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要、杀、我!
顾绍脑海里飞快闪过这样的念头。
不是顾绍有被害妄想症,主要是种种迹象表明,皇帝和太子的嫌疑最大。
你看哈,如今的皇后至今无子,就算是有了孩子,对她威胁最大的也还是太子,顾绍且要往后排呢。
至于其他妃嫔,有孩子的自己孩子都还没立住,哪儿就到开始动手清理威胁的地步了。
而那些连孩子都没有的,除非是不要命了,否则就算是再气,也就只敢在背后骂一骂。
而且他娘毕竟是贵妃,寻常人的手也伸不到这里来。
可如果是太子的话,也说不通。
太子要真想杀他,就不会救他娘,只要绕开那条路就好,什么都不用做看他们母子出事儿就行。
所以,排除了其他人的嫌疑之后,顾绍越看自己那个便宜爹就越觉得可疑。
……这笔账,顾绍记下了。
思忖期间,嬷嬷也逐渐从慌乱的状态,恢复成了往日的理智:“娘娘,吉时快过了,先给小皇子办洗三礼吧。”
总不能皇上不来,就一直这么拖着。
注意到自己掉眼泪的时候,旁边的小小婴孩也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容贵妃几乎是下意识的擦干了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是母妃不好,是母妃不好。”害的他跟着自己担心了起来,容贵妃愧疚极了。
很快,主殿这边终于恢复了秩序,洗三礼有条不紊的进行了起来。
随后顾绍就看到了书兰斋原本的主人。
赵充容原本是不想来的,怕惹麻烦,可她到底也不能装瞎子不是?
没奈何,赵充容让身边的侍女挑了一副镯子,带着镯子来到了主殿这边。
那是一对素银镯子,虽是素银,但上面花纹极为漂亮,寓意也好,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款式。
上面还带着两个铃铛,摇晃起来的时候叮叮当当,活泼又可爱。
这是曾经赵充容给自己的女儿准备的,事发突然,实在是没有别的能给小孩子当贺礼的了,赵充容思来想去,便让丫鬟从库房里取了出来。
结果…容贵妃压根不领情。
容贵妃不知道内情,只觉得这银子打成的镯子太过素淡,花样也是几年前时兴的花样了。
容贵妃好东西见多了,寻常物件自然入不得她的眼。
这赵充容,莫不是在糊弄她吧?
不过大喜的日子里,容贵妃也懒得同对方计较。
“行了,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
注意到容贵妃眼中的漫不经心和不加掩饰的轻蔑,一旁的赵充容手上的帕子都快捏碎了。
“…是,贵妃娘娘。”
低下头来,原本的期待不知道什么时候逐渐变成了狠色与怨怒。
“…………”
眼见一对镯子即将引发一场血案,顾绍忙不迭的伸手:“啊啊。”
小婴孩仿佛被眼前的铃铛吸引了一般,眼中满是迫切。
容贵妃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儿子居然会这么没追求,一副银镯子罢了,就叫他这么感兴趣。
赵充容也愣住了,她没想到眼前的孩子居然会喜欢。
有那么一瞬间,小小婴孩的身影同自己的女儿重叠了。
梦想之中,如果自己的女儿能够顺利出生的话,应当也是这副白白嫩嫩、懵懵懂懂的样子吧。
赵充容心中的不满,渐渐便散了。
一旁的嬷嬷见状,略微检查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后便朝容贵妃点了点头,得到了容贵妃的应允以后,嬷嬷才将镯子给了襁褓中的小皇子。
可惜,这个时候的顾绍就是个铁废物,连个镯子都抓不住。
“吧嗒”一声,镯子又重新掉了回去。
顾绍:“……”
容贵妃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一旁的赵充容眼神微颤。
“不是说要走么,还愣着做什么?”
听到这话,赵充容却反而得了勇气一样,一时冲动,便开了口:“贵妃娘娘,可否让臣妾抱一抱小皇子?”
容贵妃逗弄自己儿子的手一顿。
嬷嬷她们也跟着看向赵充容。
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怪异。
就在赵充容以为女子定然会拒绝的时候,谁知道容贵妃居然应允了。
只不过语气不怎么好就是了。
“小心点别摔了,不然仔细你的皮。”
襁褓一落入手中,赵充容便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了。
怀里的小孩又小又软,看起来可爱极了。
顾绍本想跟眼前的娘娘贴贴的,而且他看的出来,对方此刻并非是虚情假意。
然而顾绍这边刚一准备动作,那边容贵妃瞬间便眯起了眼睛。
顾绍当时就怂了。
安安静静的在赵充容怀里待了一会儿,在容贵妃的耐心即将告罄之前,赵充容依依不舍的将孩子还了回去。
“多谢贵妃娘娘,嫔妾告退了。”
这人之前,估计也曾经历过什么吧。
不过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只一瞬,容贵妃就将赵充容抛到了脑后。
洗三礼之后,又过了两天容贵妃就可以正常下地走路了。
别人的宫里肯定是没有自己宫里舒服的,能忍受如此寒酸的环境这么久,已经是容贵妃的极限了。
刚能下地,容贵妃便第一时间就让宫女太监收拾收拾离开了。
剩下赵充容,没了小婴孩时不时的啼哭,竟然觉得有些不适应。
这书兰斋的安静,仿佛更胜从前。
顾绍原本还不理解,为什么他娘会对书兰斋那么嫌弃,顾绍觉得书兰斋的环境已经很不错了,家具都是实木的还是新的,哪儿就不能忍受了。
直到他来到了秋吾宫。
一进门,他就扑面而来的热气熏的惊呆了。
这里居然,铺了地龙!
就连香炉里烧香都是千金难买的沉香。
四周更是椒泥涂墙,显得又暖又奢侈。
“小东西,从今日起,这里便是你的住处了。”
偏殿是早在怀孕起便弄好的,花了内务府不知道多少好材料,如今九月一过,味道都散的差不多了。
换成是别人,看到这么奢华的宫殿只会觉得欣喜,容贵妃当初让内务府修葺偏殿的时候,背地里不知道把多少人眼珠子都看红了。
然而顾绍看了却是如临大敌。
宫殿好是好,可是…这墙可是用朱砂涂的啊!
但凡上过学的都应该知道,朱砂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所以现在问题来了,他该怎么跟他娘说呢?
浑然不觉,容贵妃还在抱着自己儿子,兴致勃勃的介绍着房间里的各种布置,对着周围的毒气就是一顿狂吸。
顾绍:“……”
救、救命。
另一边。
终于送走了容贵妃,主殿里面的东西该拆的拆,该洗的洗,婢女太监好一阵忙碌。
赵充容好歹也是一宫主位,自然不可能用让人用过的东西。
就算那人是贵妃也是一样。
赵充容神思不属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她的思绪被打断。
原来是赵充容的贴身婢女,在一旁指挥的时候,不小心发现了什么。
“咦?这是什么东西?”
下意识的伸手一捻,一枚嫣红的药丸咕噜噜的出现在了她的手心里。
赵充容听到动静后不自觉的望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顾绍:天啦噜,皇帝杀儿子啦!
赵充容:天呐,皇上要杀亲儿子!
于是,全世界都知道皇帝要杀儿子了。
景文帝:……说好的保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