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假再有几天就要收假,韩觉晓把韩乐之叫到身边,说她可以开始着手收拾东西,得空了就将她送回韩氏一族。
韩乐之点头应了。
她打算在离开前再来一波儿攻势,不需要拿下韩觉晓那么高要求,只是希望他别再把她当孩子。
最好能把她当一个成熟的女人。
韩乐之打开传讯纸鹤,指腹下划找到章涵。
【仰天大笑摔门去】:涵涵,你说怎么样才能算一个成熟的女子。
章涵回得很快。
【涵养满级人士】:纤秾合度的身材、银铃般的笑声、勤俭持家的贤惠、及腰的长发......多得很。
【仰天大笑摔门去】:这么多,笑声也算?
【涵养满级人士】:算啊。有的女人虽然十三、四岁,却沉稳持重;有的女人七老八十,但纯真活泼;两种都是成熟的女人。
【涵养满级人士】:身材、外貌、品性等等都是女人特质。只要你能把女人特质的其中一个发挥到极致,那就是一个成熟的女人。
【涵养满级人士】:怎么问这个?莫非你春心萌动?
【仰天大笑摔门去】:是呀,有一个喜欢的男人,我想追他。
章涵震惊不已,她没看错吧,眼里只有学习的书呆子转性了。
韩乐之认真思索,她准备挑出一个女人特质发挥到极致。
纤秾合度的身材?她没有;勤俭持家的贤惠?她荷包都是空的,想表现都没办法;及腰的长发?长头发又不是种韭菜,一个晚上就冒高高。
捋一遍后,两个人一致认为银铃般的笑声见效最快。
章涵兴致勃勃,自告奋勇要指导她练习出银铃般的笑声。
【涵养满级人士】:你笑几声,我听听。
【仰天大笑摔门去】:哈哈哈哈、哈哈?
【涵养满级人士】:你要调戏我吗?再来。
【仰天大笑摔门去】:哈哈哈、哈哈哈哈?
【涵养满级人士】:笑得磕磕绊绊,一看就假,再来。
【仰天大笑摔门去】:哈~哈~哈~哈哈?
【涵养满级人士】:......总觉得我被嘲讽了。
【仰天大笑摔门去】:我没那个意思!
【仰头大笑摔门去】哈哈、哈不动了,感觉嗓子要冒烟,我休息一会儿,喝口水再来。
两个人练习到深夜,章涵脑子里挤满“哈哈哈哈”,她满意后,终于点头同意韩乐之休息。
韩乐之激动得热泪盈眶。
第二天。
韩乐之跟韩觉晓一起吃早饭。
韩乐之清了清嗓子,开始展示自己练习一宿的银铃般笑声。
一开始挺顺畅,但因为过度练习,嗓子发痒,没“哈”几个字就开始咳嗽,咳得眼泪都要飚出来那种。
她一向是个执拗的孩子,非得“哈哈”完,然后场面就不太好看。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咳哈、哈哈......”
韩觉晓一整个愣住。
韩觉晓拧着眉头点开传讯纸鹤,“潘爷,你认不认识会驱邪的能人异士。是这样的,家里小辈又笑又哭,我怀疑是中邪了。”
“云瑞,事情是这样子的......什么叫‘我缺德,报应在孩子身上’,韩乐之又不是我妹妹。”韩觉晓掐断传讯纸鹤前凉凉地说了一句,“我现在就告诉韩镜你骂他缺德。”
韩乐之想就找个地缝儿把自己埋进去。
谁懂啊,太社死了!!!
后来马昭大夫出来采购药草,给韩觉晓捎一锅费姨蒸的芋头包,说韩乐之没什么大碍,用嗓过度,多吃一些梨子润一润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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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峰、韩觉晓比试完后,沉船湾东、南双海岸的人自动分为两个流派。
一种是隔岸观望的。他们大多是潘峰的心腹,潘峰一走,群龙无首,他们按兵不动,观望这位新上任者能玩出什么花样。
另一种是直接在岸边躺平的。他们不见得有多爱戴潘峰,甚至相当一部分人曾跟潘峰撕得热火朝天,但是,他们对潘峰的实力心服口服。
而无一例外的是,他们对韩觉晓怀有戒心,他们审视他、质疑他、防备他。
这种戒心像风不经意间在屋顶砖瓦缝里洒下的几粒草种。
起初没有人会在意这东西,即便是草种自己。
可风吹日晒、雨淋雪落,草种蔓延疯涨,根须盘踞屋顶,使其四分五裂,而后崩坏。
简单来说,照这个形式下去,沉船湾东、南双海岸分崩离析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沉船湾东、南双海岸之人无比清楚这一件事,于是他们擦亮眼睛等着瞧这位新上任的主人如何在浑水里斡旋。
等啊等,人来了。
握草,怎么会是潘峰!
潘峰站在新上任主人身侧,对新上任主人躬身行礼,俯首称臣!!
潘峰手握佛净烟,推出一系列部署严密、环环相扣的计划纲要。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情,很显然,他是新上任主人的心腹!!!
潘峰那么强,他都早早投诚,他们还在磨蹭什么。
沉船湾东、南双海岸之人震惊过后,纷纷踏水而来,拜见新上任主人韩觉晓。
不少人在踏水时故意使绊子踹身旁同行者,好叫自己快速在新上任主人韩觉晓面前露个脸。
潘峰和韩觉晓聊天,谈到沉船湾西海岸。
韩觉晓说,“我去过沉船湾西海岸,那里乱石林立,条件恶劣,但在东南角位置有一片相当大的荒地。潘爷这双手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完全有能力将荒地变成第二个沉船湾东海岸,为何不做。”
“韩爷有所不知,那块地是韦北初道君的禁圈,不允许其它人轻易靠近。”潘峰说,“韩爷,世人皆知沉船湾得利来自东、南双海岸,可事实上,双海岸得利只占沉船湾十分之二,其余八成,应该来自西海岸。”
潘峰眸子黑得发亮,“我猜,韦北初道君在西海岸荒地上圈地种植白胞。”
白胞生长条件极为苛刻,除此之外,它有一个矛盾的特性——单株不成活、多株互杀余一。
简单来说,就是白胞一个人活不下去,但要是多个白胞凑到一起,它们会自相残杀到只剩一个,可这一个独苗又无法独活,这就陷入死循环。
难道韦北初真的能大规模种植白胞。
韩觉晓敛下眸子,若有所思。
下午,韩觉晓被韦北初叫到大堂。
大堂中央,画上的线条嘴巴一开一合,韦北初说了一块地、一个名叫景宁的人。
沉船湾西海岸有一块形如三角的地,这块地范围内会形成一种特殊的空间结构,能抵消白胞“单株不成活、多株互杀余一”的特性,白胞得以大规模种植。
这块地的主人名叫景宁。
景宁曾经重伤韦北初、将其封禁在一副画里至今。
韦北初声音咬牙切齿:“韩觉晓,你是我的心腹,你去一趟沉船湾西海岸,替我杀了景宁。”
韩觉晓躬身行礼,“是,韦北初道君。”
韩觉晓来到沉船湾西海岸,很快寻到三角形的地。
三角形地之中,一株株即将成熟的白胞正迎风而立、茁壮成长。
韩觉晓心沉了下来,“竟然真的能大规模种植白胞。”
韩觉晓踏上三角形地,在白胞之中穿行数步,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器具在地面拖行之声。
抬头一看,两口黑水描金棺材压过白胞冲他袭来。
黑水描金棺材盖自动打开,宛如一张深不见底的大口,意欲吞人。
“是景宁派来的吗。”
韩觉晓眉眼冷凝,腕间三转,抽出长剑,与黑水描金棺材缠打起来。黑水描金棺材精准聚焦韩觉晓,一旦抓住破绽就准备吃人。
黑水描金棺材不是活物,韩觉晓的攻势难以起到作用。
韩觉晓沉思片刻,长剑与黑水描金棺材交接,碰撞出亮眼的火花,他顺势而退。他余光看见第一具棺材盖上写着“忠”,而第二具棺材盖上似乎也有字。
上前查探一番,是个“仁”字。
韩觉晓沉思片刻,这是,三棺宗?!
忠棺、仁棺攻势渐猛,夹击韩觉晓。韩觉晓口吐鲜血。身后又传来器具拖行声,他转身一看,是第三口黑水描金棺材。
怪异的事情发生了。第三口黑水描金棺材越过韩觉晓,拦截那两口黑水描金棺材的攻势。
韩觉晓抬袖擦去唇角的血迹,趁间隙离开三角形地,多亏第三口棺材搅乱战局,他才能全身而退。
韩觉晓回到大堂。
大堂中央画卷里,线条嘴巴一开一合,韦北初说:“韩觉晓,可杀了景宁。”
“没有。”
“任务未完成,你还有脸回来。”韦北初语带讥讽,声音沉了下来。
“我的任务是杀景宁吗?不是,是被您杀死。”韩觉晓直视韦北初,扯了扯嘴角,“韦北初道君,您要杀我。”
“三角形地的主人景宁是三棺宗宗主。三棺宗自古以来掌管着三具棺材,忠棺、仁棺、信棺。”
“忠棺会吞进不忠之人,仁棺会吞进不仁之人,信棺会吞进不信之人。”
“韩觉晓背离修真联盟、转投沉船湾旗下,显然韩觉晓是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韦北初道君明知这一点,还驱使我去杀景宁,您对我早就起了杀心。”
韦北初冷笑一声,“哈哈哈哈,是,是我要至你于死地。我很好奇,三棺夹击之下,你为什么能活。”
“信棺临战倒戈,一挑二,我得以脱身。也许,信棺认为韩觉晓是一个抱诚守真、言而有信之人。”
韦北初沉默了一会儿,线条嘴巴一开一合,“别杵在这里碍我的眼,滚吧。”
“是,韦北初道君。”
天色很晚了,大街上铺子紧闭,人也是零星几个。
韩觉晓绕了点儿路,敲开一家铺子的门,取走一个订好的纸袋。
韩乐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想起白天的事就睡不着,完全睡不着,丢死人了。
院子里传来韩觉晓的声音,“韩乐之,出来。”
韩乐之从床上坐起来,并不想出去丢人现眼,干脆假装睡着。
“韩乐之,出来,否则我进去。”韩觉晓声音扬了两分。
韩乐之起身,披好外衣,不情不愿地打开门,“十一哥,怎么了。”
被塞了一个纸袋。
纸袋表面有血迹,打开纸袋,里面是两个水灵、新鲜的梨子。
“煮水吃了,然后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