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九年五月十三日,在越南待过数月的中国战俘获得一条信息:交换战俘工作快要开始了。这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喜事,他们又激动又兴奋。这天,B看守所一片欢腾。吃早饭时,大家又敲“锣鼓”又“跳舞”,他们把那饭碗翻过来用筷子敲打,有的还把衣服撕开,用竹竿挂起来挥舞。
他们要回国了,他们要回到亲人的身边去了,还有什么能比这更高兴的呢?
中国俘虏在“忙”,越军更“忙”。他们一边防备中国俘虏趁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一边加紧对被俘人员蛊惑、引诱,妄图欺骗国际舆论,削弱中国军队的威信。他们请来一批西方记者,配合他们进行别有用心的宣传。可是,中国俘虏不听他们那一套,他们坚持民族气节,机智勇敢,忠贞不渝,挫败了越军一个又一个阴谋。
这天,越军从河内抽调一批第一流的医学专家来到中国战俘收容所。他们对中国战俘逐个进行检查,假惺惺地对每个病员进行“特别护理”。
在B收容所的门前,来自河内的越军头目在给中国战俘训话,他身后是三位从河内来的医学专家。
“这些天,你们食欲很不好,这太对不起你们了。你们这身体也的确需要补一补了。既然你们不愿吃肉食,那么就给大家吃点补药吧。这是从苏联进口的特效补品,价恪十分昂贵,请你们一定不要浪费。”这位头目说完后,三名越军医生把那“补药”一人发了一份。
忽然,战俘队伍里,一名士兵惊叫起夹:“呀,激素药,千万别吃,它会使人虚胖的。”这位士兵原在部队做过卫生员。他记得那次在军集训队里,卫生教官专门给他们讲过激素药的特性和识别使用方法。没想到越军今天会对他们来这么一手,幸亏他识别了这种药物。
听他这么一喊,俘虏队伍立刻骚动起来,大家吵的吵,骂得骂,有的干脆把药扔到了操场边,有的把药扔到站在队伍前边的越军头目身上。大伙被激怒了:“我们不吃这药。”“太他妈的缺德了。”
越军头目的阴谋又一次被揭穿了。中国士兵从操场上纷纷离去,大家窝着一肚子火,冲向了越军头头的办公室,一脚把门踢开了,他们坐在桌子上,逼着越军向他们讲个“一、二、三”。为了“消气”,越军不得不让医生重新从药箱里拿出一批维生素发给大家。他边发边解释:“刚才因为我们工作不慎,错拿了药品,现在这药才是应该给大家的,请诸位原谅。”
越军的头目几乎要给大家跪下了,那口气简直象劝小孩似的,他不知说了多少遍后中国俘虏才缓缓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临走,大家还甩下一句话:“再发现你们偷偷摸摸整我们,小心你们的狗脑袋!”
也就在这天,俘虏营来了外国记者团。越军头头孙少校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他先是打发士兵到乡里老百姓那里买了一头大肥猪,后又支着士兵去买鸡买蛋买牛买羊。公家的钱花光了,他又把私人的钱搭上。他要让外国记者开开眼界,让大家知道他孙某人是如何“厚待”中国俘虏的。一个上午,看守所里烟雾缭绕、猪嚎羊叫,一片乌烟瘴气。中国士兵见状,心里暗暗好笑,他们说:“没想到越南人‘演’起‘戏’来不比其它国家人差。”
午餐时间到了,十几位西方记者在越军军官的陪同下,驱车来到这里,看守所的公路两边稀稀拉拉插着几面彩旗,路口上的两根电杆上撗拉着一块红布,上面写着“欢迎记者先生检查指导工作”。除了中国战俘外,看守所的全部人员都列队站在公路两边,象欢迎国家元首一样欢迎记者团的到来。
鲜花。掌声。记者团的全体成员在越军官兵的簇拥下,步入餐厅。
这是一个简易食堂,几个月来,中国战俘一直在这食堂里进餐。今天,这间阴暗的食堂装饰一新:桌上铺了崭新的塑料布;几条断了腿的竹凳也修整完好;窗口上的蜘蛛网也扫得干干净净,并且还挂上了新窗帘。记者们看到这情景,急忙取下相机,不停地按着快门。
餐桌上,厨师们将那精心制作的烧牛排、炸猪腰,还有银鱼汤等十个菜端到了餐桌上。那香味在房间飘散,惹得那些记者们口水直流。
“哈罗!越南俘虏营真是象天堂!”记者们赞不绝口。
这时,中国俘虏开始步入餐厅,闪光灯在不停地闪。一向老练、世故的西方记者走到静坐在餐桌前的中国故俘身边,问:“你们平常的生活都是这么好吗?”被询问的中国战俘淡淡一笑,使出一个眼色,霎时间,几十名难友一个个从口袋里掏出了手巾包,亮出夹着稻壳的红米饭和白薯块。
“记者先生,我们经常吃的是这东西!”他们齐声说道。
瞬间,新闻摄影灯转向了越军头目。
“哈罗!陈先生,你能告诉我们,这是怎么回事?”面对记者的提问,越军头目陈上尉无话可说,他低着头,汗水从脸上直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