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程晓抓捕山贼的人是县衙里的县尉,一位鸡皮鹤发的老者,她让人请大夫给发烧昏迷的孙老五看病,然后就开始询问程晓是怎么击杀的山贼。
县尉问话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和蔼的笑,程晓并没有因为对方的笑,而放松警惕,她把里面关于楚映月的部分省略,简单的交代了一下过程。
“原来是毒酒,怪不得你能把这些山贼降伏,卫三你去清点人数,等孙老五醒来以后,我们趁夜端了黑狼寨的老巢,曹虎你去给这位猎户把赏银取来。”
“是,曹大人!”
卫三和曹虎领命离开,偏厅内就只剩下曹县尉、程晓和楚映月三人了。程晓无聊就在偏厅里打量起来,这是个很简陋的会客厅,客厅的门窗很大,大量的光线透过泛黄的窗纸照进来,使小小的偏厅变得开阔明亮起来,厅内摆着陈旧的桌椅。偏厅的中间两边分别放着四张桌椅,桌椅后面则放着刑具架,偏厅的右后边还有一个门,用来连通其它房间。
程晓看了一圈,最后视线又回到打算喝茶的楚映月身上,帷帽上的黑布因为手臂的蹭动,露出里面一点下巴。
程晓看到楚映月下巴上红色的疹包愣住了,他什么时候吃的红荨草?
楚映月脸上的疹包,是用来破坏他的美貌的,那好像是一种过敏反应,他每次吃这种草脸上和手上就会起疹包,而且身上的皮肤还会像针扎一样疼。
他不是带着帷帽吗?怎么还吃那种东西?
程晓坐不住了,她起身要拉着楚映月离开,只是没想到她还没碰到人,他却抖动着避开了她。
程晓看到楚映月避开她,想起小说里写的话。
“他整日处在针扎一般的疼痛中,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可是面对萧晓粗鲁的触碰,他仍忍不住哭泣起来,那疼痛像是把他身上的皮肉生生撕扯下来。”
这个时候,任何摩擦和触碰对他来说都是一种酷刑。
程晓正想着向曹县尉告辞,去取银子的曹虎从门外走了进来。
曹德旺以为程晓看到她夫郎脸上的疹包,要在这里打她夫郎,正好曹虎回来的正是时候,于是她对曹虎道:“把银子给程晓,程晓你们就可以走了。”
“多谢曹大人。”程晓向曹县尉作了一个揖,然后去拿银子,十两一定的银元宝,一共九十两银子,程晓拿了八个留了一个在托盘上道,“这十两银子留给大人们喝酒。”
程晓把银子揣进怀里,向曹县尉告辞后,就要带着楚映月离开,还是曹县尉想的周到,让曹虎把她们送出县衙。
程晓两人从县衙出来,就前往曹虎指给她的那家客栈。
现在正是晚饭时间,客栈里的小二忙得脚不沾地,程晓向掌柜要了一间上房,就带着楚映月进了房间。
程晓等楚映月进门,她转身出去一边关门一边道:“恩人您先休息一下,我让小二送点吃的来。”
进入客栈的客房,楚映月把头上的帷帽摘了下来,他正想看看程晓的反应,没想到程晓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客栈一楼的大堂里,有几桌人在吃饭,人不多但客栈里前堂只有一个小二和一个掌柜。程晓点了几个清淡的菜,让小二做好了以后送进屋里,然后就去后院去打水了。
程晓记得小说里写过,楚映月只有泡冷水的时候,才能缓解身上的疼痛。程晓打了一盆凉水,端着走上二楼的房间。
走到门口,程晓敲了敲门道:“恩人,我现在进去方便吗?”
楚映月听到敲门声,他走到房间的八仙桌前坐下道:“进来吧。”
程晓听到里面的回应,她端着盆走进去道:“恩人,您今天赶了一天的路,先洗洗脸解解乏。”
程晓说着看了看楚映月的脸,他脸上的疹包不是密密麻麻的那种,但总是长在碍眼的地方,她看着他脸上的疹包问道:“恩人,您脸上怎么突然起了这么多红包,疼不疼?痒不痒?用不用找医娘看一下。”
楚映月听了程晓一连串的问话,他摇头道:“不碍事,过几日就会自己消了。”
那红荨草楚映月自己都没找到解法,别的医娘那还不如他,程晓听了楚映月的话,直接把装满了凉水的木盆放在八仙桌上道:“那好,您洗洗脸,说不定能好的快一些。”
楚映月看着面前的凉水,他把手伸进水里,凉凉的水包围着楚映月的手,缓解了楚映月手上的疼痛,接着他起身闭气将整张脸埋入水中。
程晓看到楚映月直接扎进水盆里,她顿了顿才道:“等吃完饭,我让小二给您送洗澡水来。”
楚映月听了自水中抬头:“也要凉水。”
程晓看着楚映月脸上滑落的水珠,她愣了一下道:“会感冒的吧。”
楚映月摇摇头:“就要凉水。”
“好。”程晓当然知道楚映月要的是凉水,热水只会让他的皮肤更加疼痛。
楚映月在凉水里泡了大概半个小时,程晓给他换了三盆凉水,店小二这才拎着食盒把饭菜送来。
清炒丝瓜、虾仁豆腐、凉拌黄瓜和两盅冰镇的银耳莲子汤。
两人吃完饭,程晓让小二来收碗筷,又让她准备洗澡水。
第二天一早,程晓和楚映月结了房钱,到鞋店给楚映月买了双厚底的靴子,两人这才去县衙拉楚山河的尸体。
红沙村在程晓家山脚下,是这次被山贼洗劫的村庄之一,程晓推着载着楚山河尸体的车走进村子,看到好几户人家被火烧得干净,有几具尸体在院子里放着,幸存下来的人都是愁容满面。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日子还不得照样过!赶紧滚过来收拾东西。”抢劫的山贼走了,带走了村里好几个壮力,敢和山贼拼命的也都被那些可恨的山贼杀了,活下来的她们还不得继续过。
程晓把楚山河推到她家院门外,看到她和楚映月的两个半大的女孩连忙回屋叫人。
“爹,爹!哥和哥妻来了!”
“怎么可能,山贼怎么可能放她们下山。”楚山河的爹一边说着一边走出屋。前天山贼要抓走他大女的时候,大女说那赔钱货脸上的疙瘩好了,要献给山贼,要回来那也是他大女回来。
楚山河的爹走出房门,他看到带着帷帽的楚映月心里咯噔一下,接着他就看到躺在二轮车里的大女。
“山河!山河!”楚山河的爹歇斯底里的喊着,但二轮车上的楚山河一动不动,她身上还有一大片的血。
楚山河的爹趴在楚山河身上大哭了一阵,然后抬头怨毒的看向楚映月:“你这个赔钱货!丧门星!是你害死的我大女!我打死你给她陪葬!”
楚山河的爹说着站起来就要去撕打楚映月,程晓抬手把要碰到楚映月的男人推倒在地:“我是来给你送人的,你女儿骗了山贼被她们杀了,你还想怪别人!月儿现在是我的夫郎,谁要是敢欺负他,先问问我的拳头答不答应!”
楚山河的爹从屋里出来就听到程晓这么说,她啐了一口唾沫骂道:“赔钱货就是赔钱货!吃里扒外的东西!把你阿姐害死你还有脸回来!”
“呵!真是把我气笑了,要不是楚山河这个孬种想把自己弟弟卖给山贼,做下这么猪狗不如的事情,她也不会受这现世报。”程晓说着把楚山河的尸体扔在地上,“这不仁不义的畜牲,真是脏了我的车!”
“山河我的儿!”楚山河的爹心疼的抱住地上的楚山河。
“你这个泼皮!”楚山河的娘气得要打人。
“哦,我说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畜牲,原来是这老畜牲养的。”程晓拽着她的二轮车往外退了退,“我得赶紧离开这畜牲窝,免得被熏死!”
“你!你个鸟贼,你骂谁畜牲!”
“哪个畜牲应了,骂的就是那个畜牲!”程晓拉着车头也不回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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