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运气!”我们在那个洞前站着,波利说,“你想,布嘟儿巴公共地——公共财产!斯大兵,明白了吗?就算有人看见我们在这儿挖金子,他也管不着,所以千万别走漏风声。拿起你的铁锹,快点,马上行动起来。”
到了这会儿,我仍睡意矇眬,但挖着挖着,寻宝的激动逐渐让我清醒过来。没多久,我就干得十分投入,清晨的寒冷消失不见,额头的汗水小溪似的哗哗哗直往下流。
我们把挖掘的目的告诉狗獾后,它的帮忙效果更显著。它钻到洞里,带回几块不规则的碎金属。我用水果刀在上面切了一下,切缝里能看见柔软、黄色的金子。
“就是这东西硌到我的,”狗獾说,“这是最后一块了,这东西有用?”
“当然了!我的天!”波利说,“用处大着呢!人们就是用这个做的货币——金币,明白吗?你肯定这就是全部了吗?如果能找到足够多的话,我们就能让医生永远成为一个有钱人。”
狗獾又回到洞里,继续掘洞。我继续挥动铁锹,把周围上吨重的沙土挖到一旁去。我们将这些土翻看了一遍又一遍,可再也没发现整块的金子。
“没事,”波利查看我放在手绢上的土块说,“多少得了一些金子。现在趁没被别人发现,赶紧撤!”
吃早饭时,我们把这事告诉了医生。无论是出于地质学上的考究,还是金钱上的利益,他都表现出很大的兴趣。“这真是太不寻常了。”医生察看那些金块说,“如果你们发现的是古币,那就不足为奇,但这些是金块是一种天然黄金。从地质学的角度来说,这在英国从未发生过,我得去你们说的那个地方好好看看。”
“暂时先让我来保管这些金块,行吗?我先把它们存放到安全的地方去,回头你们再把它们兑换成现金。”嘎卜说。
波利和我领着医生去看那块地方的时候,吉扑和拱卜,虽然谁也没请它们也跟着来了。我们对斜坡进行了全面的勘探。先是对这道沙石坡进行了一次整体探查,然后钻探,筛选,试验。拱卜干得最起劲,就连吉扑也不甘示弱,它们像勘探的行家一样,向斜坡的深处掘进。拱卜用的是鼻子,吉扑则仰仗它的前爪。吉扑看起来就像是在追捕一只耗子,拱卜则像是在拱一棵著名的蘑菇“法国松露”,但我们并没有找到其他的金子。
“真是奇怪,这真算得上是一个地质之谜了。这些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含金沙土,但那金子,是块状金,确实应该在沙土中被找到。看来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金块是被某个矿工从其他地方挖出来,为了安全偷偷埋在这里的。”医生说。
虽然找金矿的行动并没有成功,但我们却意外“成功地”掀起了一股寻金热。医生完成土地测量时,已经快中午了。我们回家的时候,发现有几个人在盯着我们,后来就有人找马克和巴木波探听消息。他们俩都发誓说自己没告诉任何人,消息还是传了出去。到下午4点的时候,公共地上已经围满了人,人们拿着铁锹、洋镐、铁锨、大铲子、小铲子,还有人拿了个烧火钳……反正把你想象得到的工具都拿在手里,挖金子来了。
全布嘟儿巴城的人都参与了,发疯了似的。连推着儿童车的女佣,也扔下哭闹的孩子,拿着针锥和鞋拔子挖了起来。全城上下,不论贫富,各行各业,各个阶层,从巨商富豪到贩夫走卒,从无业游民到吉卜赛人,从声名显赫的学者到正在上学的娃娃,全都来了。甚至还有谣言,说杜里特已经发现了古罗马时代的高脚杯,全都由纯金打造;还说有锅,有金属壶,已经送去化验了,看到底是什么金属做的。没几天,那片公共地就像飓风和地震光顾过似的,一片狼藉。市议会声称,他们将以破坏公共财产罪起诉杜里特。
一个星期过去了,采金潮还在持续膨胀。连外地人也来了,连伦敦真正的采矿专家也想把这搅得人人不得安宁的传言,弄个清清楚楚。
拱卜是杜里特家族的采金迷中最狂热的一个,它简直离不开那块公共地了,它认为自己已经找到了能发挥自身本领的最佳职业。“怎么不是呢,用鼻子拱洞,可比用铁锹的蠢人更好、更快。”它要求继续探矿,生怕别人突然一下子真的发现了金矿,那可就不属于杜里特家族了。
“拱卜,你别太上心了。那里根本就不是含矿沙石,发现金子纯粹是意外。狗獾说的对,金子就只有那么一点,而且是很久以前被埋在那里的。”医生说。
可是,寻金热持续不退,拱卜的热情仍然有增无减,甚至有些过头了。后来,医生不许它再去了(它在夜里偷偷去过好几回),它只好在菜园子里“探蘑菇”过过瘾。它甚至把对新职业的爱好延展至饭桌上,吃大米布丁时,它总要凑上去先“探”一遍葡萄干。
不管怎样,金子是有了,想到是波利的聪明脑袋让医生得到了这些金子,嘎卜心里乐极了。如果让医生自己处理这块金子的话,他可能会什么也不要。因为市议会坚持要医生把黄金作为皇家财产上交归公,医生很顺从地答应了。可是,老谋深算的马克咨询了一位律师,得知根据一条古老的法律,发现的人可以得到一半。就算是一半的金子,上磅秤一称,那数目也是十分可观的。
“好了,好了。”嘎卜叹口气说,“医生常说:‘如果是一股怪风,吹着谁,谁也不好受。’狗獾硌了牙,却因祸得福,得了黄金。这笔钱来得真及时,我正为吃的发愁呢。现在,总算好了,谢天谢地,至少6周以内不用为账单的事发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