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黄鼬早就一瘸一拐地逃到桌底，柳眠僵在桌上，半天才想起收回发酸的爪爪。
原主猫猫在玩家中有些知名度，游戏里的工龄肯定不短。
所以谁上班会上成负债啊？！
她迷茫地被人抱起，听沈星芽心有余悸地说：“吓死我了，还好小白你把它吓跑了！”
厉害吧？她用工资换的。
壮硕男人正追着鬼面狼蛛满屋子跑，余凌撕了块桌布往不停抽搐的孟安然嘴里塞，沈星芽纠结片刻，抱着猫退到墙根，选择问后者：“需要帮忙吗？”
“不用。”余凌拒绝得十分干脆，“带你的猫离我鸟远点。”
沈星芽抿着唇，讪讪地往边上挪了挪。
长桌另端的康文看够了热闹，此时心情大好，指头轻快地敲击桌面，热心告知：“酒店有人宠共用的医务室，电梯间最左边货梯直达。”
余凌听完，扬手照着孟安然侧颈劈下，将昏厥过去的人轻而易举地抗到肩上，转身提起鸟笼，“我带他去。”
壮硕男人也终于把鬼面狼蛛倒扣进亚克力盒，跪坐在地上抢着说：“我害他中毒的，还是我带他去比较好！”
“你留下照看宠物吧。”余凌不由分说地往外走。
康文绅士地为她推开半扇门。
是在活动室里继续让沈星芽受刁难，还是跟这对有猫腻的男女去医务室探查？
“喵呜呜——”
柳眠眼一闭头一歪，栽歪在沈星芽怀里，吐出半截粉嫩长着倒刺的小舌头，已然做好了决定。
“小白？！”沈星芽吓得破了音，历经几秒慌乱，追着余凌冲出门，“我也得去，小白好像不行了！”
康文目送沈星芽从身边掠过一路跑出门，眼中不加遮掩的阴险笑意快要溢出来。
直播间也有人跟着紧张。
【我天，猫猫老师怎么了？？】
【没看清，死黄鼠狼刚才是不是朝猫猫放屁，把它熏晕了？】
【你们还是太年轻，我赌100积分猫猫假晕，真出事那个经理NPC比谁都急。】
【预测一波，医务室有坑，所以猫猫老师装病，骗新人去医务室送人头。】
【为小猫咪和它的八百个心眼儿起立鼓掌！】
【哦豁，我其实想新人晚点下线，还能多看看猫猫。】
【拉倒吧，这主播除了有猫没别的看头，赶紧死了得了，最好死得刺激点。】
【臣附议！】
……
余凌穿着近十厘米的高跟鞋，肩上还扛着个百来斤的孟安然，沈星芽竟然差点没跟她赶上同一班电梯。
“小白忽然晕过去了。”沈星芽急忙钻进轿厢向她解释。
余凌敷衍地应了一声，将手中鸟笼不着痕迹地挪到身后。
货梯的空间比普通客梯大很多，每面都贴着深色木板，上面有深浅不一的刮痕和颜色暗沉的污渍。
柳眠眼睛睁开条小缝，瞄了眼右侧一长串的楼层按键，生怕人看不见似的，最下方的圆形按键用鲜红涂漆标着“-2”。
她又默默合上了眼，小猫咪现在看不得减号。
离开气氛紧绷的活动室，沈星芽语气明显轻松不少：“这里原来还有地下啊，可怎么没有负一层的按键？”
余凌反问：“你觉得医务室在哪儿？”
“客梯去不了地下，康文特意让我们坐货梯，那医务室就是在地下吧……”沈星芽边说边偷瞄她脸色。
余凌按亮负二层的按键，“还行，不算太傻。”
沈星芽扯扯嘴角，由衷夸赞：“你力气可真大。”
“嗯。”余凌肩头稳稳扛着孟安然，眼睛始终盯着显示到达楼层数的面板。
电梯明明已经开始下行，面板上的数字却始终显示着“1”，没有跳动。
余凌沉默片刻，随口问：“第一次？”
沈星芽反应了下，“对对对，这什么鬼游戏啊，是不是打通关我们就能回去了？”
余凌含糊不清地回答：“等你通关就知道了。”
沈星芽：“……唔，好。”
柳眠觉得要糟。
她一心想让这些人，尤其是沈星芽赶紧通关，趁早结束这场游戏，自己没准就能回到现实世界，毕竟打工人再苦再累，起码是个人。
余凌欲言又止的一句话，让她生出种不祥的预感。
又过半分钟，面板上的数字终于动弹，从“1”直接跳到了“-2”。
电梯门向两侧开启，露出门外笔直的长廊，尽头是扇暗绿色木门。
两人前后脚出电梯，走上冷白色的长廊，余凌刻意放缓脚步，语速极快的小声说：“你是新人，游戏难度远低于我们，而且你那对假父母也走了，最好抓紧时间通关。”
沈星芽似懂非懂，用气音问：“我们游戏难度不是一样的么？”
“不是。”余凌看看她怀里支起耳朵装晕的小白猫，“我的通关任务会比你更复杂。”
沈星芽：“这样啊。”
“你还算走运，第一次没遇上PVP副本，那种是玩家和玩家对战的。”余凌急于输送信息，话密得让沈星芽插不上嘴。
“这种玩家与系统对抗的PVE副本，玩家自相残杀的概率较小，因为各自任务之间可能有关联，死了人会有点麻烦，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记住了，谢谢你。”沈星芽受教地点点头，“可我怎么知道我任务是什么？”
余凌：“要自己找，晚点教你。”
眼见就要走到木门前，沈星芽再次道谢后问出另个问题，“我怎么感觉大家都有点歧视小白啊，是我的错觉吗？”
柳眠两只小耳朵微动，心里直夸沈星芽问得好！
虽然“歧视”这词用得不太准确。
高跟鞋砸在瓷砖上的声音戛然而止，余凌在木门前站定，“医务室百分之百存在陷阱，但线索往往与危机并存，你自己提高警惕。”
避而不答得十分刻意。
没能得到答案，柳眠失落地继续窝在人怀里装死。
或许是位于地下的缘故，走廊里安静得没有一丝杂音。
余凌挎着鸟笼深吸口气，猛地拉开那扇老旧单薄，如上世纪产物的暗绿木门，嘈杂喧闹瞬间挤进耳朵。
纷乱的脚步声，吵嚷的人声，医用推车上的金属铁盘撞得哗啦啦响。
“B013的疫苗怎么还没送过去？”
“立刻给4床安排手术！”
“赶紧走，昆虫类在D区，这里不接！”
……
不是预想中简陋的医务室单间，门内空间竟然比普通诊所都大出几倍，吵闹程度堪比菜市场，更不像个正经医院。
穿梭其中的医护人员都穿着黑色的无尘服，形制倒是与医院里常见的类似。
余凌一脚踏入门内，还没走出半步，就被堵“墙”拦住去路。
“你们俩，干什么的？”问话的护士又高又壮，脸上横肉堆挤在一起。
余凌加上高跟鞋一米八几的身高还需要仰视护士，她不慌不忙地回答：“有位客人中毒了，我送他来就医。”
“嘁。”护士看了眼不省人事的孟安然，语气更加不屑，“人啊，人去E区。”
她说完朝右边努努嘴，示意余凌赶紧滚。
沈星芽：“那我的猫……”
“猫去A区，左边！”护士看都没看沈星芽一眼，不耐烦地转身走了。
眼见两人要分开就诊，柳眠瞬间“自愈”。
“喵？”她装作睡眼惺忪的样子，收回嘴边快要风干的小半截舌头，迷茫环视四周。
“小白你醒啦！”沈星芽惊喜不已，转念一想，征求余凌的意见，“我要不要带小白去检查一下？我怕它等会儿又晕。”
余凌：“随你。”
柳眠有点着急，为证明自己真的没有后遗症，叫得更大声了。
“喵喵！”
中气十足，成功打消了沈星芽的顾虑。
来来往往都是穿着黑大褂的人，怎么看怎么瘆人，她也不是很想单独行动。
沈星芽认怂道：“我先跟你去E区看看，行吗？”
余凌点点头，“看好你的猫。”
她们站在条格外宽敞的横向过道上，暗绿色水泥地面一路向前延伸。
两人依照护士的指引往右走，先后路过了左手边标着C和D的牌子，几分钟后，在挂着写有字母E的寒酸小牌子下停住脚步。
面前是条逼仄狭窄的走廊，连其他区域用作分隔的玻璃门都没有，空气中除去充斥整层的消毒水味，还飘散着股像是木头受了潮的腐朽气息。
连沈星芽都看出古怪，“怎么给人看病的区比其他区都寒酸？”
余凌难得耐着性子解释一句：“这就是线索，说明副本里对人类和宠物的态度，跟你的认知不同。”
走廊上的白炽灯坏了几盏，光线有些暗，左右各有两扇紧闭的门，门边没有标明任何信息。
沈星芽壮着胆子走到距离最近的门前，余凌好心提点她不少，她也想帮忙探探路，刚抬手要敲门，门就从里拉开。
一颗光溜溜，连乌青头发茬都没有的脑袋从半开的门里探出来。
沈星芽立刻想起那个死在小白猫爪下的花瓶人头，往后猛蹿了一步。
“看病？”光头医生将门完全拉开，露出身上再正常不过的白大褂，笑容意外地和蔼，稀疏的八字眉看着毫无攻击性，“进来吧。”
沈星芽没动，“不是我，是我朋友她……”
回头再看，走廊上空无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猫猫：嗝喽我晕啦，诶嘿我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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