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沈望秋觉得神清气爽。
看自己已经在大床中间的位置,她得意地笑了笑。
他不知道林景柏晚上睡觉怎么样,反正她睡觉并不老实,所以昨天弄的那个楚河汉界,就算林景柏不过界,她也一定会过界,这样林景柏就不能耍赖了,再到晚上只能一个人乖乖睡觉。
她正得意于自己的计划,结果转头一看,却发现那条原本放在大床中间的“边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挪到了偏向林景柏的那边。
如果说一个大床的宽分成五份的话,那么现在沈望秋自己就占了四份,而林景柏和那条边界一起挤在剩下的那一份上。
他甚至不能平躺,只能侧着身体睡。
这人为了不让她过界,还真是够拼的啊。
她把人叫醒:“林景柏,醒醒,过来点睡,不然一会儿掉床底下去了。”
林景柏刚被叫醒,还有点懵,揉了揉眼睛,意识回笼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那条界限,发现界限还好好的,惊喜地叫道:“秋秋,我没有过界,以后我是不是都可以继续跟你一起睡了?”
“我昨天明明把界限放在中间的,怎么现在跑到那里去了?”
林景柏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细听那语气还有点得意:“还不是秋秋你昨天晚上一直乱动,我怕你过了界限,那我们就不能一起睡了,所以我只能把界限往我这边移啊,你只说不能过界,但是又没说不能移动界限,所以我没有犯规,今天晚上我们可以继续一起睡了是不是?”
“即使还用这样的姿势睡你也愿意?”
林景柏点点头:“愿意。”
林景柏望着她的眼神满含赤诚。
沈望秋是又好气又好笑。
沈望秋在他的注视下摇了摇头:“不可以。”
“为什么?”林景柏控诉道,“明明我没有过界,你也没有过界啊。”
沈望秋示意他冷静下来:“你听我说,我不是说话不算话,而是你现在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咱们在一起睡,我要是碰到了你让你伤情加重了怎么办?就算我不碰到你,要你天天像昨天晚上这么睡,那你还能休息的好吗?我答应每天晚上临睡之前过来陪你说半小时的话,等你睡着了我再回去睡。”
“可是……”
沈望秋及时打断他:“再讨价还价,连半个小时都没了。”
林景柏只能不情不愿地点点头:“好吧。”
终于安抚好了他,沈望秋伸了一个懒腰,起床洗漱,然后下楼吃早餐。
林景柏这个平时早上只喝一杯黑咖啡就把早餐解决的人,这回也乖乖地跟着她下楼吃早餐,不坐主位,偏要坐在她身边。
米粥放在他面前,他也不吃。
“老公,难道你觉得这个粥会自己跑到你的嘴里吗?”沈望秋看了他一眼。
林景柏强调:“我受伤了。”
“所以呢?”
他又变成了狗狗眼:“需要秋秋喂我才能吃饭。”
“你不要沾边赖,你伤的是脑袋,又不是手,怎么就不能自己吃饭了。”
“不嘛不嘛。”林景柏在她旁边不断撒娇。
沈望秋被他烦得没办法了:“是不是有人喂就行?”
林景柏期待地点点头。
“好。”沈望秋喊道,“管家,阿柏他生病了,吃饭不方便,能麻烦您喂他吗?”
老管家是看着林景柏长大的,在他眼里,林景柏就跟他儿子差不多,喂他吃饭这种事情,他当然可以了:“好的,太太。”
林景柏却懵了,这跟他想的不一样啊:“不是,等等……”
“等什么啊,这不是你希望的吗,难道你刚刚在骗我?”沈望秋看着他问。
林景柏当然不能承认了。
然后画面就变成了五十多岁的慈祥老管家喂他饭。
“来,先生,张嘴。”
林景柏:“……”
一顿饭,林景柏吃得食不知味,好在徐秘书来了,把他从饭桌上解救了下来。
林景柏受伤之前的工作强度可以用日理万机来兴荣,耽误了昨天一天,已经积攒下来很多文件和事情需要他处理了。
虽然车祸之后,他变了一个性格,但是智商和脑子并没有退化,今天早上家庭医生已经检查过了,他的身体状态还不错,公司的事情还是能够处理的,只要不像以前那么拼、及时休息就好了。
林景柏去书房处理公司的事情,沈望秋也接到了姜霁月的电话。
“啊啊啊!”
电话一接通,对面就传来姜霁月的咆哮,震得沈望秋不得不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一点,以免把她给震聋了。
“秋秋,快告诉我,我那点残存的记忆都是假的是不是?我昨天喝醉之后没有干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对不对?”
“嗯,如果拽着人家帅哥要微信,人家说没有微信之后,你还要跟人家直接亲一个不算的话,那你的确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情。”
“……别说了,你别说了。”
隔着电话,沈望秋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她脚趾抠地的样子了。
“话说身边没人,你怎么敢一个人喝那么多酒的?你就不怕出什么危险吗?”沈望秋现在想来还有些后怕。
“你没来之前,我就想先尝一口,不多喝,这不是后来没有忍住嘛。不说我的事儿了,你和林景柏怎么样啊?最后离成了吗?”
“快别提了。”
沈望秋给她讲了林景柏出车祸的事情,没提人格分裂,只模糊地说他现在有些黏人。
姜霁月听完之后道:“这么说他现在不跟你提离婚了,还爱你爱得不可自拔?”
“那都是因为他受伤的缘故,并不是真的爱我。”沈望秋叹了一口气。
“你管他是不是真的爱你呢,反正你都下决心跟他离婚了,不如趁着现在好好睡他一睡,也算了了自己的心愿,这样就算等他恢复了,你们离婚了,你也不亏啊。”
姜霁月是个享乐主义,在她看来,什么都不如自己高兴重要。
睡林景柏?
还是算了吧,沈望秋还想多活两年呢。
“算了,我已经看开了,我爱景柏,就希望他活的快乐,他喜欢别人,我就给他自由,等他恢复了,我就跟他离婚。”沈望秋悲戚地道。
姜霁月替她觉得憋屈,要是换了她,她就跟林景柏和那个钟婷月硬耗,反正只要她一天不离婚,他和他那个白月光就名不正言不顺。
但是转念一想,对方是林景柏,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了的。
就连他爸都时常在家念叨,林景柏做生意有多么厉害,性子有多么狠厉。
于是姜霁月也叹了一口气:“行吧,你能想通就好了,离婚了也好,尽快跟他离了,你这么年轻,还这么温柔漂亮,但凡换个男的,那还不当你是宝贝似的疼啊,也就是林景柏这个木头桩子不知道你的好。”
姜霁月完全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只不过她要是跟林景柏离婚了,她就不着急再婚了。
都说婚姻是坟墓,她才刚出土,怎么可能立刻跳回去呢,她一定要多找几个年轻小鲜肉,好好过把瘾。
只可惜现在林景柏黏人起来,难缠得要命,她一说离婚,他就哭,再说的多了,她的人设就要崩塌了,所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快速离婚了。
沈望秋叹了一口气:“我再观察观察吧。”
“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姜霁月怕她伤心,转换了话题,“秋秋你今天有时间吗?如果有时间的话出来逛街吧,我最近看到一家评价很不错的私房菜,我们去尝尝。”
沈望秋答应下来:“好啊,等我换身衣服,我们就在前瞻街那个常去的咖啡馆见。”
林景柏现在黏人的紧,就算在书房工作,也得隔个半小时出来看她几眼才能重新回去安心工作,沈望秋都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看的。
告诉林景柏她要出去,恐怕他还要闹起来跟她一起去,所以沈望秋换好衣服之后,告诉了孙姨一声,就一个人出了门。
她跟姜霁月俩吃的是上海菜,菜的口味偏甜,是她喜欢的。
两个人吃完了饭,又逛街,最后来到了美容院做美容。
没想到的是,竟然在美容院看到了两个熟人——钟婷月和谢语宁。
除了林景柏爱慕钟婷月这层关系以外,沈望秋本身和钟婷月也是认识的。
她们俩念的同一个大学、同一个学院,虽然专业不同,但是两个人都在学院的学生会干过,所以相互之间也认识。
而钟婷月旁边的谢语宁,算是她们的学姐,比她们俩大了一届,她们俩在学生会做干事的时候,谢宇宁是学生会的副主席。
沈望秋上大学的时候性子温吞慢热,相比于嘴甜又招人喜欢的钟婷月,谢宇宁自然是更喜欢后者一些,她对钟婷月也颇为照顾,她们俩经常在一起玩,以至于当时很多人都认为钟婷月会是下一任的学生会的副主席,谢宇宁的接班人。
只可惜有些事情只凭借喜好是没有用的。
虽然钟婷月当时被当作下一任的副主席来培养,但是交给她的几个任务没有一个是好好完成的,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纰漏。
其实出现纰漏也算是正常现象,毕竟是人都会犯错,但不正常的是,一旦出了问题,钟婷月就只会哭,一点办法都没有,有些时候甚至直接找不到人了,等别人替她收拾完了烂摊子以后,她才红着眼睛、可怜巴巴地出现,活像是别人欺负了她一样。
反观沈望秋,虽然平时不声不响,但是做起事情来非常靠谱,就算犯了错,也能积极承担,并努力弥补。
她们俩的这些表现,负责学生工作的老师都看在眼里,所以在学生会的换届大会上,没有听取谢宇宁的意见,而是选择了让沈望秋来做学生会的副主席。
这本是小事一桩,但是在谢宇宁看来就完全是打她的脸了,更何况她看钟婷月有滤镜,并不觉得她有什么大错,就是一点小事情没有做好而已,谁能没有犯错的时候?反而是沈望秋,在她面前的时候表现木讷,其实拍马屁已经拍到老师那边了,就是个两面三刀的人。
她决心给沈望秋一个下马威,于是明里暗里没少给沈望秋穿小鞋,故意刁难她,甚至“沈望秋嫉妒钟婷月,用不正当的手段跟她抢学生会副主席的”的谣言,就是从她这里传出去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谢宇宁不但没有对当时做的事情感到抱歉,反而觉得沈望秋是“罪有应得”。
在知道林景柏明明喜欢钟婷月却跟沈望秋结婚之后,认定一定又是沈望秋使的手段。
现在看见沈望秋,她眉头一皱:“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碰到你?婷月回国才第二天,你就巴巴地跑过来,不会是担心林景柏见了婷月就要跟你离婚吧?”
沈望秋嗤笑一声:“瞧你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条街都是你们家的呢。我来这里,就是专程碰你们的?谢学姐的自我感觉未免太良好了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