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天上下着倾盆大雨。山羊们站在圈里,神情沮丧,坚决不肯靠近给它们提供的半干的草饲料。
“它们现在不吃也行,”塞伦说,“等饿极了自然会吃的。”
“可能吧,”海伦说,“也许我们最后还得买点干草。”
吉吉在喂小羊。它们已经长大点儿了,但还是不肯合作,用后腿支撑着身体,向羊圈低矮的门外张望着。等吉吉提着奶桶进来,又去使劲挤他。应该给小羊断奶了,它们可以和别的羊一起出去吃草了。
干完活后,吉吉洗了个澡,然后把书铺在厨房的桌子上。三个月前,暑假还没开始时,他就该完成一篇历史论文,老师还因为他没完成论文而勃然大怒。他在做家务的间隙写了一小部分,玛丽安从睡衣舞会回来后,也坐下帮他写了一会儿。
中午时,曲棍球教练打来了电话。玛丽安还在起居室忙她的剧本,吉吉听到她拿起电话分机,又放下了。教练通知他因为场地浸水,比赛取消了。吉吉长长地松了口气,又继续写文章。一分钟后,电话铃又响了。
“我没空接,”海伦双手拿着许多鸡蛋走进来,“我得赶快做完这些奶酪,否则就要坏掉了。”
吉吉接了电话,是吉米打的。
“怎么样,吉吉?”
吉吉听到电话里传来嘈杂的声音,好像有人拿起分机,可他太慌张了,没有留心分机是否挂上。
“好极了,”他说,“比赛取消。”
“太棒了,”吉米说,“今晚你一定会来吧?”
吉吉顿时觉得很尴尬,昨晚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说就睡着了,而这会儿,海伦也正站在他身后的水槽边洗鸡蛋,他不敢说一堆谎言来骗吉米。可要是拒绝邀请,吉米可能再也不会理他了。他需要时间考虑,不过像往常一样,已经没有时间来考虑了。
“我想应该会去。”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回答。尽管不是很令人信服,但吉米总算听到了想要的回答。
“好的,”他说,“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要等到子夜两点才有回来的公共汽车。”
“那怎么办呢?”吉吉问,也许这是不去的好借口,可没想到吉米另有妙计。
“如果你不想吵醒你爸妈,可以睡在我家。”
吉吉的心一下子沉下去,看来,这次吉米真是在竭尽全力地与他和好。
“你想得可真周到,吉米,”他说,“真是好主意。”
“好吧,”吉米说,“九点二十车站见。”
吉吉放下电话,盯着它看了半天。
“什么好主意?”海伦问。
“没什么。”吉吉答道。然后,他走进起居室,玛丽安懒洋洋地坐在火炉旁,用红笔在剧本上圈圈点点。
“刚才是你在偷听电话吗?”
“什么电话?”
“是不是你?”
“走开,我忙着呢。”
他走了出去,砰的一声关上门,反正她听到了也无所谓。
吉吉收拾好论文,吃了午饭。饭后,他还没来得及开始写文章,菲尔就带着他的女朋友卡罗尔来帮忙布置仓库了。
吉吉和他们一起出去,过了一会儿,海伦和塞伦也参与进来。卡罗尔在附近的巴利仁根的一家小酒馆干活,她能以批发价购买饮料和土豆片。舞会不收费是利迪家的老规矩,不过,他们在星期六的舞蹈课赚的钱足够承担这些小吃和饮料了。
雨停了,天空又亮起来。天气不太冷,可塞伦还是点燃了炉子。仓库是座旧建筑,即使天气晴朗也需要经常烘干。
“你们见过新来的警察吗?”菲尔问。
“没有。”海伦说。
“我还不知道来了个新警察。”吉吉也说。
“他还有点意思。”菲尔说。
“你们还没有见过他吗?”卡罗尔对海伦说,“他人还不错。”
“真的吗?”菲尔有点不高兴了,“恐怕不见得。”
“他是很棒啊。”卡罗尔说。
“只算得上是个小提琴手。”菲尔说。
“他会拉小提琴吗?”海伦问。
“我们就缺这样的人,”塞伦说,“第二个小提琴手。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是吗,那你该去听听他演奏,”菲尔说,“昨晚他在格林的酒吧里演奏了许多精彩的曲子。”
“一个警察敢待在格林的酒吧里?”
“他还跳了舞呢。”卡罗尔说,她就是个舞蹈演员,舞跳得很好,是利迪家舞会上的常客。“你真该去看看,海伦,他跳起舞来轻盈得像片羽毛。”
“你们说的话真让我们浮想联翩。”塞伦说。
“不过,我发誓,”菲尔说,“这是真的,他星期二抓我们,星期五又和我们玩通宵。”
海伦笑起来:“听上去像我喜欢的那种警察。你最好把他带到这儿来。”
“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菲尔说,“我该邀请他,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你知道他住在哪儿吗?”吉吉问。
“不知道,”菲尔回答,“不过,我去问问,一定有人清楚。”
他们俩带着这个任务走了。塞伦重回书房,海伦继续制作奶酪,吉吉接着看书。
但是他怎么也看不进去,该如何对吉米说呢?他可不能失约。
他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很简单的办法,真奇怪怎么没有早点儿想到。他只需要动动手就行了,可如果把历史作业留到明天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