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说过,医生在伦敦和绿不南的这些日子里,救治了不少动物伤患。无论医生走到哪里,只要消息一传开,就会有病患上门。患者中多数是城市动物,比如狗、猫、老鼠及在人们屋檐下筑巢的各种鸟类。
在所有的动物中,医生最喜欢狗。吉扑不忙时,就去伦敦的街道上或者贫民区里转转,碰到老弱病残的狗,就过去和它们说话。每次,吉扑都会把医生的地址告诉它们。吉扑是个热心肠,总喜欢向狗类中的弱者伸出援助之手。
这些是吉扑的优点,但嘎卜一点也不欣赏。因为吉扑的好心,医生每次回到大篷车时,总有一大群狗在院子里等着他。它们有的是来求医的,有的是来见医生的,希望得到一份肉骨头。不过,所有的来访者都有一个共同的愿望——希望医生收留它们,成为杜里特家族的一员。
接待这些来访者会花费很多时间,但医生还是很高兴见到它们,唯一的遗憾是,他不可能像吉扑希望的那样收留全部的狗。在这个问题上,吉扑显得很粗心大意,它以为医生不会嫌狗多,会把它们全部留下。“本来嘛,”它常说,“狗是动物中最聪明的,也是最忠心的,为什么不多养几条呢?”
在医生忙着准备回布嘟儿巴的事情时,吉扑再一次提出了它的建议。它想在伦敦东区创办一家狗类免费食品供应站,把剩下的钱花在这件事上。医生告诉它,办这么一个机构要花的钱比它想象的要多得多。
“要不弄个简单点的,”医生说,“办一个配给站,雇用一个男孩,这花不了多少钱。不过,办起来之后,你的存款也仅仅能维持一小段时间。”
吉扑有些沮丧,但它想为狗类做点事,短时间也可以。它向医生问清楚男孩的工资,然后找吐去做预算。根据它的存款数目,这个配给站只能维持一个礼拜。于是,它先雇了一个身强体壮的男孩,然后在怀特大街租了一个地窖,又在屠户那里定了一批货,要求他每天早晨供应新鲜的肉骨头。当然,这些都是通过医生办的,但吉扑坚持要求,所有的开支由它来付。
不久后,吉扑的“东部食品供应站”就开业了,虽然存在的时间不长,但开办的这段时间还是很成功的。吉扑寸步不离地守在地窖门口,来领肉骨头的饿狗一个接着一个。吉扑仔细检查每一条狗,凡是身强体壮没病没灾的,或者是来凑热闹的家养狗,都被它拒之门外。
杜里特要回布嘟儿巴的消息,不知怎么在“东部食品供应站”传开了,许多狗跑去找医生,希望加入他的家族。嘎卜非常恼火,因为马克也爱狗,他和吉扑一样,希望医生留下这些狗。
嘎卜说:“吉扑,就算医生收留它们,要让它们住在哪儿?你要知道,布嘟儿巴那个家已经够挤了,哪儿有地方让它们住?不要人家说句好话就收留,我们又不是开旅馆的。”
“咱们的花园不是挺大的,让它们住在园子里,问题不就解决了吗?”吉扑说。
“当然不行!”嘎卜气呼呼地说,“那样,花园就变成动物园了,几百条狗在里面乱跑乱叫,成何体统。要知道,花园是养花的,不是流浪狗的避难所!”
医生平息了它们的争吵,说他先回家,安顿好之后,找个地方创办一个类似老马协会那样的“杂种狗之家”,然后再收留它们。这样,吉扑才满意了。
之前,金丝雀歌剧举行了最后一场告别演出,然后就解散了。画眉、鹪鹩、鹈鹕、鸫鸟及参与演出的其他鸟儿和医生告别后,各自回家了。城里租来的房子也退掉了,几个女工开始进去打扫卫生。鸟儿们住了5个月,肯定要打扫一阵子,才能恢复原貌。
位于绿不南的马戏团也变得空荡荡的,大多数帐篷和大篷车已经拍卖给别人,被拉走了。医生把大量的道具、布景和儿童玩具,送给了孤儿院。杜里特的大篷车,就是当年大花朵给他准备的那个,还有马克夫妇的大篷车、舞台及其他东西,卖给了另一家马戏团。马克说看到这一片散伙的凄凉景象,他的心里很难受。但夏道莎不这样想,她劝马克不必悲伤,既然马戏团已经成为了历史,这些东西当然要处理掉。她说:“马克,你该满足了!你一个卖猫食的小商贩,可以和大名鼎鼎的杜里特闯荡一段时间,已经很了不起了!”
其实,比马克还要伤心的是绿不南的孩子们(杜里特规定:他们来看马戏,不用买门票)。在马戏团结束的前一天,孩子们聚集在一起,每人手里拿着一束鲜花,来和医生道别。医生迎着孩子们,手里拿着最后一次分给他们的免费薄荷糖,一步步走下台阶和他们说再见。后来,医生告诉马克,在面对孩子的那一刹那,他才对解散马戏团感到无限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