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八 章

龙牙牙被那股异常清甜甘美的味道冲昏了头,她变得晕乎乎,热腾腾地,还想再喝几口。

她可听不见龙人恼羞成怒的大喊大叫。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尝过这么好的滋味。

牙牙龇着牙,漂亮的红色眼瞳里倒影着龙人精致却惊慌的面容,小巧的舌尖探出口腔,舔了舔带上血丝的唇瓣,眼神里的食欲不加掩饰。

檀机的情绪从一开始的慌张别扭逐渐冷静下来。

他从龙牙牙眼中看到了清晰明了的食欲,此时此刻,她正将他当做食物享用。

鼎鼎大名的道衍真君,沦为了她案板上的鱼肉。

檀机呼吸急促了几分。

直到此时他才真的意识到,朝天犼对于龙来说是怎样厉害的存在。

他其实在她刚刚咬过来的瞬间就用残余的神力结了一层基础结界。

再用强大的神识铺成密密麻麻的刀网。

只要她胆敢撞上来冒犯他,基础结界上的刀网就会毫不犹豫绞杀她。

可她竟然毫发无损。

她身上没有丝毫法术波动,神力也没有动荡,肉身更是没有一丝一毫伤口,就这样无视他的结界和杀网,闯了进来,落到他怀里,身躯覆在他之上,手臂环上他脖子。

身形娇小,触感绵软。

那一瞬间的惊讶,让他忘记了竖起龙族几近本能的强悍炼体。

以至于龙牙牙那一排洁白的牙齿,轻易咬破他的皮肤,吸取他的血液。

他低着头,看着眼下披散着银白色长发的小神仙,她软绒的兔耳朵因为喝到好喝的血而激动地轻颤,微蹭着他带伤的手臂。

毛绒绒扫过,心口像伤口一样微微发痒。

他分明被当做猎物对待,却丧心病狂地觉得猎人可爱。

只是一只讹兽与朝天犼结合的后代,一只血脉不纯的小兽,便能无视他的威压,闯入他的结界。

她的唾液像有毒的曼陀罗花,使他精神致幻,使他伤口麻痹。

他垂眸看着方才还有几分刺疼的胸膛,一排小牙印赫然在目。

特殊的让人羞恼的部位,从来没被人这么粗暴对待过。

不,根本没人敢对他这样冒犯!

龙牙牙,该死的龙牙牙。

强大的带着冰蓝色的威压从灵府中动荡开,带着不计后果,不怕反噬本体的疯狂铺陈开来,向她横扫而去,只想让龙牙牙这个冒犯他的小小神仙当场去世。

可龙牙牙皎洁的面上依旧没有半分痛苦。

他身上如今仅存的灵力已经在基础结界上耗费一空。

结界没有多余的灵力维持,现在淡到几近消失。

而他如今唯一可自保的引以为傲的神识威压却对怀里这个身怀朝天犼血脉的小兔仙毫无用处。

犼是龙族的天敌克星,在混沌初开,大水过后,红莲业火遍生的荒古时代,朝天犼是能对皇龙一挑三的存在。

它是生于混沌的盘古大神的头骨所化。

盘古大神开天辟地,气化风云,眼分日月,成三山五岳,血液化星河,汗水化雨泽,他的头骨并未化成世界的任何一部分,而是化为了上古神兽犼。

犼继承了盘古大神强悍的肉身,成为万兽之主,犼作为四大古神,在天地混沌的时代,作乱人界、妖界、神界,特别爱欺负龙,还爱吃龙脑,隔三差五就飞来四海抓百十来条龙打牙祭,众神对他毫无办法,而他们的祖宗海真龙王被气得在海里发疯,却被众神以霍乱诸海虾虾蟹蟹的由头让灵宝天尊和元始天尊来联手收服。要不是众神极力劝说这是龙族的头头,吃了不好交差,那条无耻的犼就要把他们家祖宗一起吃了。

所以,以传承血脉来说,龙与犼对上,龙根本没有一战之力,有万兽之主的血脉压制在,再高的修为再恐怖的威压,对于身负犼的血脉的龙牙牙来说,都是空气。

她根本感觉不到他想用威压冲死她!

妈的,气死了。

檀机全身心都在反抗。

他怒视着浅尝了他一口血,被丨爽丨得全身打颤的臭兔子。

她那亮得可怕的眼神里面满眼写着——吸死他。

檀机眼睁睁看着她用这种眼神死死盯着他敞开的衣襟,丁香小舌舔着红唇向他扑来。

他唇瓣抿得死死地,身体随着意识的反抗而慢慢凝结,龙族那可媲美犼的肉身炼体强度在他身上有过之而不及。

龙牙牙一头扎进他怀里,牙齿叼着他的衣襟,找到刚才自己咬过的地方。

温热的唇瓣,略凉的舌,危险又柔软,檀机捏紧了拳头。

炼体强度又凝实了几分。

龙族的肉身强悍,修复能力也同样强大,只是歇口气的功夫,牙印已经在她的唾丨液下慢慢愈合,只留下一个不出血的淡色伤口。

牙牙凑上去,咬住龙肉——咔!

她好像听到了牙齿磕到大石头的声音。

啊!

好疼!

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啊!

龙牙牙眼喊热泪地抬起头,手臂从檀机脖子上缩回去,捂着自己嘴巴,目光控诉着他。

为什么咬不动了。

为什么不给她咬。

“我是你的主人,”龙牙牙捂着兽化了一部分的牙齿,作为一只只有三分之一的犼的血脉的讹兽,她的牙齿咬不开“全副武装”的地表、天空、海洋,简称海陆空三栖最强战力的龙族的皮肤,她只能耍无赖,“你让我再咬一小口,我保证只吃一点点,我不咬你的肉,不把你咬疼好不好。”

“不行,我会疼。”檀机果断拒绝,眼神一翻,留给她一个谈都别想谈的眼神。

龙牙牙快疯了。

此时此刻就好像檀机是一把锁,而她身上刚好有一把开锁的钥匙,可这把锁不想被打开,把自己拧得死紧,而她这把钥匙也很绝,是把年久失修,一用力就会变形的坏钥匙。

她不信邪。

天下就没有打不开来的锁,也没有捅不进丨去钥匙,只要功夫深,铁杵都能磨成针,只要她多吃几个地方,一定能吃到!

龙牙牙一把将他摁倒在墙上,临低头之际,她轻轻摸了摸自己的牙齿。

方才痛彻心扉的牙疼还在影响她。

这次她心有余悸,收了力道,也没有方才那么莽撞地上嘴就啃。

这次她放缓了速度,找到檀机身上受伤最重的几处。

她扯开他身上的绷带,那几处伤口还没好全,伤患处虽然没再流血却狰狞地外翻着。

龙牙牙心一横,闭上眼,准备咬开他的伤口,可最终还是下不去嘴。

那是伤口耶,里面还有黑黑的魔气,好恶心,她嫌弃得不行。

思来想去,龙牙牙还是换了目标。

她将视线落在檀机雪白的龙尾上,她考虑要不要拔一枚龙鳞。

可她刚把主意打到檀机的龙鳞上,檀机就好像尾巴长眼睛似地,在地上乱甩乱滑,地上被龙尾尖尖砸出的一个个清晰明了的坑,一个不落地进了牙牙的视线。

“......”龙牙牙怂了。

拔龙的鳞片就像拔她的毛一样疼吧。

听说龙尾巴就像猫尾巴一样,有自己的意识。

万一她拔了一片龙鳞,这条尾巴给自己一下怎么办。

皓硬石都被他一尾巴尖砸了个坑。

那尾巴要是砸她身上该多疼啊。

龙牙牙舔了舔牙齿,思虑再三,一手摁住檀机,一手摁住他尾巴,俯身在他龙尾看不出是什么部位的地方慢慢咬了一口。

果然,没咬开。

檀机隐忍地攥着拳头。

她又换了一处,这次这处的地方和别的地方有些不同。

龙尾别处都是坚硬的大鳞片,唯独这处看起来很柔软的细密小鳞片。

龙牙牙弯了弯唇,伸手去戳了戳。

在这样紧张的时候,他的龙尾是紧绷地,敏丨感地。

冰冷柔软的手触上来,一时间,檀机连头发丝都在发抖。

“龙牙牙。”

他声音发颤,极力咬牙平复:“你知不知道自己再戳什么。”

龙牙牙疑惑地抬起头,鼓着腮帮子看着他:“什么啊?”

龙牙牙纯粹的眼神里满是迷茫,檀机眼帘微微颤动,他诡异地猜想到,她可能不知道他们种族的特别之处。

她问完,还试图底下头去,用尖牙咬开龙鳞,一尝甘美的龙血龙肉。

檀机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看着她的动作头皮发麻。

她并不知道龙族在维持原型时是没有性别之分的,他们的性丨征都藏在龙鳞之下。

所以她才会一开始就没认出他是男孩子。

因为他在龙身和人首龙身时根本没有喉结和那势。

眼看着她越来越近,檀机慌了。

“龙牙牙!”

“那是我......我的......我的...”

明明那么大声的叫她名字,后面的话却越来越小声,越来越底气不足。

要说不说地最讨厌了。

龙牙牙烦躁地抬起头。

“春花,你的啥!你说完啊!”

檀机:“......”

她语气暴躁:“春花你能不能赶紧说完,你老是动不动就说一半留一半,好烦人啊!你再不说我就要开动了。”

然而面前半天没动静。

时间一分一毫地过去,就在龙牙牙再次俯身,准备在龙尾上最薄弱的地方下嘴之际——砰!

眼前白色的仙雾缭绕,仙气浓郁,磅礴的灵气在小榻上散开。

手下结实的触感变了。

龙牙牙惊讶地垂头看去。

小榻上哪还有龙人,只有一条全身红扑扑泛着淡粉色的害羞小龙。

龙牙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从这么白还带着鳞片的东西身上怎么看出了脸红和害羞。

可她就是看出了眼前的小龙正羞得冒泡泡。

小龙只有她小臂粗细,浑身雪白,泛着淡淡银光的龙须在空中无风自动,龙角断了一只,可就连剩下的左边那只完好的角尖尖都在冒着粉色。

她发誓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白却这么粉的东西。

明明是白色的龙躯,却像喝醉了一样浑身冒着粉气。

龙牙牙惊讶地看着他。

“春......春花,是你吗?”

小龙盘着身体,点了点头。

他把自己尾巴中段的那节身子盘在尾巴最底下,看起来,娇羞得像个小媳妇。

龙牙牙睁大了眼睛。

“好家伙,春花啊!”

“你不是白色的吗,怎么这么红啊。”

檀机:“......”

你说我怎这么红!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神兽。

有吗?

没有!

这世上没有比龙牙牙更禽兽的神兽!

她怎么好意思问出这种话。

她怎么好意思问得出口。

她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还来二次伤害他这个无辜的被害者。

是谁害他一条没见过世面没经历过种事的小处龙“砰”地一下吓出原型。

是她啊!

她怎么好意思的挑逗他的,怎么好意思挑逗完就不认的!

果然是最狡猾,最银丨荡,最不负责任的讹兽的女儿。

果然是脸皮子最厚的犼的孙子。

艹!

无耻!无耻!无耻!

他在灵府中狂骂,然后眼前饶有兴趣地盯着他转悠的兔子却丝毫不知道。

龙牙牙只能看见眼皮子底下的这条小龙的龙脑袋越来越红,龙鼻子喷出来的龙息越来越重,两条龙须被吹得呼呼响,像一条筷子一样笔直地插在它鼻眼里似地。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忍不住伸手去拽了拽它的龙须,看是不是如她所想的那样是筷子:“咦,竟然是软的哎,不是筷子,是你的鼻毛吗?”

檀机眼中闪过气恼,气不过去,气得用爪子刨她。

你才是筷子!

你才是鼻毛!

但这还不是最气。

最气的是,他飘起来一截,暗中积蓄着力量,想用前爪狠狠刨她。

可他那足以移山倒海的一脚,到了龙牙牙面前,就像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龙牙牙惊奇地抓住他的龙爪,哇哇大叫:“这就是龙爪啊,这是你的手还是你的脚啊!”

是爪子不是手也不是脚!

“是脚吧?好短的脚啊!”

是爪子,不是手也不是脚!你不明白吗!!!

还有!

你才短,你才短!你全家都短!

“好可爱呀,快让我拉拉你的另一只脚。”

不给拉,就不给你拉!

龙牙牙沉浸在第一次看见真龙的龙身原型中,在檀机完全反应不过来的时机里,不由分说地将他整条龙拽起来,抓着他两只前爪转圈圈。

檀机万万没想到自己回沦落成食物后又沦落成她的玩具。

还是那种熊孩子的玩具。

该死的混蛋龙牙牙,她完全不知道爱惜为何物。

此时此刻,她化身为套马的汉子,抡起他来就像抡着套马绳,空气中只能看见白色的残影。

檀机感觉自己的前爪都快断了,快和他的龙身分离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刚刚就乖乖地让她咬一口,手上、胳膊上,脖子上,哪哪都好,总好过现在这样,被她羞辱了身体摧残了身心后又侮辱他神格。

檀机那个恨啊。

她这是各种玩他的时候死里玩。

然后让他死。

然后,龙牙牙转着圈圈,太开心了,手上一松,檀机就这样直直地飞了出去。

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像彗星的尾巴一样,带着白色的尾光消失在黑色的夜晚中——

“啪!”

好巧不巧,他也像彗星的另一个名字扫把星一样倒霉。

小小一条白色的漂亮小龙,被砸进了墙里。

嗑龙血嗑上头的龙牙牙蒙了蒙,她脑袋晕乎乎地,感觉自己手里有点不对,好像忘了什么。

她停下来,用力眨了眨眼睛,看着自己空无一龙的双手。

“春花?”

“春花你到哪里去了春花。”

龙牙牙低下头,提起裙子看自己脚下。

“春花,你在床底下吗?”她又跪在地上,看床底。

半刻钟过去,她在翻花瓶。

又半刻钟过去,她在翻桌椅。

最后就连房梁和灯罩里面也没放过,可就是没去看墙面,她没找到,此时此刻正坐在地毯上,垂着脑袋,肩膀耸动着。

从檀机的角度,是能看到她眼睛红红,正哭的一抽一抽地,好不伤心。

檀机龙嘴砸了砸,心道,这只死兔子还是有些良心在身上,会觉得歉意呢?

他们有誓言约定的承负在身,这约束着这只兔子也不能杀他,同样也约束着他不能离开这只兔子。

他垂着眸,心道让她先急一急。

等她伤心够了,他再出声,好报方才的一口之仇。

然而,龙牙牙可是伤心是伤心,却不是因为他。

而是这么美味的龙飞走了。

她再也吃不到了。

龙牙牙眼泪汪汪地,抽着鼻子开始悔恨。

“早知道,早知道就跟着我阿爷混了,什么口味的龙吃不到啊。”

“这辈子才尝了一口荤,还没尝出什么味儿来呢,就飞走了。”

“他都还没伺候过我,小奴隶没了,小果汁也没了。”

“春花,我可怜的小春花......”龙牙牙抽抽噎噎地,“没了你,我怎么活......我还得再去拐一个小奴隶回来。”

檀机唯一没嵌进墙的那只龙脚抖了抖,被她气晕过去。

晕过去之前,他在心中大骂。

龙牙牙,我艹你大爷。

这边龙牙牙快速地悲伤完,手一抹收好自己的眼泪,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

她开始盘算着怎么给自己再找一个小奴隶。

要不还是树洞旁边的老狗吧。

胆子是小了点,比起龙人来说臭了八千点,还爱看绿江口口爱运动文学,但胜在听话老实。

龙牙牙说做就做,准备去将狗连夜绑回来。

她刚准备出去,余光瞥见什么不对。

她家雪白的墙面上居然有个洞!

里面黑漆麻乌地,好像还有个东西在动。

龙牙牙皱着眉在花盆里捡了根棍子走过去。

她用棍子挑了挑那东西。

突然,那东西抖了抖。

龙牙牙在指尖凝了个小火苗。

她将小火苗扔进洞里,然后她惊恐地发见里面那坨东西是白色的长丨条丨状物。

竟然还是她家春花。

刚才在动的,居然是她家春花尾巴尖尖上的漂亮龙须须。

但此时此,那条漂亮尾巴上的漂亮龙须须正在以一种漂亮的橘色火焰的姿势燃烧出一种漂亮的不一样的烟火。

简而言之,檀机的尾巴被三昧真火烧燃起来了。

龙牙牙只会吐火不会降水。

而普通的水根本灭不了三昧真火。

她只能着急忙慌地从墙里将檀机扣出来,眼睁睁地看着他漂亮的尾巴烧得秃秃地。

绕是讹兽又坏又贪,谎话连篇,龙牙牙此时也心虚内疚得不得了。

她发现小龙奄奄一息,好像快死了。

仙界的女神仙都是爱美的。

春花本来就重伤很难活,眼下被她三昧真火这一烧,连死都没个好死法。

这完全是龙牙牙意料之外的状况。

龙牙牙的眼泪“啪”一下滚下来。

“春花......”她用手帕打湿了水,拧干后,用手指头轻轻攥着,在昏迷的烟黑小龙身上擦拭着。

白色的帕子在龙身上滑丨动,所过之处,黑中留出一条白白的道,龙牙牙手中的帕子变得乌黑。

如此换了三张帕子,两盆灵泉水,小龙身上的颜色才能看过去。

可龙牙牙还是哭得不行,她虽是讹兽和犼的孩子,可她从小跟着白缪仙君修行,手里没有沾过一条命。

她连恶妖恶鬼都没杀过。

如今自己手上要经一条活生生的命。

这条命,刚刚还在和她说话,被她拉着转圈圈,现在却躺在这儿被她烧得奄奄一息。

她害怕极了,眼泪止不住,一颗又一颗地掉下来,砸在床铺上小白龙的身上。

在她没看见的地方,那些眼泪被慢慢吸收,檀机龙爪动了动。

龙牙牙还在哭着,她哭得一抽一抽地,跟他的“尸体”说:“我会把你风光大葬地,你这么小,还没有道侣,也没有孩子吧,你放心好了,我都会给你安排上的,你别有负担,轻轻松松地走吧,到时候我把我们山的小妖精都带来,给你做干儿子干女儿,让你做我们全桃止山的的干娘,也算是儿孙遍天下,你就安心地走吧。”

檀机才刚刚醒,耳边就听着龙牙牙说的这些浑话。

你大爷的龙牙牙。

让他做她们桃止山的干娘?

让他儿孙满天下?

檀机差点被她气得再厥过去。

他知道她不靠谱。

没想到她这么不靠谱。

龙牙牙说完这些,将手边的白布拿起来,正准备把檀机裹起来,去外面挖个坑,将他埋了。

没想到刚低头准备给他盖白布,就对对上了一双银白色中略带冰蓝色的眼眸。

这双眼睛的主人冷冷开口:“准备把我埋去哪儿?”

“......”龙牙牙眨了眨眼,心口紧张得扑通扑通跳。

她眨眼间,怀里的小龙也眨眼间。

苍天啊!他怎么诈尸了。

她这只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小兔子,竟然要面对如此凶残的场面。

龙牙牙有些心虚地和他打招呼:“嗨!”

“你没死呀,醒了哈。”

“你饿了吗?想吃点什么东西吗?我去帮你找食物。”

檀机冷哼一声:“你觉得我饿了吗?”

龙牙牙噎住,她想起来自己之前犯懒,让他饿了就忍住。

她红彤彤的大眼睛滴溜溜转动,一看就是在想坏主意,不是准备撒谎,就是在准备撒谎的路上。

讹兽终究是讹兽。

没有一点善心,也没有一点同情心。

但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变的。

他也别想着一只讹兽会因为玩闹而差点害死一条命而改过自新。

这样想着,檀机的内心慢慢平复下来。

他知道眼前这只神兽虽是神仙,但她是天生的仙胎,血脉中流动的是犼的弑杀捣蛋与讹兽的贪性魅惑。

她只是玩心重了些,神台清明,神魂之色清澈纯粹,并未粘上因果和血腥之气,能克服血脉天性中的杀戮之气,已是难得。

而她刚才也真心实意地哭过。

惹哭一个女孩子,可不是什么本事,檀机在心中告诉自己。

在他分析她的时候,龙牙牙也拿捏到了他的脾气,她又想到了了新的理由。

她正准备开口,檀机打断了她。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错了,想道歉却又怕我不接受。”

“......嗯。”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龙牙牙还是别扭地承认了。

她就像一个被戳破的鼓鼓的皮球,鼓起的勇气全没了,忽然就焉了。

她看着怀里的小龙望着她,很认真问:“你想让我不生气,然后原谅你。”

龙牙牙扣着手指,看着他,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问他:“那你原谅我吗?”

“我可以原谅你,”小龙面无表情,“但作为惩罚,你得让我把你对我做的事都还回来。”

“首先,让我咬你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3-01-17 04:35:03~2023-01-18 23:58: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ongmo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