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的皇家家教,除皇太子、诸王子男性之外,其皇后、公主等女性也在受教育之列。汉代皇家女子教育先例的开启,对我国封建社会皇家女子教育制度的形成,起了不可轻视的作用。
《后汉书·邓太后纪》载,邓太后邓绥,即东汉和帝刘肇的皇后。相传她六岁能读史书,12岁通《诗》、《论语》,家人号为“诸生”,即太学生的意思。永元年间,她入皇宫为贵人,从曹大家〔gu姑〕受经书,兼习天文、算术。后来她被立为皇后,临朝17年之久。邓太后临朝时,儒学不振,尚书樊准上《请振兴儒学上邓太后疏》,建议“宠进儒雅”。“以俟圣上讲习之期。公卿各举明经及旧儒子孙,进其爵位,使缵〔zuan纂〕其业”。他以贾谊“人君不可以不学”的名言劝说邓太后,要注重皇家的家教,以“推述先帝进业之道”。邓太后认真采纳了樊准的建议,诏征和帝的弟弟济北、河间王子和五岁以上的男女少年共40余人,以及邓太后近亲子孙30余人,为他们开设学堂,教学经书,并且邓太后亲自监试,抚育教导,恩宠到了极点。她命令这些皇室子孙,年幼的都配置师保,采用皇太子的保傅之法。为了保证教师质量,特别是保证照顾这些皇室子孙的宫人有一定的文化修养,邓太后诏令中宫太监到洛阳皇宫的校书场即东观,“受读经传,以教授宫人”(《后汉书·邓太后纪》)。
东汉和帝时注重皇家女子教育,邓太后又以兴学强化,这不仅是皇家的家庭教育史上的先例,而且也是我国女子教育史上的一件大事。班昭的《女诫》,可以说是阐述女子家教的代表作,她所阐述的女子家教的目的、内容和方法等,适应了封建皇家宗法伦理政治的需要,历来备受统治者青睐。
班昭字惠班,一名姬。她是班彪之女,班固、班超之妹。她出身于史学家的家庭,她的哥哥班固著作《汉书》,《八表》及《天文志》未遂而卒,均由班昭续成。 由于班昭学识渊博,朝野皆知,所以和帝屡召她入宫,教皇后和诸贵人读书,称她为“曹大家”,当时的邓贵人即后来的邓太后就是她的学生。在教学实践中,她阐发儒家的纲常名教,著有《女诫》等,作为皇家女子教材。
《女诫》阐述的主要内容是如何当好“三从四德”的女性,共由七章组成。
第一章讲的“卑弱”,即男尊女卑的合理性和如何“卑弱下人”。班昭认为,女子“谦让恭敬”、“忍辱含垢”以“卑弱下人”;“晚寝早作,勿惮夙夜”以侍奉丈夫;“正色端操,以事夫主”,为夫家继承宗嗣香火等,是女人的“常道”,是礼法的“典教”。
第二章讲的是“夫妇之道”。班昭认为,丈夫管束妻子,方显示男子的威仪;妻子侍奉丈夫是天经地义的,如果“妇不事夫,则义理堕阙”,“礼义不存”。所以她主张家教应当重视女子的妇德,并且要把礼教放在首位。
第三章讲的“敬慎”,即如何小心修养性情。班昭说:“阳以刚为德,阴以柔为用;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女子要达到“美”,就要注意修身,而修身的最好方法莫若“敬顺”。所谓“敬顺”,就是在家事上,处处听从丈夫,是非曲直,都由丈夫决断,夫唱妇随,一切以协调夫妇关系为行为目的。
第四章讲的“妇行”,就是女人的四种行为道德:“妇德、妇言、妇容、妇功”。所谓妇德,不是指“才明绝异”,而是“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所谓妇言,不是指“辩口利辞”,而是说话有分寸,不说伤害人的“恶语”,不要多嘴多舌,让人讨厌;所谓妇容,不是指“颜色美丽”,而是衣服整洁,“身不垢辱”;所谓妇功,不是指“工巧过人”,而是专心纺绩,不好嘻笑,洁齐酒食,热情招待宾客。班昭认为这四种德行,是女人的“大德”。
第五章讲的“专心”,就是对丈夫不要三心二意,不要对丈夫娶妾有什么抱怨。因为“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道理)”。作为女人,应当专心正色。如果因为丈夫再娶而由此行为轻浮,入则乱发坏形,出则窈窕作态,那就和礼教相违了。
第六章讲的“曲从”,就是作为媳妇,要善于屈己从人,在公婆面前言听计从,俯首听命。
第七章讲的“和叔妹”,就是如何处理好妯娌关系。处理同辈关系在于谦顺,关心别人。
《女诫》是封建礼教的产物。它作为皇家的家教教材,一直沿用到清朝,在千百年间,为之注释和作白话直解的不乏其人,影响十分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