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把那天夜里去荒穴庄园救火及后来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吉扑的话很对,第一眼看见克林的人往往会认为它是个傻瓜。在我讲述的过程中,它一直在啃靴子,好像没有注意我在讲什么。后来,我仔细地观察它,才发现它在认真地听,而且努力记住每一句话、每一个词。
“遇上此类案子,要先做一个假设。”我说完后,克林开口说,“也就是说,在调查之前,先得出一个结论,然后去验证是否正确。现在请告诉我,那天你们遇见赛德尼先生时,他手里拿东西了吗?”
“有,几个皮革制的小盒子。”我回答。
“你们知道盒子里面是什么吗?”
“知道。马克趁赛德尼不注意时打开了一个盒子,里面是4粒钻石饰纽。”
克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问问马克,那两只凶犬平时是锁在家里吗?”一会儿,克林说。
我回头问马克。“对,这也是一个疑点。”马克说,“那两条狗在天黑后被带回家,任它们自由活动。那次,它们咬死一个恶贼,就是在那个人打开管家的银器抽屉时,我是听庄园里的一个花匠说的。我们去的那天晚上,狄那和野狼不在家里,这有点不寻常。它们像是被人看管着,在马厩那个方向。”
我把马克的话翻译给克林听,它点点头,这一切似乎在它的预料之中。
“现在,我们开始假设。”克林说,“斯大兵,我说几句你就翻译给马克听,让他了解我在讲什么,同时也对我的观点发表意见。假设是这样的:赛德尼之所以反感你们的出现,是因为你们去救火,以此推出那火是他自己放的。”
听完克林的假设,我从椅子上跳起来,多么大胆又不可思议的设想!
“克林,等一下,我说给马克听。”我说。
我翻译完后,马克也惊讶地站起来。“有道理,很有道理!”马克说,“这个设想符合某些细节。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赛德尼是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才老是想赶我们离开。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放火烧自己的庄园,那可是成千上万的家产,而且家里还有那么多人。后来,他又因为打破窗户对医生拳打脚踢,不像是不在乎房子的人……不管怎么说,克林的推测有可取的地方,让它接着说。”
“你们想,”克林继续说,“赛德尼随身携带着珠宝,而两条恶犬又没在家里,从这两个不寻常的地方可以推测:他好像知道那天晚上会着火。”
“有可能是这样。”我说,“但是,假如火真的烧起来,他的损失会很大呀。”
“也许不着火,他的损失会更大。”克林说,“我们接着往下猜测:如果火真是他放的,原因是什么?可以说,他要摆脱某个东西,更确切地说,是某种威胁。究竟是什么呢?会不会是屋子里的某个人?”
我翻译出来问马克,他也猜不出来是谁。
“屋子里有没有赛德尼的兄弟姐妹?”克林问。
“没有,这一点我可以确定。”马克说。
“很好,排除了杀人的可能,那就是他想毁了某样东西。不过,他为什么不把东西找出来,直接摆脱它,而是放火烧房子呢?原因是他找不到这个东西,几乎可以肯定他要找的东西是……”
“遗嘱!”我打断它的话说。
“完全正确!”克林点点头,“那么,他为什么要毁掉遗嘱呢?因为他知道,他父亲没有把遗产给他,而是给了别人,如果没有了遗嘱,财产就全是他的了,因为他是独生子。这样,假设就成立了:他父亲留下了遗嘱,就放在这座庄园里,但是他找不到,为了防止别人找到,他换了所有的仆人,还养了两条恶犬。最后,他为了永绝后患,决定放火烧了这座庄园,当然,最主要的目的还是烧掉遗嘱。他还有12处庄园房产(那些庄园他从来没有去过,因为他不放心离开这里,怕他不在时别人发现那份遗嘱),毁掉一个根本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