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70年代,在天安门广场东北角、西北角分别矗立着马克思、恩格斯和列宁、斯大林的巨幅画像。这四幅巨像与天安门城楼上悬挂的毛主席画像侧对,并且高度与幅度一致。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人们来到天安门广场,看到这醒目的五伟人画像,精神无不为之一振,无不从心田深处升腾起浓浓的敬仰之情。
中国党和政府将外国的四伟人像同中国共产党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主要缔造者毛泽东主席像同立在世人瞩目的天安门前,向世人赫赫宣示,中国共产党坚持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坚定地走社会主义道路。
我于1974年和1976年两次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画像前站岗执勤,时间共约一年左右。第一次以当固定哨哨兵为主,第二次以带班(骑自行车负责马、恩像哨和此哨向东至公安部门口的长安街两侧的两个游动哨巡查督导)为主。
在此哨执勤,主要任务就是确保马、恩巨像完好无损。这是此哨哨兵的神圣职责。在该哨执勤的全体哨兵,经常通过各种渠道深化对伟人像哨位重要意义的认识,以至将像与人同融,把守护马、恩画像视为就是守护革命导师马克思、恩格斯本人,护卫马、恩像就是捍卫马克思主义。大家都以能在该哨执勤为荣,严格要求自己,以饱满的政治热情和高度警惕性站好每班岗,保证不出任何纰漏。在伟人画像前执勤,能出现上述高站位思想认识和自我加压的实际行动,完全是当时思想政治工作有效使然,反映了那个时代人们以信仰为精神支柱支配自己言行的真实风貌。
为确保哨兵风姿,我们每个哨兵无论白天哨还是夜间哨,上哨前都自觉整理好自己的军容风纪,从军装鞋帽、腰带到枪支,都弄得整整齐齐,并由带班人详细检查。执勤中,站姿端正,精神飒爽,展现了伟人像前中国哨兵的良好风姿。
在马、恩像前执勤,冬夏是最大的考验,是哨兵最艰苦的时段。数九寒天,北风呼啸,有时雪花漫舞,按要求只能面北而站的哨兵逆风而立,朔雪而挺。往往一班哨下来,冷风塞胸,手脚冰凉,特别是脸颊被迎面吹来的刺骨寒风打得生疼生疼。遇到大雪天,远眺哨兵如同雪雕一般,始终保持着挺拔的站姿。盛夏,赤日直烤大地,无遮无拦的伟人像哨位,地表温度如同炼铁炉吹出的热气,佩带手枪的紧束腰带,使笔挺的哨兵后背前胸,仿佛在蒸笼中,不一会儿,便汗渍浸身,甚至头晕目眩。但大家无怨无悔,在习以为常中一丝不苟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伟人像哨位有苦亦有乐。夏日,毗邻柳树上的吱吱蝉鸣和叽叽鸟叫,都为枯燥的哨位增添了无穷乐趣。特别是春、秋,北京气候宜人,历史博物馆门前北松树墙内的花卉散发出的花香,为哨位飘来阵阵芬芳。每逢“五一”、“十一”两大盛节,天安门广场摆放的千万盆鲜花,姹紫嫣红,弥漫在空气中的缕缕香气,随着舒缓的微风为伟人像前的哨兵送来沁人心脾的芳香。哨前摩肩接踵的人流,不同肤色的人群,五彩缤纷的服饰,千差万别的语言,一方面增加了哨兵的判断、识别和防控量;另一方面,不经意间,使哨兵在紧张的视觉变换中增加了愉悦感。
为了确保伟人像的绝对安全,我们一方面时刻保持高度警惕,认真观察来往行人的一举一动,防止任何突发事件;另一方面加强对警卫目标前后左右的巡视,严禁他人越过警界线。此哨另一重要职责,就是保证党和国家领导人乘车从此经过的安全。特别是周总理从人民大会堂乘车回中南海,或从中南海乘车到首都机场接送外宾,我们每次都加强对路上行人与车辆的观察,发现异常及时处理,目送他老人家安全离去。因该哨位于从东侧进出天安门广场的便道上,所以经常遇到打听路的外地人,我们都给予圆满解答,但也偶有失误。有一次,一名苏联使馆人员将一辆伏尔加车停在离哨位不远的路边,急匆匆跑到哨兵面前,用汉语自我介绍后,询问去某地如何走。这位哨兵在未回答此人所提问题前,首先脱口而出一句:“哦,是苏修呀。”使这位苏联使馆人员面色羞红十分尴尬。对这种不介意的失礼行为,大家及时举一反三,引以为戒,掌握了在执勤中的礼仪用语、文明用语。此后再也没有发生类似的失礼现象。
我连在对马、恩巨幅画像十余年的护卫中,哨兵虽然换了一茬又一茬,但人人都在革命信念的激励下,圆满完成了警卫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