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九年二月十七日,中国边防部队正式开始了对越军的自卫还击。这是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时刻。
某部侦察连的全体官兵一举突破了被越南军警盘踞数年的高地。越军耐不住打,没有顽抗到一小时,就各自跑得不见踪影了。
占领阵地后,侦察连连长蔡峰命令全体官兵打扫战场,清剿残敌。
这是一个不大的高地,山上全被荆棘所覆盖,山顶和半山坡中,越军挖了环型堑壕和猫耳洞。山的后侧有一个很深的洞穴同各堑壕、猫耳洞相连接。越军的长官就住在这个洞里,指挥他的兵们扼守这座“土包”。
侦察连副班长谢文礼是个机灵鬼,没等连长发话,他便带着全班,搜到了这个洞口。
“别慌,说不定里面还有人。”莽莽撞撞的新兵李强刚要进洞,却被他拦住了。
“哐啷啷!”他随手捡起被越军扔掉的空罐头盒向洞内掷去。
“……”没有反应。
副班长让大家在洞口等着,他带一名战士进了洞。
洞里一点光也没有,他俩一边用手扶着洞壁,一边警惕地往前走。
“扑通!”副班长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失去了重心,一下摔倒在地。另一名战士迅速跃起,越过“障碍”,把班长拉了起来。他俩一下闪到洞壁,拉开了枪机。整个动作在几秒钟内全部完成。作为侦察兵,他们首先想到的是敌情。
没有任何反应、他们打开了手电筒。
“哟!原来是一具死尸,还是个当官的?!”
他们找到了绊倒的原因。望着那满身血迹和泥污的“血人”,谢文礼直想呕吐。
借助电光,他们继续前进。
“班副,你看,这里有两个布口袋……”
那名战士在左侧一个支洞口发现了新情况。
谢文礼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轻手轻脚地摸到支洞口,先观察了一下洞内,见没有异常情况,再伸手去拉那“布口袋”。
“不好,有人……还是活的……”
他仔细观察了那“布口袋”:布是朱红颜色,上边印有花纹,看样子是块大床单。
他用手抓住布的一只角,使劲往外拉,结果没拉动。接着又用另一只手去摸布内裹着的物体。
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原来,“口袋”里藏着两个越南女兵。她俩蜷着身体,怀里抱着冲锋枪。
班长一声喊,那名战士猛扑过去,将两个越南女兵连拖带拉,一起弄出了支洞口。
女兵没有反抗。战士和副班长从她们手里取下武器时,发现她俩浑身都在抖动。
洞内清搜完了,他俩带着那份丰厚的“战利品”走出了这阴森森的坑道。
面对一群陌生的汉子,两个女兵惊恐不安,泪水涟涟。她俩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侦察兵们审去审来,毫无结果。
两个女人闭口不语,着实让兵们费了不少口舌。
“娘的,如果是两个男的,老子早他妈的一拳上去了……真急死人。”夜幕降临了,兵们只好把两个女人又重新带回到那个黑洞。
一来,他们怕她俩跑了;二来,阵地上全是男兵,留两个女人在上边,很碍事……
两个女兵在洞里过夜,自然给侦察兵们添不少麻烦。就说轮流看守吧,兵们从内心里是不太情愿的。
汉子们在战场浴血奋战,无论再苦再累,他们都不计较,可让他们去为两个越军女兵“放哨”,怎么说,也觉得别扭。
不过,说归说,干归干。这差事兵们是不敢马虎的。
夜很深很深了。阵地上,静得连小虫的啼叫声都听得清清楚楚,远方,偶尔有一些零星的枪声传来。兵们没敢睡觉,尽管他们觉得两只眼皮有千斤重。
“轰……”一声巨响震得阵地几乎都在晃动。侦察连的全体官兵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惊动了,呼呼啦啦一齐拥向了“出事地点”。
“不好,女兵逃跑了。”
先到的士兵发现踩响这颗越军埋设在阵地前沿地雷的正是两位越南女兵中的一个。
“追!快,别让她们跑了!”
连长蔡峰一边指挥战士抢救那位被炸伤的越南女兵,一边追赶另一个正在逃窜的女人。
原来,那个黑洞内还有另外一个秘密洞口通往阵地外,两个女兵就是利用夜暗从那洞口逃出来的,没想到刚出洞口,就踩响了地雷。
幸免遇炸的女兵被侦察兵们逮住了,她躲在不远的一个草丛里。看着她的姐妹被炸,她没敢跑远。
这里成了简易手术台。连指挥所里,医生和卫生员忙前忙后,为那个炸伤的女战俘取弹片。她在呻吟,一声比一声大……
兵们都在场,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逃跑未遂的女俘在场,她虽然焦灼不安,眼里却露出了感激的目光。
“我要和你们当官的单独讲话……”
她终于开口了。士兵见她会说中国话,心中不免一喜。
兵们把她带到了另外一个坑道内。
她向连长交待了一切。
她叫阮丹丹,家里人都叫她阿丹。去年,她高中毕业后回到安沛一个偏辟的山村。那里是她的家乡,有她童年的梦幻,有令她兴奋的橡胶林,椰子树和清泉水。然而,那里也同样有她一桩又一桩伤心的往事。
毕业后,她本想在家乡大干一场,可还没回去,父母就把她许配给了村里一个比她大二十岁的“头头”。她知道,父母的命令是无法违抗的。
订亲那天,她约好一个从小就象亲姐妹一样的同学“私奔”了。
她们涉世不深,不知道北方会打仗。在火车上胡乱混过两天两夜之后,她们来到了距中国只有一河之隔的边境线上。
两军对垒,边境吃紧。一下车,两个“盲流”便被越南公安兵拦住了。
问清来历之后,公安要遣送她们返乡,她们不从。既然要回去,何必跑出来呢?他们向公安哀求着,诉说着自己的“苦衷”。
不知是两位姑娘的美貌吸引了他,还是她们的“遭遇”打动了他。为首的那位大胡子公安向周围的人使了个眼色。
她俩被留下来当了警察,穿上了警服,发给了冲锋枪。那一夜,她俩兴奋得几乎没有合眼。
三天之后,她们被带到了一个很黑很深的山洞里,大胡子公安向她们“约法三章”:
一、服从命令听指挥;
二、负责洗衣、做饭和伺候官兵;
三、不得外出。
夜晚,她被安排在那个支洞里住宿。深夜,一个男人重重地压在了她的身上,就在那朱红色的床单上,她被大胡子公安强行霸占了。她拼命地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嘴里的一团毛巾堵得她连气都喘不过来。她用尽全力拼打,却无济于事,只怪那洞太小太窄……
也就在那天夜里,她听到她的姐妹的哭声从另一个洞口里传了出来。
她觉得她们的命太苦了。
半个月过去了,她俩不堪忍受大胡子的凌辱,几次想逃回内地,却怎么也逃不脱大胡子的手掌;想投诚中国军队,可大胡子告诉她们,只要落到解放军手中,就会被轮奸甚至杀头。是真是假,她们不全信但又不敢不信,因为她俩毕竟阅历太浅。
就在这时,中国军队炮击了这座山包。大胡子们丢下她俩逃跑了,随后,侦察兵攻占了高地。于是,便有了前面她们被俘的那一幕……
听完女俘的陈述,侦察连长没有吱声。翌日他派兵将她俩送到了后方战俘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