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贾斯说道,穿着他的法兰绒裤子和写着“精英小组”的T恤尾随着她。
然而她却忽略了他。“没关系。又不是我拯救了你的藏身所或是什么东西。噢,等一下!正是如此。我猜你的小生命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有价值。早该让饼干厂的圣诞老人用什么法子把你毒死。你知道他曾是一个逃跑的精神病人吗?他毒死过七个孩子怎么没毒死你呢?难道我想错了吗?”她怒目而视。
“我们给你提供了一个暂住的地方。你住在大桥底下——”
“是的,就像一个巨魔一样。感谢你将我从那巨魔般的存在中暂时拯救了出来,这样我就可以与你们这些善良的人类并肩行走,然而现在却到了你把我送回那大桥底下的时候——”
“这就是我想说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米莉安说道,“这一切都将会变得生机勃勃,美好可爱。我和其他无家可归者将会为了争夺最后一个发了霉的面包而大打出手。同时,切丽那个可怕的女人——欸,这多么富有韵律啊!——将睡在我那柔软厚实的床垫上,那个我掏钱购买的床垫。顺便说一下,因为那个床垫太过厚重,而我又无处可去,所以我想我会把它留在这儿。我希望那些臭虫将会爬满她的阴道。它们还会产卵,繁衍。她就会成为臭虫之母——”
她一边怒声咆哮,一边将物品扔进她的背包之中。几条牛仔裤、几件白色T恤、香烟、梅西狗熊喷雾、几瓶迷你尊美醇威士忌、一顶圣诞老人的帽子。
“我给你找了一份工作!”贾斯脱口而出。
她转过身,摆出一张猫粪般的臭脸,“我与工作水火不相容。我上一份真正的工作以开枪而告终。噢,我突然想起来了,我还被刺伤了!”
“我不是指那样的工作——”他在他那法兰绒裤子口袋里摸索着,然后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这是世界上最无聊的折纸方式。他展开纸条,“我在经营一个克雷格网站——”
“无论这份工作是什么,我都不想要。尤其是它前面有‘手’或者‘环’这两个词修饰——”
“不,等等,你先听我说。几个月以前我给你的……特殊才能,通灵得知死亡的事情……贴过广告,然后我收到了一些回应说我是一个皮条客——”
“我不喜欢这个结果。”
“但上周我收到了这封电子邮件。”
他将那张展开的纸伸到她的面前,如同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骄傲地展示着他那脏兮兮的尿布。
她抓了过去,板着脸,低头阅读。
她的目光被电子邮件中间那个非常大的数字吸引。
五千美元。
“五千。”她惊叹道,抬起了头,“这家伙要付我他妈的五千美元只需要告诉他,他是怎么死的吗?”
贾斯点了点头,笑嘻嘻的,合不拢嘴。
“你确定他不是在暗示性服务吗?”
“我……我给他打过电话。”
“你给他打过电话。”
“我觉得他可能是想歪了,所以打了电话去问。”
“然后得知并不是。”
“对,他是佛罗里达州一位富豪。有点儿迷恋他自己的……”贾斯在空中挥舞着他的手指,这是当他想要从脑海中搜寻一个合适的词的时候所用的一个手势,“遗赠。”
“五千。”
“没错。”
“富得流油。”
“是的。”
“在佛罗里达。”
“显然如此。”
“这意味着我要去一趟佛罗里达。”
他耸了耸肩,“好吧。是这样的。”
“给他打电话。”她捏响了她的指关节,“安排好一切。”
“好的。”他说道。但他只是站在那里,盯着她。
“什么?”
“什么什么?”
“你盯着我干吗?”
“我觉得盯着你看没关系啊。你也可以盯着我看啊。”
“我看着你在看我,现在我开始怀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紧张得不知所措,目光在双脚之间徘徊,“我只是期待着你说一句,嗯……谢谢?”
“噢,好吧。”米莉安清了清她的嗓子,让那些停留在她声带巢里的烟草黏液不那么黏稠,“谢谢你,贾斯!顺便说一句,我讨厌这个名字。贾斯。杰森——杰森是个好名字。或者杰伊。我喜欢杰伊这个名字。它像一只鸟一样。我喜欢鸟。大多数鸟我都很喜欢。”
“你喜欢我吗?”
“啊?”
“我喜欢你。”
“噢,你是在和我说笑吗,你是说真的吗?”
“什么真的?我们已经相识一年了,我们现在有点儿那种故意回避彼此的眉目传情——”
“我没有眉目传情,我也没有打情骂俏。”
“我们真的在调情。”他说着,点了点头,傻笑。
“有些时候,人们调情的时候自己却根本意识不到。”
她眯着她的眼睛,“不啊,我觉得我能意识到。”
“你马上就要离开了。”
“几乎就是现在。”
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这床看起来很舒服。”
她把他推到后面。虽然差点让他的头骨撞到门框上,但至少清晰地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嘿!”他说道,一阵真正的刺痛,“嗷!”
“至于那么吃惊吗?!我没有扒开你的屁眼、用钳子刀具鼓捣一番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他叹了口气,“再一次变为了朋友,又被发了一张好人卡。”
她的心理温度计几乎要爆表了,“你刚才说的什么?你说那些‘好人’‘友谊范围’的废话是认真的吗?你这个卑鄙小人,你那些话会让别人怎么想?我的友谊只是前往我阴道的一条途径吗?这就是我的陪伴对于你而言的意义吗,贾斯?”
“并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以为——”
“你以为什么?就是因为你是个好人,我的内裤就会为你脱下,你觉得你值得让我的大腿紧贴你的耳朵吗?去你妈的,臭小子。做一个不求回报而仅仅是希望自己做好事的人吧,而不是为了增添和我上床的筹码。我不是一个收费站。一句好话,一次帮助不代表我就可以陪你共度良宵。”
现在,他疯了,眉头紧皱,嘴唇卷曲,“噢,那么你是一个好人?拜托了!”
“我不是!我不是很好。这又不是什么新闻,臭小子。我宁愿当一个让你一眼看透的古怪暴躁的臭婊子,也比被某些借着友情之名就想扑倒我的黄鼠狼占便宜强得多。你他妈的想睡我?你就应该直接说出来。我至少会尊重你,我们就不会出现像现在这样令人叹息,难以捉摸,彼此尴尬的情形了。”
她把外套甩到肩上,抓过他手中那封邮件,挎起包,然后一胳膊肘猛击他的内脏,徒留下他躬下身去悲惨哀鸣。
米莉安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
他如同一股恶臭一般尾随。
蒂文和切丽呆呆地望着他们。
“对不起!”贾斯道着歉,揉着自己的肚子。
“你的确对不起我。”她说道,猛地推开门,甩向走廊。
“我是一个浑蛋。”
“一个渺小的浑蛋、一个微不足道的家伙、一个彻头彻尾的微生物。”
“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你能不能……不,你不能给我打电话。”
“但是,如果我想的话,你是不是还在用那个手机?”
“我会将它扔进一个垃圾袋,抛弃它。”
“等等——”
“各位,再见!”
她对着他们抓住了自己那蚊子包一般的乳房,最后一次羞辱了他。
然后,她出了门,把门砰的一声猛甩到贾斯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