听的话:“都让夫人多读书明智,今日显国公府家宴,半月前我与你说过的莫非都忘了?”
家宴,酉时设在正院。
为显国公接风洗尘,国公爷半年一次归家,大夫人不喜大宴宾客,便在府内摆宴。
“夫君,那我这腿?”头回见公爹,便瘸了腿,桑桑脸色霎时变白,这种事放哪家人身上多少有点不吉利。
“无妨,抬顶软轿去。倒时你坐那该吃就吃,该说好话就说话。小爷看哪个不长眼的敢乱提此事。”
看着段殊艳丽的眉眼,桑桑心头腹诽,旁人自是不敢,但你那好妹妹还有今日那什劳子县主,怎会不敢!
她附耳在银屏耳边,声音不小:“快让墨画去瞧瞧,开些药贴。好好的女儿家若是面皮有损,那真是造了孽。”
说者有心,听者亦是。
段殊见这女人故意做出这番姿态,也不觉得难受。
墨画便是她身边那唯一聪明丫鬟,淑环竟敢当众打人,看来阔别几年,跋扈更胜。他垂眸,敛下眼底丝丝厌恶。
晚间,桑桑被搀扶着入了正院内。
廊柱下俱挂满大红灯笼,平常的日子张灯结彩,烛火明亮,倒让冷冷清清的正院添了烟火气。
走近几垮院门,段泠脸颊微红,眼底带着一丝迷离热切地招呼自己过去:“嫂嫂,快来,这边坐。”
坐于桌案边,桑桑笑着与她交谈几句。
视线时不时移向主座上举着杯盏大口喝酒的男子,眉目深邃,面庞略微发黑,不笑时自生威。笑时眉目舒朗,使人见之胸中郁气消散。
想来,这便是显国公了。
往常最喜姗姗来迟的柳姨娘这会妖妖娆娆坐于主座右侧,举着酒娇笑着,劝着身边人饮下一杯又一杯。
国公夫人今日倒也着了暗红衣裳,素淡的脸庞被衬的鲜活了些。
抬头眼内无波见着来人,道:“既人来齐了,那便开宴吧。”
“哎呦哟,瞧妾身这是许久未见国公爷了,便先喝上了,想必夫人不会介意吧。”柳姨娘眼波流转,看着她那丧气样,十分自得压了她一头。
沈氏意有所指看了她为攀附着显国公,拧成麻花状的腰:“只要柳姨娘小心些腰,现在可不比往昔。”
“哈哈哈,夫人这话说得在理,在理。柳氏你便好好坐着吧”显国公爽朗带笑,放下酒盏看向在座的众人。
“国公爷”柳氏扯着他的臂膀还要再言,却被打断:“好了,小辈们都看着呢!”
只余柳姨娘脸色青一瞬,白一瞬。
桑桑也忍着笑意,原来段泠这嘴便是像极了夫人。
“爹爹,多日不见,皎皎可是想你想的紧呢!”段皎扬起笑意,接过话头,不让众人再继续关注姨娘老不老的事。
“皎皎啊,我家女郎又貌美几分,怕是满上京最貌美的娘子都归在我国公府,哈哈哈哈。”显国公久久未见阔别的儿女,心情自是十分好。
桑桑正踌躇着一会儿要如何见礼,猝不及防有人提到自己。
“段伯父,你这话我可不依。不过你府上倒又进了个貌美新妇。”淑环县主莲步轻移,走上前,贵女气质与生俱来,良好世家礼仪挑不出一丝错处。
她身边丫鬟依礼奉上一玉盒,只见她打开了一角露出根须皆全一参:“家父听闻你归来,便让我上门拜访。段伯父南征北战,这上好千年人参合该配你。”
桑桑家中以药材发迹,这样大的人参不多见,弥足珍贵。
危机时刻,可救人一命。
“多日不见,淑环越发懂事了。替我向你阿父问声好!”显国公想到离郡王前些日子办的糊涂事,面上带着温和的笑,眼纹皱起,恰到好处挡着眼底闪烁精光。
她低首浅笑,一副懂事小辈模样。
面上微微红:“淑环还未贺喜殊哥哥喜得娇妻,今日午间见一女子于园间起舞,不巧淑环出现惊着了人,害的她崴了脚。后才知,那是世子妃。”
她一直记得白日里男子高大身影抱着女子离去,那一幕深深刺痛她的眼。
身为宗妇,堂而皇之在园间起舞,有失身份。还被惊的崴了脚,未免太过小家子气。
屋内丫鬟竖起耳朵听,众人视线若有若无扫过桑桑伤着的右腿。
见目的得逞,淑环眼底闪过不屑,高傲扬起头颅瞥了一眼桑桑。后又红着脸打趣道:“皎皎,你怎的也不早些说那是嫂嫂。还害得殊哥哥放下公务抱嫂嫂回院里。”
沈氏摸着佛珠的手停顿了一下,垂眸看向地面的瞳孔微振。
殊哥儿向来与人不亲近。
作者有话要说:
淑环:殊哥哥
段殊:没事莫挨小爷,桑桑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