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夜晚刚开始的时候两人都有些尴尬,但酒精改变了一切。
伊森拿出一瓶伏特加,萨拉表现出毫不介意的样子。她从来没有喝过这玩意儿,但她装得满不在乎,飞快地喝了一口。就算是一个学习成绩名列前三的学生也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她得假装以前喝过。
他们坐在伊森叔叔的仓库里——那是伊森的主意。他直到八点十四分才发来消息,说自己有空,“如果想来找我,我在我叔叔这里”——伊森从货架上搞了些纸杯和橙汁,橙汁兑在伏特加里。坐在地板上,他们边笑边聊他们都在观看的一个傻乎乎的电视节目。伊森喜欢动作片,特别是《黑衣人》系列,那里面的男演员们都穿西装、打领带、戴墨镜,萨拉说她也喜欢那一类电影。但实际情况是,她还没有看过。
她穿着那天早晨在去收容所时穿的低领外衣,她觉得他肯定会喜欢她这样打扮,他也确实看起来挺殷勤的。其间,她的电话响过一次(天哪,是她妈妈!),她做了个鬼脸没有理睬。“让我瞅瞅,”他从她手里拿过电话,然后把她妈妈来电的铃音调成了一种刺耳的重金属音乐声。
“听到这个铃音,你就不要去理睬它,”他说。
萨拉哈哈大笑。“哦,这太棒了。”
这之后发生了什么,萨拉有些记不清了。他说要帮她揉揉背,她高兴地接受了;他的手放在她肩头,让她激动得发抖,感觉自己要融化了。她有些紧张,跟他聊起其实她在学校里没有什么朋友,因为他们看起来都太不成熟了。他说是的,多数同学都是笨蛋,她说她对于申请大学这件事情感到很有压力,他加重了按摩她肩膀的力度,说她那么聪明,应该能够进任何想进的大学,这让她感觉很好。
然后就是接吻。她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幕。她的后脖颈能够感到他的呼吸,她向左边侧过一点,他向右侧,她转过脸,于是,他们的脸几乎撞在一起——然后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就这样发生了。她闭上眼睛,坦白讲她觉得自己几乎要晕厥过去了(她妈妈过去总喜欢用“晕陶陶的”这个词,萨拉模模糊糊觉得这就是那种感觉了)。然后,他又亲了她,更用力,而且把她彻底转过来,紧紧抱住她,她还记得自己是这样想的:哦,他在亲我,他要我!但他的温柔很快变得有些狂暴,他的手在她身上到处乱摸,直到她紧张地把他的手拉开,然后尴尬地想要一笑置之。
他往她的杯子里又加了一点伏特加和橙汁,她喝得有点太快了。对于那个夜晚,她还有的记忆就是和伊森笑闹推搡,又亲又闹,每当伊森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她就把他推开,然后他们再喝酒,再打闹,再推开,再喝酒,就这样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来吧,”他说。
“我知道,”她嘟囔着,“我也想,但是……”
最终,他放弃了,又喝了一些伏特加之后,他倚着墙也几乎要睡着了。又待了一些时间后,他们各自回家。
现在,她有些不明白,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做对了,做错了,还是没有做对也没有做错。那是星期一早上,七点二十三分,她一边啃着全麦吐司焦香的外皮一边想着这个问题。她知道伊森这样一个男孩,长得比她这样一个女孩好看多了,她在思考,她对此应该表现出何种程度的“感激”。他们接吻了——接了很多吻——他还想要她。有人想要她。事情的关键在此。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他的脸。她想象着他们下一次在一起可能发生的情形。终于,她枯燥、平凡的生活中有了值得期盼的事情。
她把碟子放进水槽,打开手提电脑。她上学要迟到了——萨拉过去从来没有迟到过——但是圣诞节快要来了,她突然强烈地觉得自己要给伊森买件礼物。他说过《黑衣人》中的演员都戴那种外形特别的酷酷的手表。或许她可以为他买一块。他会喜欢的,不是吗?或许只有她会为他准备这样的礼物?
她告诉自己,因为她是个细心的女孩,所以才会这样做。毕竟是圣诞节。但在内心深处,她的逻辑是这样的:
她为爱着的男孩买一样礼物。
而他,也会用爱来报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