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行了!

第二日孔玉霜出阁,沈明理照旧去吏部报到,没凑热闹,当晚回府,就听恍恍惚惚的孔玉林道:“姜秉文,他醒了。”

孔玉霜刚入洞房,姜秉文就睁开了眼,手脚能动弹由旁人扶着虚弱地说上几句话,现在人人都道孔玉霜命格贵重,冲喜把姜秉文给冲醒了。

“怎么,你后悔了?”沈明理挑眉。

“怎会!我对王爷一片真心,日月可鉴。”孔玉林回神立马表态,讨好地绕到身后为他捶背捏肩,温声解释,“只是感慨孔玉霜命好,以后日子不那么难了。”

沈明理伏案看了一天公文,腰酸背痛,闭着眼享受起来,慢悠悠道:“命好不好都是她的,你呢,自有自己的日子。”

“王爷说的是。”孔玉林这话回的真心实意,不像原文那般,已经发现王爷不能人道,绝望无助,听到姜秉文醒来,好比被挖心挖肺,悔不堪言。

孔玉林一双白皙如玉的纤纤细手按了一会儿,指尖开始不经意地划过沈明理脖子上的皮肤,俯身凑近,气吐如兰,轻声抱怨道:“温太医开的药膏效果不佳,这都多久了,王爷腹上的口子还没痊愈。”

两个多月,伤筋动骨都该好了吧?

沈明理呛了一声,目光游离:“那什么,本王明天就让他重新开一副药!”

说罢他抬手抓住孔玉林四处点火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如愿看到佳人红了脸颊,如三月桃花,面粉含春,抽手借故躲了出去,袅袅身姿消失在珠帘门后,留下一阵清脆欢快的声响。

沈明理摇头失笑,亮爪的是她,事到临头害羞的也是她。

他拉开任务版面,看到上边百分之四十的进度条,初级卡池已经解锁,正是他需要的金枪那什么不倒丸,但思索再三,沈明理还是没有兑换,先前给温太医的方子确认奏效,长时间服用能恢复得七七八八,万一后面解锁更加需要的东西,这不就浪费了。

更重要的是,不举是他扮猪吃老虎的优势啊!

他把病治好了,若后期势力做大引起明帝怀疑,再派人试探,那不就露陷了,干着砍头的大事,那方面还是暂且忍忍,有缺陷就有缺陷吧。

就是头疼该怎么和孔玉林坦白。

思来想去,他决定先证明一番自己能行,再开门见山分析利弊,一起假装自己不行。

翌日,心里装着太多事的温太医给开了新药膏,又在沈明理的示意下,给孔玉林把了个平安脉,文绉绉说了一下堆,留下一张温和养身的方子。

孔玉林不疑有他,遵照医嘱。

转眼寒冬腊月,大雪纷飞,天地间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下人裹成熊样,哈着热气扫出一条小路,沈明理身为郡王,按例初一十五这种大朝会得上朝听奏,于是天还不亮就冒着风雪进宫。

孔玉林为他系好白色的狐裘斗篷,再接过女使递过来的暖壶塞到沈明理手中:“雪天地滑,王爷出门仔细些,可别再把自己摔着了,不然外面都要怀疑妾身克夫了。”

“听他们胡说八道。”沈明理揣手缩着脖子,毛茸茸的狐裘贴在他的脸颊,温暖舒适,“你再回去睡会儿吧,左右府里没什么事情。”

孔玉林笑着应下,目送他打帘离开屋子,千石提着灯笼在外面接应,两人一前一后跨过院门,消失在一片冷白的雪夜里。

朝会上,内阁几位辅臣又开始老生常谈,催立储君,入冬时明帝得了场风寒,卧床两日,弄得朝野上下一片人心惶惶,长此以往,还有谁能安心做事。

三朝老臣秦首辅在殿前声声诘难,痛哭流涕,句句直戳明帝伤口,沈明理装的一副同病相怜的模样,愤愤不平,敢怒不敢言。

明帝怒火攻心,一阵剧烈咳嗽面红耳赤,指着满朝文武痛斥:“朕拖着病体上朝理政,你们这些目无君主的混账东西,都给朕闭嘴,闭嘴!”

苏公公连忙递茶,明帝明黄色的龙袍一甩直接扫飞,砸在殿上破碎成片,站在前排的沈明理裙摆被茶水溅湿了两点。

内阁今日有备而来,打定主意逼迫明帝给个说法,带领文武百官长跪不起,气的明帝退朝离去,并且非常有气性的罢朝三日。

其他人不敢去找明帝怕被迁怒,沈明理敢啊,同是天涯沦落人,他还更惨,趁机表表忠心,话里话外暗示自己的短缺,骂骂那些步步紧逼的大臣。

优越感都是对比出来的,神色恹恹的明帝看到比自己更惨的淮南王,总算振作了一些,沉吟片刻道:“听闻你在吏部做的不错,开春后的会试你去礼部监管,选拔人才是国之大事,近年殿试交上来的卷子越来越不能入眼了,都是些高谈阔论、夸夸其谈,你帮朕好好把关。”

沈明理仿佛看不到明帝眼底的怜悯,美滋滋地领了这门能在文人圈里扬名的大肥差事。

他前脚刚走出宫门,后脚消息不胫而走,那些忧国忧民的忠臣以为明帝软了态度,老怀欣慰,那些心怀鬼胎的官员就活络起来,心思百转,大部分底层官员只有看风向的命,庆幸终于雨过天晴,迟钝闭塞的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例如孔学文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只在翰林院看书等待宣召的。

淮南王府的门客上次被筛选清理了一批,柳长使好像开了窍,意识到主公不好糊弄,不再大包大揽统领所有人。

有人剑走偏锋的,提议私底下物色举子透露会试考题,送一批人入朝安插各部,保证和淮南王府绑死在一条船上,以绝后患。

“不可!”柳长史厉声反驳,看着那位贼眉鼠眼的门客,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科举是国之根本,岂能容你胡来,这样选出来的小人,某不屑与之为伍!”

其余门客神色各异,大多不赞同,不过他们与正儿八经进士出身的柳长史考虑的重点不一样,这事儿一不小心就会走漏风声,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好好办差让陛下看中才是正途。

沈明理高坐在首,将一众臭皮匠的反应尽数收入眼底,暗暗在心里给他们贴上标签,什么人该怎么用。

众人散去后,柳长史犹不放心,留下来再三嘱咐:“王爷切不可听信谗言,此举后患无穷。”

沈明理理解他对科举的敬畏心,揣着暖烘烘的手炉道:“晓得了,我又不是顾头不顾尾之人。”

柳长史终于放心离去。

年底宫宴,沈明理携孔玉林进宫吃席,吃了一肚子冷菜浑身不舒服,回程在马车上温壶热酒灌下去,身子才慢慢暖和起来,人也跟着醉了,孔玉林小脸酡红,嘴角含着蜜,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明理,似乎怎么也瞧不够。

马车沙沙撵着雪前行,留下两道车痕以及看似凌乱的马蹄印子。

沈明理一路抱着醉态迷离的孔玉林回房,把人放在床上扯开她的狐裘,孔玉林依旧盯着他,忽然痴痴地笑开,软若无骨的手抚上他带些寒气的脸颊:“王爷真俊。”

沈明理扒完狐裘继续扒外袍,直到身下的人冷得一个哆嗦,香肩外露才闪过几丝清醒,揪着他的衣襟双瞳剪水,欲语还休。

床帘摇晃了半夜才渐渐平息,第二日两人相拥醒来,沈明理神色魇足,手指绕着孔玉林的一缕青丝把玩,如缎的头发怎么卷都不会缠住,他玩的起劲,孔玉林软软地趴在他的胸膛,肌肤相亲温暖着彼此。

趁气氛融洽,沈明理将前朝局势娓娓道来,把淮南王府的处境摊开讲明,包括自己身体缺陷带来的优势。

孔玉林不可思议,抬头起来欲言又止,目光止不住地往下瞟去。

沈明理把她脑袋按下,继续说着自己的打算:“那药长期服用才能根治,如今不算大好,我准备把药停了,这几年就得先委屈你了。”

孔玉林红了红脸,可仔细一想,不免低落下来,王爷的意思,这几年都不能有孩子了。

她压下心慌,侧耳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善解人意道:“王爷谋的是大事,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只盼多年后不嫌弃妾身年老色衰,容颜老去。”

沈明理哪能听不出她的强颜欢笑,连连保证,并且大手一挥,让她管理王府名下的产业,不管什么时候,有钱在手总是踏实的。

温大夫近日越发惆怅,王爷天阉,王爷有救了,王爷把药停了,短短几字道尽他这段时日的心酸史,亲自改了方子混淆视听,确保谁人都查不出来,温大夫长叹一声,总觉得自己活不到寿终正寝。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京城热闹起来,赶考的举子五湖四海汇入京城,各种诗会文会一场接着一场,今年书铺最畅销的,要属淮南王的诗集录,几乎每个举子人手一本,谁不知道今年淮南王负责监考会试,万一考官有意讨好,按淮南王的喜好出几题呢。

沈明理知道的时候,整个人都要裂开,就原身写的那些风花雪月无痛□□的歪诗,别把这些人给带沟里去。

“谁胆大包天卖本王的诗集!去收钱!一文不留全收上来!”他骂骂咧咧摔了本子。

柳长史低头偷笑。

然后被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