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承安笑的像个老狐狸:“怎么,不欢迎?”
景妍久经风浪,不至于为此慌了手脚,扬着浅浅的笑意,轻松道:“怎么会。”
“就是客房没整理,您要不再和云澈下盘棋。等下完棋,就一切妥当了。”
景妍说着,坐到云澈身侧:“我还没看他下过棋,正好看看他有多厉害。”
沙发柔软下陷,两人的身体贴在一块。云澈能够感觉到隔着衣物传来的对方的体温。
他强行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棋局上。
景妍对围棋只懂皮毛,只知景承安和云澈一来一往,棋面焦灼。
大概是碰到难题,云澈垂眸思索片刻,食指和中指的指尖轻轻夹住棋子,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白皙的指尖夹着黑色的棋子,悬在半空,格外赏心悦目。
片刻,修长的手指夹着黑子落在棋盘左上角,棋子落在盘面,发出轻轻“嗒”声。
景承安满意点头,云澈不过微微一笑。
这盘棋耗时颇久,阳光隔着落地窗铺撒进屋内,将云澈的睫毛镀成金色,周身环这一圈暖融融的光晕,景妍斜斜倚靠在沙发上,看着两人下棋。棋面虽然已经看不太懂,但画面好看,倒也不觉无聊。
棋局进行期间,陈景安排的人很快到别墅。一盘结束,客房已经收拾妥帖。也偷偷在本来只是布置做做样子的主卧和书房放好了必要的用品。
棋局结束,景承安杀棋杀的尽兴,称赞倒:“小澈不错。”
景妍被暖融融的阳光照地有几分倦懒,轻轻倚在云澈肩上。
从景妍的视角,恰好可以看到云澈耳垂飞快染上浅浅的红晕,桃花眼上扬,眼角笑意明显:“我一向眼光很好。”
景承安确实十分满意。景妍的婚事并不需要对方实力雄厚,云澈简单又聪明,是个很不错的人选。
“那爷爷就等着早些抱曾孙了。”
景妍推脱道:“这几年还是太忙。我们还是计划稍微晚几年。”
景承安不过随口一提:“都随你们。”
吃过晚饭。云澈提出陪景承安散步,景承安摆手拒绝:“还没老到要你们时刻陪着,这个小区的方案当年还是在我手里做的,我自己出去走走。”
“你们两忙自己的事去,新婚燕尔,爷爷就不打扰你们了。”
两人相携上楼,回到主卧。
主卧面积颇大,是个带衣帽间和浴室的套间。但是……再大的面积,也只有一张床。
床上整齐摆放着叠好的睡衣,情侣款式。
看着那张大而柔软的床,云澈迟疑片刻:“我睡地上,姐姐睡床。”
景妍颔首:“总部事务繁多,爷爷不会在这呆太久。麻烦你在这住几天。等他走了,就一切恢复正常。婚事也不会大肆宣扬除,除了一些必要的场合需要你一块出席,我尽量不打扰你的正常生活。”
云澈点头应下。
“学校那边有关系吗?夜不归宿。”
“没事。”
小白楼里一群科研狂魔,在实验室和研究所过夜是常态,从来没人查房。
景妍事务繁多,爷爷就住在楼下,总不好扔下云澈去书房办公,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落地窗前的雪茄椅上,在OA系统中回复邮件顺便部署明日安排。
“书房应该有书,无聊可以自己拿几本看。”景妍说完便继续埋头工作。
夜色从窗外漫进来,洒下一地月光。
雪茄椅过于柔软,高度也不适宜办公,盯着电脑半晌,就隐约觉得腰酸。景妍回复完信息,从显示屏中抬眸,倦懒地揉肩,一杯带着热意的水轻轻放在手边。
“谢谢。”
云澈坐在对面的雪茄椅,他的腿很长,坐在矮椅上只能局促的曲着。中间的小茶几上放着两个茶杯,也是情侣款式。
云澈撑着手,随意翻着书页,大概是有些无聊。
景妍思索片刻:“云澈,过来帮我个忙。”
景妍将电脑呼放在两人中间的小茶几上,云澈走到她身边,茶几实在太矮,云澈只好盘腿坐在地毯上。
景妍从文件夹中调出那日项目汇报会上云澈的汇报材料。
云澈眼睛一亮。
景妍懒于解释,直奔主题:“之前你说的如何打造完整的红树林生态系统,我没太听明白,再给我讲一下。”
云澈点了点头,对着电脑屏幕,耐心给景妍讲解。
大概讲完,云澈眼睛亮晶晶,坐在地上,略仰着头看她:“姐姐要用我的方案吗?”
景妍语气冷静无情:“不用。”
云澈“哦”了一声,垂下头。黄铜落地灯灯光温暖,照的云澈头顶的发丝蓬松柔软,明明身形那么大一只,但此刻却像某种软乎乎的毛茸动物,让人有种想去摸一摸的冲动。
“会参考你的思路。”
云澈仰头看她,眼睛里的光又亮了起来。
景妍内心失笑——小孩脾气。
景妍轻按额角,取下眼镜:“不早了,我先去洗漱。”
浴室和卧室相连,可以听到水声,像石子落在心湖,荡起涟漪。
云澈垂眸,将思绪尽量集中在手中那本无聊的画册上。
过了一会儿,浴室门打开,景妍穿着浴袍出来,相较于白日,整个人都柔软了几分。发丝湿润,浴袍的领口有点低,热意蒸腾,露出的肌肤带着一点红。
云澈闻声抬起的目光瞬间垂下。
景妍走过来时空气中带着湿漉漉的香气:“你去洗漱吧。衣帽间里陈景应该让人准备好了换洗衣物。”
云澈心跳的有些快,奔向衣帽间的脚步带着几分慌乱。
衣帽间里整齐摆放着男女款式的衣物和饰品,看起来两人就像住在一块的新婚夫妻。
云澈拉开柜门,寻找换洗的衣物。
贴身的衣物按照品类整齐摆放,一层是自己的,一层是景妍的。
云澈尽量目不斜视,但是余光不免撇过。带着蕾丝,柔软丝滑的质地。
云澈强装镇定,迅速拿走贴身衣物,从床上拿起睡衣,直奔浴室。
出浴室时,景妍已经收拾妥帖,靠坐在床边,手中握着一杯酒。
“要喝一杯吗?”景妍摇着酒杯,笑问。
云澈看着酒杯上覆着的水珠,眉微蹙,轻轻摇头。
“不会喝酒?”
“嗯,不太会。”
云澈将洗澡时取下的运动手表小心带上,找出一床备用的被子铺在床边,从床上拿下一个枕头,给自己准备了一张简陋的床。
夜已渐深,景妍将酒饮尽,躺在床上。
云澈躺下时睡的很直,手放在被子上,扭头说道:“姐姐晚安。”
“嗯,晚安。”
顶灯熄灭,屋内只剩一盏床头夜灯,一片寂静中只余两道清浅的呼吸声。
景妍睡眠质量一向一般,换了睡眠环境,许久难以入睡,听着云澈逐渐平稳的呼吸声,不知什么时候才渐渐睡去。
陷入睡眠后依旧睡得不安稳,在睡梦中,自己不知道被什么压着,心脏仿佛被紧紧攥住,周身一片漆黑,整个人无尽的向下坠.落。
景妍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刷的一下,猛地起身,捂着胸口大口喘气,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发丝贴在面颊上。
口干舌燥,水杯放在了靠窗的小几上,景妍扶着床沿起身,意识还有些混沌,脚步虚浮,起身时不知踢到了什么,歪歪斜斜向下倒去。
摔倒时脑海一片空白,但并没有预想的尖锐疼痛。
景妍听到一声闷哼。
“姐姐?”睡梦中惊醒,云澈的声音有几分迷糊。
云澈揉眼醒来,借着昏暗的夜灯,景妍隔着柔软的被子,摔在了自己臂弯之中。两人的贴的有些近,云澈甚至能感受到喷洒在自己脖颈之间带着热意的气息。
云澈扶着她坐起:“摔着哪里了吗?”
景妍如睫羽一般的眼睫轻颤几下,手撑着地面,倏地起身。
细白的面颊擦过唇角。柔软带着一点微凉的触感。
云澈僵坐在原地。
顶灯突然亮起,灯光刺眼,云澈用力眨了眨眼,才适应了这骤然光亮的环境。
景妍坐在床沿,乌黑如瀑的发丝被汗水浸湿,杂乱贴在面颊两侧,眼眸垂着,脸色一片苍白,
伸手摸开床头柜,没有摸到熟悉的药瓶,景妍才想起今天并未住在银禧。
好在陈景熟悉她的习惯,卧室中有冷藏酒柜。
景妍将贴在面颊的湿发抹开,从酒柜中拿出度数最高的酒,给自己倒了满杯,一饮而尽。
冰凉的酒液灌入腹中,胃被激的一阵痉挛。
景妍近乎自虐一般,抬手给自己再次倒满。
带着热意手掌突然圈住景妍握着酒杯的手腕。手晃了晃,杯中酒液洒出一大半。
云澈止住她的动作,温声劝到:“不要喝了。”
清澈如泉的眼中担忧的情绪都快溢满出来:“太冰了,喝的太多会不舒服。”
“我睡前看冰箱中有牛奶,我去楼下给姐姐热杯牛奶,好不好。”
“牛奶可以安神。”
景妍拂开他的手,将杯中的剩余的小半杯酒一饮而尽。饮的太急,酒液洒出几滴,酒红色的液体顺着雪白的皮肤滑落。
“云澈。”景妍声音像覆着冰,看向他的目光疏离清冷,“我们的婚姻只是形式。”
“你越界了。”
作者有话要说:纠结了一下 一天内把文名改回玫瑰映星河又改回来(我这个选择困难症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