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娣本来可以抢先告诉迈斯她这一方的说辞,但她只是躲在房里,任由楼下的艾妮和柏纳不知道向她丈夫说些什么。她沮丧又疲倦地在房里等待,直到听见丈夫的脚步声进来。
“晚安,先生。”她迟疑地招呼道,纳闷艾妮和柏纳是不是成功地把她塑造成一个坏妻子。
玫娣迅速起身,预备面对任何质问或指责。迈斯凝视着她,表情软化地朝她走过来。她释然地吁口气,被他拥入怀里,心上的石头落了地。
迈斯吻她一下,抱她坐在椅子上。
“夫人,你可以告诉我今天发生什么事吗?”
玫娣挨在他胸前。
“我没料到上阁楼看看会引起这么大的麻烦。”
“你没料到?”迈斯有丝怀疑。
“你说过这也是我的家。”
“我是说过这句话。”
“杰士和我在一起。”
“我听说了。”
“我们只是开了几个皮箱。”
“有没发现你要找的东西?”
“我没有在找任何东西,只是……看看而已。”
“啊!”他的手懒懒地在她背上游移。“我明白这个差异。”
“柏纳好生气,迈斯。”她急切地看着他。“很奇怪,以他行为的方式,别人会以为……会以为珂琳是他的妻子,他试着禁止我再上去。”
迈斯面无表情,但是声音很温柔。
“你有必要再上阁楼吗?”
“我想不至于,可是--”
“我明白,有时候柏纳很专横。”
“这才不只专横而已!他--”
“让我解释一下。柏纳向来很内敛,不过偶尔他的感情也会浮出表面,而且像爆发一般。”
“可是他谈及珂琳--”
“她的死和相关的状况影响我们每个人,我相信柏纳也纳闷过,可不可能做些什么来挽回。他可能有些罪恶感,才会如此保护她的遗物。”
玫娣考虑一下他的解释,可是她心中仍有一个问题不肯消失,她必须问,即使会惹他生气。
“迈斯,你确定柏纳对珂琳的感情没超过叔嫂的情分吗?”他尖锐的眼神使她匆匆说下去。
“我不知道为何起疑--那种感觉难以言喻,每当提及珂琳,他的反应好奇怪,他说珂琳虚荣美丽……今天又指控我嫉妒她。还有上次,我去废墟的那一天--你记得吧--他叫我别再挖掘过去的事,否则他会亲自阻止我干预。”
迈斯浑身一僵。“以前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我当时不太了解你。”她柔顺地说。“怕又惹你生气。”
她偷觑他一眼。“你现在在生气吗?”
“我想和柏纳谈一谈。”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关于他对珂琳的感情。”
“就我所知,柏纳只爱过一个女人,卫蕾拉,一个美国船夫的女儿,这桩姻缘根本不可能……但是他们彼此相爱,最后她怀了孕。”
玫娣睁大眼睛细听。
“她失踪了。”迈斯静静地说下去。“全无消息,柏纳找了好多年,都没发现她和孩子。”
“这是何时发生的?”
“和珂琳被谋杀同时发生,不,柏纳和珂琳之间没事,他的心只在那女孩和未出世的孩子身上,以致他搜寻这么多年却不肯再和其他人结婚。”
“我不知道。”玫娣对自己的怀疑感到羞愧,试探地摸摸他的脸。
“你对我下午做的事不高兴吗?”
“事实上是在我预料之中,我好奇的小猫咪。”
“我看见珂琳的肖像画。”她正色地说道。“她好美。”
“是的。”他拂开她脸上的发丝。
“可是她没有夕阳般的秀发。”他的拇指滑过她的唇。
“也没有我每次看见都想亲一下的唇……更没有柔软如丝绸的肌肤。”他的唇移向她耳朵。
“她没有令我屏息的笑容……更没爱我到我俩都在欢愉中融化。”
玫娣星眸半闭,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我爱你。”
但是当她移身吻他时,手腕撞到椅背,疼得她皱眉瑟缩了一下。迈斯立即察觉了,欲念全消。
“怎么了?”
“没事。”
她暗暗呻吟,明白手腕上的瘀青将引起更多关于今天的问题,而她此刻只愿意把整件事抛在脑后,迈斯不顾她的抗议。拉下她的手臂,目光扫过她的身体。
“迈斯,真的--”
“你为什么缩成那样?”
“只是一点小--”
看见她肿胀变色的手腕,他倒抽一口气。雪白的皮肤上是黑色的指印。他的眼睛一暗,令她不安。
“发生什么事?”
“只是一点小意外,我正要下楼梯时--楼梯太窄,又没有扶手--失去平衡。杰士及时把我拉上去,现在没事了,过一、两天我的手腕就--”
“这是在柏纳出现之前或之后发生的?”迈斯仍然盯住她的手腕。
“呃……事实上,就是柏纳的吼叫使我失神跌下去。”玫娣不想说柏纳慢吞吞地上来帮忙。
“为什么柏纳没告诉我?”
她无助的摇摇头。
“迈斯,他对珂琳的事很生气--”
他拉她站起来。
“你做什么?”她警戒的问。
“我去找他要解释。”
“不需要。”她徒劳无功地想要化解干戈,不想让兄弟间再有麻烦。“已经结束了,我--”
“嘘。”他温柔地检视她的手腕,咕哝地诅咒一声。
“迈斯!”她柔声抗议。
“诺娜看到了吗?”
“没有。”
“她有治瘀青的药膏。”
“我知道,杰士涂过,那个味道令我反胃。”
“现在去找她,否则我稍后替你擦。”他顿了一下。“而且我保证,你宁愿现在去。”
几分钟后,玫娣坐在厨房里,任由管家替她手腕涂上那可怕的药膏。
“这要维持多久?”她嫌恶地问。
“直到明天。”诺娜微微一笑。“我想今晚你不会和先生『做人』吧,嗯?”
玫娣翻翻眼睛。“他肯再靠近我就算我幸运!”
杰士的出现打断管家的回答。他施施然走过来。
“那是什么味道?”他抓紧喉咙,假装想吐。
玫娣暗暗发誓,一逃出厨房之后立即将药洗掉。
杰士咧嘴笑。“它闻起来很臭,但是很有效,贝拉--米尔娜。”
“他肯定知道。”诺娜替她包扎手腕。
“我知道药膏里有什么。”杰士神秘兮兮地凑近玫娣。“蛇的舌头、蝙蝠的血,癞蛤蟆的……”
玫娣皱眉。“你何不去找菲力?他可以帮你练习拉丁文。”
杰士扮个鬼脸。“不必把拉丁文扯进来。我会离开,但是……”
他看看她的绷带,抓抓头发。
“怎么了?”玫娣很讶异杰士会吞吞吐吐。
诺娜走开去检查火炉上的锅子。
“我不是有意弄伤你。”杰士指了指她的手腕。
“你是救我,杰士。”玫娣严肃地说。“我很感激。”
他显然松了一口气。
“你有把这件事告诉爸爸吗?”
“关于你救我的事,是的--”
“不,是关于柏纳叔叔今天下午奇怪的行径。”
“是的。”玫娣笑了笑。“你父亲似乎觉得没什么反常,他说你叔叔向来有点反覆无常。”
“那倒是真的。”杰士耸耸肩。“我走了。”
玫娣目送他离开,心想经过决斗受伤,以及父子一番谈话之后,杰士似乎友善多了,比较不乖戾,仿佛他阴沉的天性被新的了解调整了。
诺娜再次坐在她身边,摇摇头。
“那孩子天生爱惹麻烦。”
“他们在抱怨什么?”柏纳一脸的受伤害和沮丧。
“迈斯,等我回过神来,杰士已经把她拉到安全的地方了!”
迈斯仍然皱眉。“你的态度似乎相当敌对,为什么?”
柏纳羞愧的垂着头。
“我不想发脾气……但是一想到他们要掀起过去的事,你一定会很沮丧,而你是我哥哥,迈斯。我不想看你再受苦,我试着告诉他们就让往日过去吧!只是我大概表现得太强烈了。”
“珂琳是杰士的母亲,”迈斯说道。“他有权利随时去翻她的东西。”
“是的,当然。”柏纳懊悔地说。“可是玫娣--”
“玫娣我来担心,下次你反对她做什么,直接来找我,记住,她是这房子的女主人,比珂琳更像我妻子。还有最后一点--”
迈斯顿了一下,盯着弟弟。“如果你再对她说任何一句威胁的话……你就搬出去。”
柏纳的脸胀得通红,但是他勉强地点点头。
即使一再刺探,玫娣都挖掘不出迈斯对柏纳说了什么,但是自此以后,屋里的气氛一直很紧绷,阁楼那一段插曲似乎在玫娣和杰士之间创造出特别的友谊,他们成了盟友--而柏纳似乎也如此看待他们。
玫娣开始发现杰士拥有迈斯的多项特质,他的机智、强烈的保护欲、深沉的温柔,不过杰士还年轻得足以挑起她母性的本能,并且能够接受她的好意。迈斯便注意到男孩似乎对她出奇的温顺。
“杰士很少认识像你一样的女人。”某天早晨,迈斯边穿长裤边对她说。
“你或许是他胆敢信任的第一位。”
“你认为他信任我?”玫娣听了相当高兴。
“他如何能不信任?”迈斯丢下衬衫,双手拉住她的足踝,开始拉她下来。
“就是你用那对天真的大眼睛看人……”
“我没那么天真。”她抗议。
“没有吗?”他继续无情地把她拉向他。
“当然不是在和你结婚三个月之后!”她试着拉下睡衣下摆,因为它滑上她的臀。
“迈斯,住手--我还不想起来。”
“昨晚你说过今天早上要陪我去骑马。”最近他替她买了一匹阿拉伯阉马,决心要教会她。
“那是在你整夜不让我睡觉之前。”她气忿的踢脚。
迈斯眸中闪着笑意,把她拉抵床沿。
“我本来没计划如此。”
玫娣挑逗的仰望着他。
“那你为什么那样?”她伸手抚摸他胸膛。
他微笑的倾身吻她的唇。
“因为你令人无法抗拒,现在起来,否则……”他停住,突然察觉底下她柔软的身体,她的脚悬在他的大腿两侧,胸脯暖暖地贴在他胸前,睡衣则缠在腰间。
他的鼠蹊处起了饥渴的回应,双手情不自禁地在她身上游移。
玫娣的睫毛微微合下,作势欲推开他。他的嘴探进她的,试探、品味、深深的探索。她忍不住回应,即使一整夜的缱绻已经使她身体酸疼,他知道如何碰触她,用尽方法挑起她的欲望,当他轻轻爱抚她时,她别开唇,抽口气。
“我不行,迈斯……昨天晚上已经……我很累。”
他的舌尖滑过她胸前,她感觉自己的身躯已经预备好迎接他,而他也感觉到了,他的手指继续嬉戏。
“我会小心的。”他粗嗄地说。“你知道我会的。”
玫娣羞红脸,知道他会多小心。“我不能。”
可是他看见她脸上的犹豫,他的双手抚过她的小肮,那里的肌肤在他的碰触之下绷紧。他轻轻捧住她的胸房,亲吻红润的尖端。
“我会温柔的。”他贴在她胸前耳语。她颤巍巍的喘息是他唯一的回答。“你不信任我吗,吾爱?”
她眼神变暗,理性徐徐飘开了,她开始呻吟地迎向他。
“是的。”她低语,强烈的需要令她颤抖。
“玫娣……我爱你……”他轻咬她的唇。“我永远不会停止爱你……永远渴望你……”
她低呼的挨紧他,脸埋在他颈间,感情和欢愉淹没了她。
片刻之后,迈斯走下楼梯,玫娣再次婉拒一起骑马的邀请。他愉快地和诺娜道早安,管家微笑以对,他零乱的头发、双颊的红润,以及放松的唇角,使人一看便知道。
“夫人早上和你一起去吗?”她问。
迈斯皱眉,不想显得太快乐,他得维持声誉。
“她有要求你准备骑马装吗?”
“没有,先生。”
“那她显然不陪我去。”
诺娜微微一笑。“是的,先生。”
迈斯对她眨眨眼睛,走向前门,某扇双扇门里传来呻吟声,引起他的注意,好奇的走过去,发现亚历横躺在长椅上,头发蓬乱,胡子没刮,衣服绉巴巴的,空气中有种酒酸味和廉价的香水味。
“好副美妙的景象。”迈斯评论。“自我放纵一夜的魏公子。”他拉开窗帘,让阳光洒进来。
亚历痛呼一声。“哦哦……你这个邪恶的混蛋!”
“这一周内第四次了吧?”迈斯不在意地说。“这好像太超过了吧!”
亚历无助地企图缩进长椅里。“下地狱去。”
“出于兄弟之情,我有责任替你找出问题,再这样下去,周末你就会害死自己。”
亚历哼了一声,清清喉咙,斜睨哥哥一眼,手指不稳地指着他。
“你……”他沉重地说。“你今天早上又和你妻子温存了一番,对吗?”
迈斯愉快地微笑。
“单从你脸上的得意我就看得出来,告诉我……婚姻生活适合你吗?很好,我们之中总有一个可以幸福……毕竟你已经毁了我们其他人的机会。”
“哦?”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哈……你有没想过我也想结婚……有个妻子随时可以温存……或许也生儿育女?”
“那何不结婚呢?”
“何不结婚?”亚历猛地坐起身,抱头呻吟。
“在你摧毁魏家的名声之后--你以为会有上流家庭愿意把女儿嫁给我吗?你现在应有尽有……又有玫娣……可是我……”
亚历喃喃说下去。
“亚历,”迈斯同情地坐下来。“嘘,我应该等你清醒再说的,不过,这和柯莉娜有关,对吧?”
“是的。”
“你爱上她了?想征求她家人同意去追求她?”
“是的。”
“但是你不相信她父亲会同意,因为你姓魏,她不会幸福的。”
“幸福?他根本不认为她会安全!记得珂琳吧?”
“那与你何干?”
“我是你弟弟……因此我……不……不适合她……”
迈斯蹙眉。“你已经请求允许,但是柯家拒绝了?”
“对!对!”亚历开始点头。“而且她爱我……我想。”
“好吧!”迈斯徐徐说下去。“我来处理。至于你,我要你……亚历,你在听吗?你今天留在家里休息,晚上也别出去,不能再喝酒,懂吗?”
“嗯。”亚历顺服地同意。
“如果你要莉娜的话,”迈斯平板地说。“明天早上我就要你成为一个完全洗面革新的人。”
“我会戒酒。”亚历过了痛苦的片刻才说。
“很好,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而不是喝得酩酊大醉。”
“我不认为你能做些什么,”亚历顿了一下。“实在不认为。”
“人是可以应付的。”迈斯安慰他。“只要用对方法。”
亚历迷惑地抬头看他。“你打算和他们决斗吗?”
“不,”迈斯轻声笑了。“我想魏家的决斗已经够多了。”
“迈斯……只要你能让柯家点头……我……我就亲你的脚。”
“那倒不必了。”迈斯嘲弄地说。
柯杰克一脸笑意地在大厅迎接他。
“我料到你今天会来这里,迈斯,为了你弟弟,对吧?父亲见到你并不会惊奇,他正在早餐室里喝咖啡。”
迈斯靠着墙上的圆柱,根本不急着面对杰克的父亲立伦,柯立伦出身于路易斯安那领地第一代的法国移民,是十分传统的克里欧人,在本地备受尊敬,经验丰富又聪明。
立伦和迈斯的父亲维特曾是好朋友,不幸的是,这份友谊并未扩及迈斯。其一,他们的政治信念迥异:其二,珂琳的死加深了这道鸿沟,立伦痛恨丑闻。
“杰克,你妹妹莉娜对亚历的感受如何?”
“她幻想自己疯狂地爱着他,而这种星辉照耀的爱情--”
“反而使状况更糟糕。”迈斯替他说下去。“你父亲作何反应?”
“他当然反对。”
“这是门当户对,杰克。”
杰克耸耸肩。“我的朋友,我了解亚历是哪种人,我不相信他会对莉娜忠诚,所谓的爱情顶多持续一年,然后他会另外有情妇,莉娜就毁了,所以她最好别为爱情假象结婚比较好。”
“但是一年的幻像也比全然没有爱情好。”
杰克笑了。“好个美国人的说辞,婚前谈恋爱是现今才流行的,迈斯。而且我警告你,别想说服楼上那位老克里欧人相信,他会宰了你。”
迈斯懒懒地向他敬个礼。
“谢谢你的警告,我现在去见他。”
他独自上楼,在长廊时,感觉有人在看他,他扭过头,一扇半掩的门后面,莉娜恳求地瞅着他。迈斯安慰地对她笑一笑,他实在不想成为一对烦恼的情侣的最后希望,他走向早餐室,见鬼的希望知道自己究竟该对老柯说什么。
他才进门,柯立伦便挑战地盯着他,朝椅子挥挥手。
“坐下,孩子。”
自从父亲死后,就再没有人称呼迈斯孩子了,他喜欢那种立即而来的熟悉感,感觉自在多了。
“我们已经许久不曾交谈了。”老人说道。
“自从婚礼之后,先生。”
“不,婚宴上还谈过几句,而你一直盯着你美丽的新娘。”
迈斯努力压抑笑容,想起那令人挫折的夜晚。他一直情不自禁的凝视玫娣,像个饥渴的男人,却知道还无法拥有她。
“我很遗憾,先生。”他礼貌地说。
“是吗?我猜现在是了,因为你想搏得我的好感,这次的婚姻怎么样,仍然有些后悔吗?”
“一点也不会。”迈斯毫不迟疑。
“原来如此,所以现在你来替你弟弟求情?”
“事实上,是为我自己。”迈斯说。“因为这似乎是你反对亚历的主要理由。”
“啊,你指的是关于你前任妻子的丑闻。”
迈斯直视着他,颔首以对。
“那是很糟糕。”立伦强调地说。“不过我反对是因为你弟弟的个性,与你无关。他虚浮、漠不在乎,各方面都令我无法满意。”
“亚历不会比其他同年龄的男子更虚浮,而且他足以供养她。”
“怎么说?我敢打赌他继承的遗产大都花光了。”
“父亲指定我管理全家的财务,亚历每月都有丰盛的津贴。”迈斯停顿了一下。“柯先生,你知道魏家是名门,若撇开情感因素,这样的婚姻是门当户对。”
“但是我们不能抛开感情的因素,对吗?”老人反驳。“整个状况都涉及令人作呕的情愫。感情真是婚姻的好基础吗?才不!那些冲动的诱惑、示爱、心跳加快--这些不是爱,我全不相信。”
迈斯立刻明白老人真正反对的是什么,这会危及立伦的骄傲和实事求是的声誉,因此他的女儿不能为爱而结婚,这不合传统,人们会揶揄老人的决定,说他钢铁的意志力软化了,甚至还受到美国人新价值观的影响。
所以事实很简单,为爱情结婚会羞辱立伦。
“我同意。”迈斯飞快地思考着。“因此我赞成漫长的追求过程--在严格的监督之下。我们给他们时间撇开爱情。”
“啊?什么?”
“这只是时间问题,一年都不必,你知道这些年轻人多浮躁。”
立伦皱眉。“的确。”
“那么当他们的爱情褪化成冷漠时,我们再让他们结婚,届时莉娜或许会反对,不过这是他俩要学习的功课。过几年,亚历和莉娜会发展出我父母的那种感情……一如你和你妻子一样。”
“嗯,”立伦摸摸下巴,迈斯近乎屏息的等候答案。“有点道理。”
“我也有同感。”迈斯温和地说,感觉老人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莉娜可以得着她想要的丈夫,立伦也维持得住颜面。
“嗯,对,就这么做。”
“好。”迈斯故作实际。“现在,关于嫁妆--”
“等一个更合适的时刻再讨论这点。”立伦打岔。“嫁妆……不愧是魏家的人。”
“假装不爱她?”亚历惊呼。“我不懂。”
“信任我。”迈斯把玫娣拉到他腿上。“你和莉娜越快说服大家你们无视于对方,就能越早结婚。”
“只有你能想出这么扭曲的计谋。”亚历酸溜溜地说。
“你要她,”迈斯平板地说。“那是你得到她的唯一方法。”
玫娣依偎着丈夫。“你真聪明,迈斯。”
“才不。”他谦虚地回答,很享受她的赞美。
她压低声音。
“我没想到你会如此浪漫。”他们相视而笑。
亚历嫌恶地咕哝,起身欲走。
“迈斯会浪漫,”他咕哝。“我一定是在作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