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在臆想中

由于裴晏生精湛的驭马术,再加上他的抚慰,小棕马终于安静了下来。

两人慢慢地徜徉在田野里。

慕听语慌乱麻木的神情这才有了片刻回转,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平静,可吓得荒溃的脸庞却依旧惨白。

这一刻,她好想哭。

可一想到身后是裴晏生,她又生生忍住了。

她想骂他,可他又救了他。

“这么蠢。” 这时,身后裴晏生的嗓音低低地传来,“教你的都白教了。”

慕听语垂着头,缄默不语,不想理他。

然而绷起的后背又紧挨着他,颇为不舒服,便往前动了几下,可耳畔又传来裴晏生的声音,只听见他说:“别动了。”

滚烫的气息吐在颈间,吹得她有点痒。

她更想远离他了。

可他却锢住了她的纤腰,她动都没法动,心里闷闷的,却又对他的霸道行为无可奈何。

而裴晏生几乎是不自觉地揽过了她的腰,只因他看到慕听语颈肩露出的一缕红线,又被她身上的香气吸引,他便情不自禁地垂头嗅了嗅,原来那股馨香是来自这里,是栀子花的气味。

他随即一怔,问道:“这是什么?”

慕听语懵了一瞬,垂头望去,这才意识到,忙答道:“平安坠。”

紧接着,就听到身后的人轻笑了一声,“你的确挺平安的。”

嘲讽意味十足。

她撇了撇嘴,腹诽道:自从遇到他后,大多数的惊险都是身后这个罪魁祸首带来的吧。

由于裴晏生一直秉承着自己越痛苦,他就越高兴的理念,她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这是母妃留给我的唯一念想。”生怕被他抢了去,她忙解释道,语气间是难掩的慌张。

一听到母妃这个词,裴晏生动了动眉,就像一个阀门一样,潮水般的记忆用了出来,全部都是与母妃相关的。

这世上,母妃是最疼他的人。

而平安坠么,他母妃也给了他一个,难道还会觊觎她的?

“一个破坠子,以为孤会稀罕?”他的语气充满了不屑。

听此,慕听语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裴晏生却依旧紧紧揽着她的腰。

“殿下,能不能放开我?”斟酌良久,她才出声,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卑微的祈求。

裴晏生猛然意识到,左手即刻松了开。

他不禁懊恼,她身上软软的,香香的,以至于令他心神荡漾,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可放开她以后,他又浑身不自在。

突然有点渴,想喝水。

很想喝。

尤其看到眼前她白皙纤细的脖颈,他好像更渴了。

情不自禁滚了下喉结。

又一次险些控制不住,他立刻加快速度,骑马回到了马场。

到达终点,几乎是瞬间,翻身下了马。

凉爽的清风迎面吹来,那股灼热的气息终于消散了些。

虞菁菁一直关注着他们的情况,远远看见表哥驯服了小棕马,心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但是看到他们紧紧挨着的身躯,心里又升起一股浓浓的嫉妒。

更可恶的是,她好像还看到表哥抱慕听语了。

这怎么能忍,手中的剑穗几乎被她捏得变了形。

若不是因为慕听语,这枚剑穗肯定就送出去了。

是以,在他们二人平安归来后,她狠狠剜了慕听语一眼。

讨厌死了。

还有表哥,捉弄慕听语什么时候不好,偏偏要在自己邀请他的时候。

小脸又黑了一层。

看到表哥下马,她本想再次迎难而上,可表哥好像就跟没看见她似的,从她眼前飘了过去,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她。

她忙跟了上去,焦急地喊了几声,可表哥连头都未回。

于是,她猝然转头,将恶狠狠的目光射向身后的慕听语,气愤地推了她一下,“都是因为你,蠢奴才,屡次坏我的好事,你该当何罪?”

慕听语踉跄几步才站定,一双眼睛透出点茫然,望着虞菁菁,“郡主此话何意?”

虞菁菁双眸似淬了寒冰,手指紧握成拳,一步步逼向她,那眼神像是要打人。

慕听语抿了抿唇,她知道如今同郡主正面扛,自己是讨不到半分好处的,只好节节后退,警惕地望着郡主。

后退数步,只听得虞菁菁指节咯嘣一声,她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一道冷厉的喝声破空而来,“慕听语,你又想挨板子了是不是,还不跟上来!”

她猛地一震,像是得到了救星般。

偏头瞧去,只见裴晏生正站在不远处,黑沉沉地盯着她。

得了指令,她忙侧过身,绕过虞菁菁,如获大赦地跑向裴晏生。

还是第一次,她觉得裴晏生来得正是时候。

同他幽暗的眼睛对视了下,便乖乖跟在他身后,回了皇宫。

一回到东宫,裴晏生便挥手让她退下,别碍他的眼,语气很是烦躁。

慕听语有点不明所以,但是能避开他,她简直求之不得,于是很开心地离开了他的视线。

裴晏生刚坐下,可心底又莫名地涌起一股躁热之意。

他深深拧眉,今日自己这是怎么了?

突然想起来,他是因为渴了。

“姜宝生,沏壶热茶来。”他朝外吩咐了一声。

姜宝生急忙应下,不一会儿,热茶便呈了上来。

接过茶盏,抿着温度适宜的茶水,可明明不烫,身体却越来越热了,尤其是脑海里闪过慕听语的脸庞时,心底的燥意愈加压制不住。

一连饮了数杯茶后,他感觉还是不够。

依旧很渴,好像有什么要喷薄而出一样。

最后,他实是受不了,重重放下茶盏,嗓音愠怒之余,还染了一层暗哑,“姜宝生。”

“殿下有何吩咐?”姜宝生道。

指尖点了点桌沿,思索片刻,黑眸一压,道:“去太医署唤御医过来。”

“是。”姜宝生应了是,但心里却起了一团疑问,殿下好端端的,传唤太医做什么?

章太医到达东宫正殿后,给殿下诊脉,片刻后,太医的眉宇微微一凝。

裴晏生沉声问道:“孤究竟是怎么了?”

“殿下近日身体可有不适?”章太医没有正面回答,转而问道。

他指尖微蜷,略微迟疑,最终还是决定说了出来,“孤总是觉得燥热难忍,心里烦闷得很。”

章太医眉毛一动,踌躇半刻,躬身道:“依脉象来看,是因殿下欲.火旺盛导致。”

这话落在裴晏生耳畔,顿时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欲.火?

竟是欲.火?

他收回手腕,闭了闭眸,气氛好像变得有点尴尬。

章太医继续说道:“微臣可为殿下开一些降火降噪的药方,但相比喝药来说,殿下不如直接......”

话音断在这里,裴晏生霎时攥紧了指节,心里仿佛又烧了一把火,灼得人心痒痒,“有话直说,孤恕你无罪。”

“殿下今岁已二十又二,正处于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年纪,而且也该成家了。”

其中之意再明显不过,谅是裴晏生从未体验过,也听懂了。

只听章太医继续说道:“如果殿下不急,其实也可收通房,寻婢女来纾解需求。”

裴晏生握紧拳头,猛然掀眸,神色黑沉沉地压了下来。

须臾,冷冷道:“出去吧。”

章太医走后,裴晏生抵着额头,陷入了沉思。

他反复琢磨着欲.火这个词,他竟然是缺女人了?

其实从前在千黎时,他也听过那一群皇子对他说的污言秽语。

随着他渐渐长大,他确实也有过反应,但是他根本没有时间,更没有精力去想这些,那时连自己的生存都是问题,怎么还敢奢求旁的。

而他返回北辰后,满脑子都是抢储君之位,更没有闲心理会这些。

而如今,倒是闲下来了,这些旖旎的反应倒是放大了。

姜宝生很有眼色地上前,换了一壶新茶,然却磨蹭了片刻,冷不丁说了句,“殿下这年岁,也确实该娶妻了。”

“章太医说的话,将才老奴都听到了。”他本是殿内伺候的,而且殿下也没有特意让他避开,自是将一切都收入了耳中,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的书籍,恭敬奉上,“老奴这里有本珍藏书籍,兴许对殿下有帮助。”

裴晏生一脸狐疑地接过,刚翻开书皮,姜宝生便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继续往下翻,纸张上赫然出现两个交缠在一起的小人儿,相互吻.颈缠绵,他唰一下变了脸色,一股滚烫的火蹿了上来。

不知什么魔力,促使他往后翻去,果然清一色的全是这种活色生香的画面。

他不由看得渐渐失了神,不经意间,那股令人不安的燥热又涌了上来。

紧接着,好像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裴晏生恍然意识到,啪一下合上了书,目视前方,不敢再往下看。

可他的呼吸却变得灼热,一阵阵后知后觉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大殿内尤为清晰。

姜宝生一个奴才,怎么会有这种书!

书封被他攥得起了褶皱,脑海里又恍然闪过里面的春.光无限,他突然想再翻一翻。

眼睛不自觉地往下瞟去,指尖轻轻捻起一页,忽是想到了什么,他生生将这孟浪的心思忍了回去,一把将书掷在地上。

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冷静片刻,才终于恢复往常冷硬的神色。

目光再次落在那本书籍上,心里突然簇起一团火,想把它烧了,他起身缓缓走过去,将书页置于烛火上,就在即将触到火苗的一刻,脑海中蹿出一抹电流,劈得他手一抖。

春.宫书落在了桌上。

最后裴晏生默默叹了口气,将它放在了博古架里的一个匣子里,保存了下来。

戌时将过,裴晏生朝外吩咐道:“打水来,孤要沐足。”

姜宝生应声后,他又突然想到什么,急忙唤住姜宝生,“等等,让慕听语来。”

慕听语听到这个消息时,神色僵了僵。

突然有不好的预感。但又不能违抗,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将沐足水放在裴晏生面前,她起身便要退去,而这时,一道令人惊悸的质问声砸来,“谁准你走了?”

“给孤沐足。”裴晏生冷冷道。

慕听语一下愣住了,怔怔地望着他,满脸写满了不愿意。

而裴晏生却挑了挑眉,指了指下面,用讥诮的语气说道:“听不懂吗?”

作者有话要说:疯批要发情的样子。

祝小可爱们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