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要持续一整天，到处都闹腾腾的。陆姜本不想去凑热闹，可牧飞光非要拉着她过去。同去的还有陆齐嫣，她很想看看方嘉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因为新得了一些材料，陆姜整夜沉迷于为它们提纯，本打算白天补觉，却被硬拉了过来，哈欠连连。再加上一会要看到男主装逼，更加不爽了。
谁懂？这辈子最烦装逼的人！
选择用“武”来通过考试的人很多，练武场外挤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也不乏一些看热闹的师兄师姐们。
牧飞光一边擦着长剑，一边放着狠话。他的佩剑绝非凡品，从剑鞘中抽出后，寒芒乍现，让人心头一惊。牧飞光颇有几分得意地说：“此剑名为松纹剑，是父亲传给我的，也算有点名气的宝剑。”
瞧他那嘚瑟的样子，就知道这松纹剑绝不是“有点名气”。四象楼有个《名剑谱》，松纹剑排在十二，也就牧家这种家底深厚的，能随手拿出这等好剑。
陆姜上下打量这松纹剑，寻思能卖多少灵石。牧飞光觉得陆姜看自己宝贝剑的眼神变了，顾不上炫耀了，抱紧了松纹剑，防贼一样地看着她。
陆齐嫣对剑不感兴趣，踮着脚到处看：“哪个是方嘉运？听说他喜欢穿白衣服，靠近台阶那个是他吗？”
“不是！”牧飞光瞪着陆齐嫣，“你在干什么，重点是我！不要再找什么方嘉运。”
正巧台上长老喊牧飞光的名字，陆姜赶紧推他一把：“到你了，快去吧。”赶紧走，让我耳根清净一点。
陆姜搬出两个小板凳，分给陆齐嫣一个，随后一屁股坐上去，靠着陆齐嫣胳膊闭目养神起来。陆齐嫣嘴是闲不下来的，为陆姜实时转播台上的赛况。
“哇偶，这牧飞光有两下子嘛，那瘦高个在他手上都没走过十招。”
“啧啧啧，这剑耍的，还不如我呢。”
“……”
阳光暖洋洋的，陆姜很快就有些迷糊。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陆齐嫣激动的声音：“陆姜陆姜！我看到方嘉运了，他长得真好看！”
谁在夸男主！陆姜气势汹汹地睁开眼，先看到的就是陆齐嫣发光的眼睛。台上持剑的两个少年，一个是意气风发的牧飞光，昂着头不屑地看着方嘉运。另一个则沉稳很多，朴素的白衣被他穿出几分儒雅的气质，并不显得寒酸反倒是格外出尘。
台下的女弟子都在窃窃私语，陆齐嫣喃喃自语：“他穿白衣服真好看。”
陆姜无语望天，所有女配都逃不过爱上男主这套吗？她不信邪：“真的吗？我不信。有裴琢师兄穿白衣服好看吗？”
好像没有欸。
四周静了一瞬间，女弟子们眼神躲闪。话题重新开始，变成了“裴琢的衣服穿那么严实容不容易脱”。
陆姜震惊地瞪大眼睛，师姐你们是否有点太大胆了。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这些真的好吗？如此想着，陆姜伸长了脖子听她们说着八卦。
在陆姜提到裴琢的那刻，陆齐嫣仿佛被雷劈了一样，一时间无法直视方嘉运。一看到飘过的白衣角，就回想起被裴琢痛骂的时光。午后的阳光和煦，陆齐嫣却打了个冷战。
台上火药味很重，方嘉运瞥了一眼松纹剑，笑着夸道：“牧兄的剑是柄好剑。”
牧飞光心中没由来的不痛快：“什么牧兄，我和你很熟吗？喊我牧少爷我说不定还能应一声。不过你眼倒是不瞎，听说过松纹剑吗？便是我手上的这把。劝你识相点赶紧滚下去。”
方嘉运丝毫不恼，含笑地点头：“自是听过松纹剑的名字。”
见到他的笑容，牧飞光觉得胸口憋着火，长剑一挥：“废话真多。”
台上刀光剑影，台下的陆姜不太懂剑修的事，但也能看出牧飞光渐渐落在下风。方嘉运手上拿着的是一柄最普通的长剑，是在归一宗的兵器坊随便领的，即使这样，也打的牧飞光节节败退。
牧飞光本就是沉不住气的性子，剑法逐渐乱了起来，眼睛里满是不甘。偏偏方嘉运还刺了一句：“你道心不稳，心境已乱，不再是我的对手。”
这种教训的口吻，这种胜券在握的态度，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新仇旧恨一齐涌上来，牧飞光大脑一热，什么都顾不得。他的手伸向了乾坤袋。
方嘉运眼神一动，面色不变，心中嗤笑一声：“果然沉不住气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他本就性子浮躁，另外我动了一些小手段，自然让他乱了心神。小心一点，他应该要出阴招了。这是让他名誉扫地的好机会。”
方嘉运眼神闪烁，他自然知道牧飞光下一步要做什么，不过是用符箓让他受点伤罢了。
自从他穿到这本书里，一切都按照书中的情节发展。只是身体里那道男声让他有几分奇怪，这是原著中没有提过的。
虽说龙傲天绑定一个老爷爷是正常梗，但方嘉运还是有几分戒心，不可能透露原著的事。好在这男声的每次指点都对他有所帮助，方嘉运渐渐地不再排斥。
方嘉运假装没有看见牧飞光的小动作，心中却盼着他快些出手。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再加上牧飞光那嚣张的性子，绝对能让归一宗的弟子都厌恶他。
真好，一切都和原著一样，方嘉运兴奋到嘴唇颤抖，恨不得大结局快点到来，他要享受一把做天下之主的痛快。
“长老，牧飞光输了，他出界了！”陆姜站在练武台下，伸手扯住了牧飞光的脚踝，另一只手高高地举起。
牧飞光的一只脚出圈了。
练武台是圆形的，内里靠近边缘处又有灰色的一条线。长老脸颊僵硬，虽说规定说出圈就输了，但一般都默认掉下练武台算输。
就在长老思考的这会，陆姜竟然掏出弟子手册翻起来，又把里面的规定大声念出来。
长老沉默，一挥手判定方嘉运赢了。
方嘉运却笑不出来，整张脸一下子阴沉下来，又不敢在大庭广众下露出端倪，很快就调整好情绪。
“我没输！”牧飞光像一头暴怒的小狮子，他扯掉陆姜的手掌，从台上跳下来，狠狠地推了一把陆姜，“你是不是有病！你站在哪一边？”
一个是天天训练的剑修，一个是连灵力都没有的凡人。陆姜被推的身体一晃，一屁股坐到在地面上。陆齐嫣急匆匆地赶过来，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先把陆姜扶起来，又去安抚牧飞光：“好了好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牧飞光还在暴怒中，拍掉了陆齐嫣的手掌，扭头跑掉了。
陆姜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抬头之后脸上没有多少伤心。她看着牧飞光渐渐消失的背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或许有些人的命运就是已经写好了的。
以后所有的事都与我无关。陆姜下定决心。
陆齐嫣见陆姜表情还算平静，松了一口气：“你别理牧飞光，他就是脑子转不过来。话说你眼睛真厉害，要不是你提一嘴，我都不知道牧飞光准备干什么。你没做错，要是牧飞光不认错，我就告到师兄那里去。”
“没必要，”陆姜冷漠地说，“他认不认错都和我没关系。”
不妙哇，陆姜看起来不像没生气的样子，陆齐嫣苦恼地抓头发。然后在心里把牧飞光骂的狗血淋头，你说你打不过就算了，还使小手段！不知道归一宗最忌讳这些东西嘛！
在牧飞光手掌放在乾坤袋上之时，陆姜猛然想起这段情节。他扔出符箓之后，将方嘉运炸伤，却依旧没有赢。之后归一宗对他的评价一落千丈，都说他不是个磊落之人，连几个长老也评价他朽木不可雕。
没有朋友，得不到认可，导致牧飞光越来越偏执。
还不如堂堂正正地输掉呢。陆姜当机立断，立刻采取措施。
……
牧飞光冷静后觉得自己脑子生病了，否则当时为什么有使阴招的想法。
偏偏比试过后弟子们就分开了，陆姜去右学堂，牧飞光分到左学堂，他连道歉都找不到人。牧飞光偷摸去找陆姜，在藏书楼门口伸头缩脑。
他都计划好了，只要陆姜开口骂他，他立马就能找到话头接下去，再转到道歉上。
可惜牧飞光想的太多，陆姜全把他当个路人，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去，像是不认识他一般。
牧飞光又气又急，做不出追着道歉的事。
“为什么陆姜看都不看我一眼，我连道歉都找不到机会。”牧飞光和陆齐嫣在一个学堂中，他垂头丧气的模样像一只被剃毛的狗。
“‘他认不认错都和我没关系’，陆姜是这么说的。”陆齐嫣学着陆姜的语气。
“为什么会这样啊！烦死了！”牧飞光烦躁地敲着脑袋。
“我感觉陆姜和我性子不太一样，真的很记仇，你自求多福，我是不会帮你说话的，我怕她也不理我了。”陆齐嫣表示爱莫能助。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牧飞□□得咬桌角，挨了授课老师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