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到waitingBar陆羽就下车了。他走进路旁的小店买了一个面包,然后顶着满天星光走到WaitingBar。陆羽看着天空,有深重的感伤,这感伤不是因为他有所谓小资情绪,没事就爱发作一下,只是城市的星空一片灰暗,星星全都惨淡无光,看上去叫人顿生一种拿抹布擦干净的冲动。
记得小时候的童谣:“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卧在凉床上看星星顽皮眨着眼睛的日子,是多天真快乐的时光,随着空间越来越逼仄,污染越来越严重,一切尽成昨日黄花。人啊,盲目的发展着,肆意的破坏周边的生态环境,自私可耻,鼠目寸光。
而且现在的他,再也不能赖在父母的怀里享受温暖,他的父亲死了,母亲走了,只剩下他独自对着浑浊天空,寂寞的看星星。
WaitingBar里非常喧闹嘈杂,人群似乎已经陷入疯狂的状态,在不大的舞池里随着热辣的电子舞曲尖叫摇摆,陆羽没有加入进去,他坐到沙发上,打了电话给郑颖风。
“翠花上酸菜,翠花上酸菜……”身处舞池的郑颖风手机欢快的叫起来,他周围的人哄的笑起来,拍手尖叫着:“翠花上酸菜,郑颖风上酸菜!”
不一会,陆羽就看见郑颖风从舞池里挤出来,面容狰狞的向他扑过来:“我掐死你我!”
“Look!”陆羽早有防备,拿出了面包,郑颖风立马换了一副嘴脸,温驯无比的挨着陆羽坐下,一脸谄媚地说:“小羽羽你真好,我正饿得咕咕叫。”
陆羽把面包丢给他,一脸麻木地说:“靠!我还不知道你,就算不知道,去猪圈看看就行了。”
郑颖风此刻面包在手,对陆羽的揶揄充耳不闻,三下五除二,啃完了面包,觉得元气大增,扭动了一下肥硕的屁股,对陆羽抛了个媚眼说:“上去扭扭吧,帅哥!”
“NO!”陆羽屁股都没动,淡淡地说,“你丫上去是占人便宜的,我上去是被人占便宜的,不去!”
“哇塞!我这么深沉的策略都被你看穿了,我好葱白你哦!”郑颖风双手捧心作花痴状,追问:“那你来干吗?”
“我来给你付帐的行不行?”陆羽说着抬起一脚揣在郑颖风屁股上。
被陆羽一脚揣飞的郑颖风,顺势向舞池走去,他回过头看了陆羽一眼,灯光如水一样地在他脸上流动,这一刻的陆羽在他的眼中是不真实的,俊美的他,脸上闪动着妖异的色彩,带着阴郁的表情坐在那里,周围的喧嚣已与他无关,他更像一尊雕塑,像希腊神话里的纳西萨斯。
“如果玩都不能快乐的人,他会是多么的不快乐。”郑颖风收敛了嬉笑的表情,眼睛里闪过伤痛,黯然向舞池走去。但他知道陆羽是不需要安慰和同情的。
陆羽静静的呆在角落,他并不喜欢喧闹的地方,但是此刻他想借这里的喧嚣,填补一下内心的空洞。他冷眼看着周围,每个人看上去都是兴奋的,兴奋到面容扭曲,想着如何让自己更快乐一点,努力的摇头想甩掉身上包袱,背负的压力。?面对生活的烦恼,学业的压力,现在的孩子已经能够清醒的触碰到现实残酷的一面,往往因为清醒而痛苦。
陆羽把头埋进沙发里,他不想和人搭讪,包括对面的妖艳美女,虽然她看上去玲珑浮凸,妖娆风骚。但是她还是走过来了,娇滴滴的发出叫人骨软筋麻的声音:“帅哥,可以认识一下吗,我叫姜薇。”
“滚……”陆羽头都不抬就冷冷回绝。他最讨厌别人打扰他睡觉,在学校有“东方睡神”的雅号。所以郑颖风就经常感叹:“你怎么跟流川枫一个德行?除了打篮球,就是睡觉,对美女毫无欲望,你前世可能是西门庆纵欲过度,所以这辈子禁欲。”
陆羽说:“就因为世上像你这种性饥渴的色狼太多,我才有必要性冷淡。”郑颖风睁大了眼睛问:“什么意思?”陆羽说:“性饥渴就是对女性饥渴,性冷淡不用我解释了吧。”就这样陆羽结结实实给郑颖风上了一堂语文课。从此以后郑颖风对“性”有了更广阔的认识,而陆羽继续我行我素的性冷淡。
那位火辣美人碰个巨大的钉子,顿时脸上变色,哼了一声,抬脚就走,可能看到同伴的目光,不甘心出师未捷就铩羽而回,又转回来,挨着陆羽坐下,拉着他媚笑着:“帅哥不要这么酷哦。”
“烦!”陆羽挥手甩掉身上那只手,像挥掉一只恼人的苍蝇,一脸寒霜地抬起头来说,“我不打女人,哪里来给我回哪里去。”
姜薇面色紫涨,她也是个集万千宠爱的主,平日里那些男生看见她34c的酥胸基本上大脑就暂时丧失了思考功能,就剩鼻血狂喷的份,只要她愿意出手就纷纷落马无人幸免。今天也是看到陆羽太帅才色心大起,迂尊降贵前来搭讪。不料碰上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主,一时之间不知怎么下台。
这时人群中发出一阵尖叫,陆羽无意间往舞池里看着一眼,高台上出现一个领舞的女孩,疯狂的摇摆着长发,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脸上有迷茫妖娆的神色。像极了《青蛇》里的张曼玉。
似曾相识的感觉,陆羽心生犹疑,一把推开姜薇向舞池走去。
姜薇被他一把推倒在沙发上,心里的愤恨可想而知,咬碎银牙,恨恨地站起来,走到同伴跟前说:“我们走,破地方看着就烦。”
郑颖风看到陆羽出现在舞池里着实一阵惊喜,和陆羽打了个招呼又忙着和美眉热舞。陆羽只是望着高台上的她,终于,他看见那个女孩的脸。“是她!”看见她的一瞬,陆羽的胸口仿佛被钝物猛然击伤般疼痛。
陆羽看见的正是寿司店里遇见的女孩,他想不到,那种“人淡如菊”的女孩居然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在高台是妖艳放荡的舞着,却也不显突兀。
陆羽看着艳妆的她,想起了罂粟花的样子,那是一种有侵略性的美。无法妥协,无法遮盖。她一舞结束以后,从高台上蹦下来,身手敏捷,很快消失了,这时时间已晚,全场高xdx潮结束,郑颖风拍着他的肩膀说要回去了,陆羽点头说好吧。
郑颖风忙着和一帮同来的人打招呼告别,陆羽淡淡的对大伙点了个头,径自走到前面去了。
路灯昏黄,迎面是凛冽的夜风,陆羽把手插在口袋里心里乱乱地,走到街头转角处,一种莫名的力量让他转过头去,他又看见了她!她坐在街边的大排挡吃着一碗馄沌,脸上浓妆未褪,夜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她的脸在昏黄的光线里显得有些模糊,有种古旧的美,她的脸上已经恢复那种淡然的神色。
“还记得街灯照出一脸黄
还燃亮那份微温的便当
剪影的你轮廓太好看……“
陆羽的心底轻轻响起这首歌,这时,郑颖风赶上来,拍着他的肩膀问:“看什么呢?”
“看美女。”陆羽说。
“切,你说你看恐龙我信,看美女,打死我,阿拉也是唔信地。”郑颖风笃定地说。
“不信算了。”陆羽微微一笑,钻进了TAXI。
他看见她的脸,瞬间消失在街角。那一瞬陆羽在想:还有没有可能再遇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