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乔乔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一点都不像是软弱无能、在朝堂上一无是处的模样。
相反,他的长相看着就很励精图治,稳稳妥妥的未来明君。
乔乔并不觉得这是自己刚刚受到了惊吓,眼花给看错了的。
虽说如此,但她还是抬手揉了揉眼睛。不过因为刚刚被吓了一下,还没缓过神来,手掌都是软绵绵的,绵软软的肉肉贴在脸颊上,懵懂的眼睛明亮亮的,看起来可怜可爱而无害。
被观察的少年太子见状,显露出很是友好的笑容来,堪称得上是清风朗月。
初夏之际,对视一眼,仿若是落入碧水潭中一样,很舒服。
这种感觉和胤禛给她的舒适感很像,但是又没有那么像。
一时之间,她也说不出两者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只能就此放下。
“此事是三弟之错,孤与表妹道歉。这是父皇赐予的玉佩,作为赔罪,留给表妹把玩。”少年太子从腰间取下环形玉佩,顺势弯下腰给乔乔带上。
他说话的声音就靠近自己,明明就是很近,但是却叫乔乔感觉十分的远,有种抓不住的飘渺感。
“太子......哥哥,这个,乔乔不能要。”精神气缓过来一半,乔乔第一反应就是将玉佩给推回去。
至于称谓,她倒是卡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胤禛的表情后,这才将“殿下”换成了“哥哥”。
太子喊她一声“表妹”,不论是因为客气还是要为三阿哥的鲁莽行为道歉,都在无形中把她的地位往上抬,一点都没有将她放在一个小可怜的位置上。
况且就算她没有在场的阿哥世家少爷们这么懂这样,就她的年纪来说,合情合理回一声“哥哥”也是合适的。
听到她糯糯的回应,太子倒是低低笑了一声,这一声明显是清晰多了。
低低的浅笑像是泉水一样,空灵灵的,比丝竹还要清脆,很是动听。
乔乔的手指滑过玉佩,环佩敲击盖过了这一声短暂到寻不到痕迹的笑声。
刚想要再去细看对方的神情,就见到他已经抬起了头来。
“无事。”脑袋上传来温和沉稳的回应,好似刚刚的笑声不复存在,对方又恢复成了那个少年老成的模样。
胤禛抿了抿唇,转而轻轻拍了拍乔乔的肩膀,惹得她往后看了过去。
因为个子小,看什么都只能看到个一半。这会儿她回头,也只是看到胤禛微微点了一下头,就连眼底的神色都看不清楚。
不远处的八阿哥不着痕迹观察着这里。看了好一会儿后,他这才翻身上马,视线最后从那把险些伤到人的冷箭略过。
“你与三弟他们一同去比试比试吧,小表妹先留在这处。”太子看到八阿哥也翻身上马,却走得踉踉跄跄后,转而与胤禛说道。
顺着他的目光,胤禛自然也看了过去。他很快点了点头,踩着侍从牵过来的马匹就翻越上去,很快追进了猎场里。
能过来玩的阿哥们都进了北边的围场狩猎,乔乔又不能赶上去,注意力也就收了回来。
“可是吓到了?”
正思考着现在要做什么的乔乔一双手还在玩着环佩,忽然脑袋上传来浅浅的询问声,吓得她拨动了一下玉佩,又一次发出清脆的声响。
“嗯?”她歪了歪脑袋,脑门上的刘海扑簌簌被风顶开,衬得一双眸子更亮更圆也更大。
清澈见底的眼睛里写完了思考。过了一会儿,小姑娘大概是听明白了对方在说什么,很认真点头告诉对方:“吓到了。”
末了,她指了指自己,然后拍了拍胸膛,“吓到乔乔了。”
这会儿也没什么外人在,留下的都是太子自己身边的人。看见她这般作态,太子就也再那般疏离,很是放松笑出了声来,声音和刚刚乔乔觉得十分好听的笑声是如出一辙的。
“太子哥哥,你笑起来的声音,真好听。”乔乔用手掌比划,两只手往外拉着,虚空模拟出一个圈来,似乎在说有这么这么的好听。
“太子哥哥,你要多笑笑。”小虎牙白亮白亮的,在阳光下跟会发光的一样,瞧着都十分真诚。更别说这句话还是一个三岁多的小姑娘说的,更是叫人相信了这真实度。
太子确实是很久没有这般放松过了。甚少有人会如此直白与他沟通交流,也没什么需求心机,就是单纯一起说说话。
“好。”他浅声应道,虽然仍旧隔了一点距离在,但比一开始的客套要好了不少。
乔乔又望了他一眼,转而两只手在兜里掏了掏,摸出了用手帕包着的硬糕点。
现在她还不能明确把握住自己的前行方向,因此每一个能接触到的人好感都不能错失不刷。
一边想着,乔乔一边把糕点递给太子,“太子哥哥,吃。”
小姑娘笑得眉眼都带上了花,比落在她脸上的阳光还要耀眼、还要招人夺目。
手帕是德妃给她准备的,被她用来装糕点了。至于糕点,是今早她随手在桌上拿的。
大概是多了一个比较大的小女孩的存在,永和宫除了原先孩子的辅食外,还多了一些磨牙的糕点。
太松软的不容易拿,放在兜里也会变形;太硬的只能用口水磨牙吃,也不适合随身携带。乔乔只好挑了软硬适中的,也没在意都是什么,随手拿了几块就装了起来。
宫女只当她是外边来的不懂事,吃不完还想兜着走。虽然是看着这行为不舒服,不过也不好说什么。
这会儿看到乔乔自然而然把糕点拿出来给太子食用,两个宫女也是吓了一跳。
真不知道该说表小姐是年纪小胆子大,还是应该说她愚蠢。
就在两人刚要对视一眼互相吐槽之时,太子便接过了糕点,还咬了一口。
别说就是一口了,就是接过来一刻,她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乔乔并不在于其他的看法,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糕点上面。
“好吃吗?”心心念念的糕点被别人尝了去,喜好分享的小朋友瞬间就抬起眸子望过去。
“嗯。”少年太子微微颔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将糕点都尽数咽了下去,叫后边跟着的侍从欲言又止。
“作为回报,孤将皇阿玛送过来的那批新锦给你,挑杏色的。”
前半句是和乔乔说的,后半句是说给身后的侍从的。
“漂亮衣衣?好诶。”乔乔愣了一下,这才快快点头。
小朋友不需要那么多思考,玉佩的时候拒绝一次就够了,漂亮衣服就算在名贵,落在她眼里也只是衣服,想要衣服那是很合理的。
不过......“那乔乔下次再给太子哥哥带好吃的。”她拍掌,抱着手心里的糕点,一脸的欣喜。
别看太子这会儿要给她送东西,但送完了他们两个也就没什么交际。还是需要拉长一下友谊线,不然可就真的遇不上了。
“孤就在上书房,若是你来找四弟,孤时而也会在。”
这里的人说话都要猜,乔乔觉得自己就算不是小孩也要被语言文字折磨疯掉了。
又是“就在”,又是“时而在”的,她简直都不想分析了。
“好!”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她扬起笑容就直接拉着对方的手强行击掌。
因为手掌比人家小了一半的缘故,抬得那叫一个费力。
好在对方脾气好,也乐意和她闹腾,伸出手又重新和她击了一个掌。
击掌是顺着她的力道来的,真就是斗小孩玩,看得后边的宫女太监们都不可思议。
太子殿下脾气好是公认的,但身上带着的威严和疏离也是人人都可以感受得到的。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太子这般......放松地与人......小孩相处。
或许因为这只是一个小孩吧。
不过,这小孩似乎是......德妃娘娘家的。
众人心思各异,比主子爷的考虑还要多,也不清楚到底是真心实意在给人考虑还是在为自己隐形的主子思考。
刚进宫乔乔还觉得这里的环境像是高级副本一样,她也乐意玩一玩。现在她已经不去看每一个人的表情,也不去猜测每一个人的心思了。
宫斗本她玩不来,还是先把副本局限于单纯的攻略本吧。
只是有一个缺陷是,她的攻略人物没有先后主次之分,甚至于没有人物之分,还需要她自己来划定人物线。
北区的围场边上的风也比宫中的要凉快,乔乔站在这里,被徐徐吹过来的风打乱了额前的刘海发型。
她轻轻摇了摇脑袋,将刘海拨乱反正回去,而后乖乖巧巧站在少年太子胤礽边上,也不过于亲近,就是时不时用余光悄咪咪看他一眼。
小猫似的眼神有一下没一下的,叫太子想不注意都难。
“可有什么事情?”太子并未俯身,只是微微低下头看她。
“看看,太子哥哥,好看。”小姑娘说话依旧软绵绵的,脸颊肉一鼓一鼓的,看着好不可爱。
男子对于他人夸赞自己样貌并不觉得有什么,有时候还会有欢喜的情绪在,毕竟形貌之美也是大雅所在。
而小孩说话直来直往,都是真心话,更叫人觉得真实。
不过少年太子仍神情淡然,还起了兴致,问乔乔,“孤和四弟,你觉得哪个更好看些?”
本来就是没话找话聊,想着一点相处的时间也不能放过,这才拉出来一个话题,谁知道对方还愿意接下去,叫乔乔都没反应过来。
果然,再想要沉稳的太子也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也不知道哪里学过来的小动作,乔乔摸了摸下巴,嘴唇都抿了作思考状,“不一样。”
“四表哥冰冰的,像是大冰块一样,好看。”
“太子哥哥温温的,和喝的甜甜水一样,也好看。”
可真是怪为难她三岁的词汇,憋了许久,乔乔才找出个合适的回答方案来。
冷白肤色貌美如花,但也不会男生女相,反而面色一板,生人勿近,像是漂亮的冰块,很合理的形容。
待人温和有礼但是保持疏离客套,宛若加了一点糖的清水,只能尝出个味道来,觉得还不错。但是糖水的颜值也一直在的,说好看也没错。
不过明显太子的理解和乔乔想表达的有些许差距。他俯下身和她对视,曲起手指敲了一下乔乔的额头,“叫四弟知道了,怕是他要气恼的。”
“况且糖水又是什么形容,怎么又能和好看扯上关系。”
“冰块,天气热,可以凉凉,很舒服的。”乔乔被敲了一下脆弱的额头都被点出了一处红痕来。她双手抱住自己的额头往后躲,一边憋着补充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胤禛:?敢情就是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