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家人

好奇景山韦氏为什么能养出这样一个女儿,莫白故意接着还真酒的效力不停逗着怀中的少女说话,直到对方精疲力尽沉沉睡去,这才意犹未尽地闭上了眼睛。

再度睁开眼睛,外面天已经大亮,距离他发出最后通牒灭逍遥门已超时一天。

狼被杀了,人还不能动。

莫白心中惆怅,幽幽叹了口气。

随着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一旁死死搂着他胳膊的少女终于松手,蓬头垢面地爬了起来。

“我昨晚……好像喝醉了……”她睡眼朦胧,脸上跟狼搏斗时留下的炭灰与血痕还在,鼻尖甚至还沾着昨晚在山洞里打滚沾上的尘土,真真是狼狈又好笑。

然而,莫白还没来得及嘲笑出声,面前的少女却已抢先一步笑出了声来。

“噗嗤——你怎么打扮成这样?”她指着莫白头上的狐耳,一脸的哭笑不得。

莫白沉下脸色,反问:“你说呢?”

“我做的?”韦妆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也对,这里除了你我,没有第三人。哈哈哈,也确实是我储物袋里的东西。”

她强忍着笑,一件件将莫白身上的毛茸茸收回储物袋,一边收,一边问:“除了这个,我没做别的吧?”

莫白被她那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气到了,故意冷声道:“做了,你说你喜欢我,亲了我抱了我,还……”

面前少女的脸皮比他预想中更薄,不等他说完,便已满脸通红。

“我可以负责!”只见她涨红了脸,手足无措,“不!不行,我名义上已经是魔尊的女人,被戴了绿帽子魔尊会气死,会连累你……”

成功被她的反应取悦,莫白决定放过她:“没有,逗你的。”

没想到,少女却并不领情:“没有什么?没有说喜欢你,还是没有亲你?”

莫白的脑海中瞬间闪回昨夜那啵啵有声的两个吻,顿时面如锅底。

“阿糯是谁?”不愿再回想昨晚的不堪,他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听到这个名字,少女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

“我的……”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沉吟了片刻,才艰难开口,“家人。”

生在修真世家,凡人的身份就是原罪。

虽然阿糯不姓韦,却是这世上唯一算得上是她家人的存在。

她是异世来客,遇到陆行舟的时候虽然生理年龄比他还小,但心理年龄却已经足以当他的娘。

这些年,亲眼见证那个小小的男孩一点点长大。与其说是家人,不如说是儿子。

韦家一直试图撮合他跟韦姗,所有人都误会她跟他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对她充满了同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一点都不介意。

对一个老母亲来说,儿子能够拥有优秀的伴侣她高兴还来不及。只要儿子能够幸福,这个儿媳妇是不是自己喜欢的根本不重要。

身为韦氏这一代最引以为傲的天骄,韦姗样样都好,唯一的不好只是眼高于顶,看不见凡人。幸运的是,她的阿糯不是凡人。

他天赋卓绝,举世无双。

想到这里,韦妆油然而生一股身为老母亲的自豪。

“家人?”莫白同样有些失神。

他出生于一枚双生的果子,他破壳而出的时候,那个跟他长着同一张脸的小家伙还在沉睡。

他后来也曾回去找过,可惜,那孩子已经不在了。也不知道是自己离开了,还是被人带走了。

当初天人为了保护他们这两个末裔,特意施法封印了他们二人的容貌与资质,他因为当初被邪修做成药人而在阴差阳错中破了封印,已经露出了天人的真容,连那张本该与那孩子一模一样的脸都已经失去了。

如今人海茫茫,哪怕想找,也已无从找起了。

收回发散的思绪,莫白继续发问:“那刘七公子呢?”

韦妆面色一白:“我甚至提到了刘七公子?”

莫白面露嘲讽:“嗯,你说你本该跟他一起混吃等死,夫唱妇随,吃出满身肥膘。”

能跟景山韦氏门当户对,应该是荆南刘氏的公子,刘氏说好听是灵食世家,难听点说就是一帮厨子,所以,她的梦想是嫁给一个厨子?

她竟然放弃了陆行舟,选了一个厨子?

有一个瞬间,他甚至有些同情自己的那位宿敌。

察觉到莫白眼神中的讽刺,韦妆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也知道,我只是个凡人,身为凡人自然只能有这点出息。活着,吃饱,仅此而已。”

莫白冷眼盯着她:“你竟然愿意嫁给刘七?刘七到底哪里好?”

荆南刘氏嫡脉只有两个儿子,人称大公子二公子,这个刘七听称呼就知道出自旁支,还满身肥膘……

陆行舟也就罢了,好歹是他的宿敌。自己竟然跟这样一个家伙抢女人,莫名感觉被拉低了格调。

“刘七公子哪里不好?”韦妆据理力争,“他脾气好,会做饭,嫁给他一辈子都不用担心会饿肚子,不知道多少女孩子做梦都想嫁给他。”

莫白不可思议:“会做饭?所以,说到底只是因为他能让你吃饱?让你吃饱,我也可以,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你也可以?”韦妆上下打量他一眼,冷笑,“呵!”

莫白一噎。

这个呵是什么意思?她是在鄙视?鄙视谁?他吗?

他被鄙视了?

他堂堂魔尊,竟然被鄙视了!

好吧,此刻的他浑身上下只有一条毛毯,连身蔽体的衣服都没有……

“刘七公子虽然没有灵根,其貌不扬,但他乐善好施,活命无数。”韦妆恶狠狠朝莫白龇了龇牙。

其实是美化说法,那家伙就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被她卖了还会替她数钱的那种,偏他爹娘不仅不怪她,还帮她一起数钱卖自己儿子。

当然,她也没做太过分,也就是骗他的钱拿去赈济被修仙者祸祸了的普通百姓罢了。

冲他那对明事理的爹娘,她都不可能允许外人说他一句不好。

韦妆的护短让莫白心中烦躁,他翻了个白眼,冷冷开口:“好心提醒你一句。不管你愿不愿意,不管是不是阴差阳错,你身负魔印,已经是魔尊的女人,继续对别的男人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只会害人害己。”

韦妆冷笑:“原来你知道?你既然知道,还问我愿不愿嫁给你?”

当然是因为身为男人的自尊,莫白心中气恼,面上却不动声色:“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韦妆成功被他取悦,勾唇微笑。

“咕咕——”就在这时,莫白的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起来。之前刚说过能让她吃饱,结果没一会儿自己的肚子就叫了,莫白顿时窘得满脸通红。

“你饿了。”韦妆脸上的笑容顿时越发灿烂,一双眼睛笑得眯成了月牙儿,“放心,你不用讨好我,我也会想办法喂饱你的。”

讨好?

他什么时候讨好她了?

莫白正忙着反省己身,韦妆已打开储物袋,翻找了起来。

“好饿……”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边翻找,一边还不忘继续提刘七公子,“这种时候真的好想念刘七公子,做的饭!”

千机引,凤凰血,还真酒……

那么多前车之鉴,不用想也知道,韦家家主给的储物袋里都是些什么货色。

韦妆一脸献宝地将点心端到莫白面前,又被一语道破里面到底加了什么料的莫白怼回去,反复几次后,终于彻底放弃了从储物袋中找到食物的打算。

“真的好饿啊……”她长叹了一口气,一脸绝望地坐到了地上。

她刚刚抱怨完毕,一枚莹白色的果子忽然从紫金铃中飞出,缓缓落到了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