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死了!以前工作的时候,等一个三天的假期,比登天还难。手头永远都有接不完的案子,真恨不得在家睡个三天三夜,管他案子有多棘手!现在好了,想睡可以睡到死,她却浑身上下不舒服,像是有千万只小虫啃咬一样,她开始怀念她一天睡不到六个小时的生活。
七天了,从那天回来到现在,七天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发生,或者说,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燕弘添没有来找她麻烦,楼夕颜每天早出晚归,她可以在相府内做任何事情,除了出门。
但是她能干什么呢?这里关于验尸的书籍几乎为零,她又对诗词歌赋、历史野传不感兴趣,所以,她每天消磨时光的方法就是——盯着眼前广阔的湖面,发呆。
"喂,你平时在家就这样靠发呆过日子?"清澈宽广的水域,确实能让人心情很好,但是请原谅她的世俗,再美的风景,看久了也会审美疲劳吧。
托着腮帮呆滞了很久的楼夕舞终于回过神来,低叫道:"你才发呆呢!"
不是发呆,那就是思春了。卓晴低笑,好不容易有人陪她说话,她可不想气跑她,卓晴虚心请教道:"那你平时都做些什么?"她真的很好奇,每天待在家里,她们都在干什么?
楼夕舞继续托着下巴,懒懒地回道:"习字练琴,下棋作画,可做的事情多着呢。"
卓晴忍不住赞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才女呢!"果然千金小姐也不好当啊!
好心赞许,结果却换来楼夕舞的低吼抗议,"你不要太过分了,我知道我没有你才艺出众,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但是也用不着这样挖苦别人!"
卓晴一愣,苦笑不已,这个想法,她是真没有!因为,她全都不会!
耸耸肩,卓晴无辜地回道:"我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说的那些才艺,我统统忘记了,比你差远了,哪有资格挖苦你。"
"我……"看她这么坦然地自我解嘲,楼夕舞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不是故意的。"她明白要练就那一身才艺,需要付出多少艰辛和努力,现在说忘就忘,已经很可怜了,自己还揭人痛处,实在不该!
说实话,她更喜欢楼夕舞张牙舞爪的样子,卓晴赶紧岔开话题,"没事没事,我们聊点别的吧。"
看向她,楼夕舞配合地问道:"聊什么?"
"听说你和皇上很熟?"反正也无聊,乘机打听一下也好。
楼夕舞不好意思地笑笑,回道:"也没有很熟啦,小时候和我哥入宫陪姑母解闷,经常能见到皇帝哥哥而已。"
"我上次入宫,觉得他很凶。"卓晴试探地抱怨道。
楼夕舞连连点头,回道:"我也觉得,他脾气好差,一发火吓死人了,不过他倒是很少对我哥发火。"
"为什么呢?因为你哥和他是表兄弟?"她也感觉燕弘添对楼夕颜似乎格外地隐忍。
楼夕舞撅着嘴,得意地回道:"才不是呢,他对其他的亲兄弟都凶得要命,当然是因为我哥聪明又能干喽。"
汗!她还以为能知道什么内幕呢,看来问这丫头,她只会对楼夕颜歌功颂德。想了想,卓晴继续八卦另一个人,"夙凌将军你认识吗?"
"他?"楼夕舞皱眉,满脸的厌恶,"我不知道,只是听说他是个又冷又傲,自以为是的家伙。"
"怎么说?"又冷又傲那天她是看出来了,自以为是倒不见得吧!
楼夕舞一副神秘的样子,小声哼道:"在他眼里,女人就是代表着麻烦和多余,更变态的是他家里一个女人也没有。"
"什么?不可能吧!"那么大个将军府没有女人?卓晴不信地问道,"丫环总有吧,难道他没有妈妈、妹妹、妻子、小妾之类的?"
楼夕舞坚定地回道:"没有!"
果然聊八卦是最能让人亲近的社交活动,不管在任何时代都是一样。刚才还对卓晴叫叫嚷嚷的楼夕舞,已经凑过身去,低声说道:"他爹早年战死了,娘亲后来也病死,只有三个兄弟,全部没有娶妻,家里没有婢女,没有嬷嬷,只有男人。他今年快三十了,所以皇帝哥哥才会把你妹妹赐给他啊!"
"不是吧。"卓晴满头黑线,还有这种人?真的有些变态。那身在男人堆里的青末怎么办?
卓晴一连打听了两个男人,楼夕舞终于反应过来,一副了然的样子,自以为是地笑道:"怎么,最后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幸运,你们家三姐妹就你运气最好,跟的是我哥。"
又来了。盲目崇拜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这次她不否认她的观点,相较之下,楼夕颜是最正常的一个!
两人闲聊着,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湖边,朝着她们稳步行来。
楼夕舞嘴一撅,气恼地背过身去,他终于舍得来找她了!哼!
卓晴轻咳一声,笑道:"我渴了,去喝点水。"她可没兴趣做电灯泡。
卓晴才起身,景飒却是直直地朝着她走过来,冷声说道:"青姑娘,前厅有客来访。"
"找我的?谁?"卓晴微怔,看向身旁脸色更臭,双目冒火的女子,不禁失笑。
"提刑司单御岚。"
他?找她做什么?为了验尸的事情?反正她正闲着无聊,会会他也好,卓晴抬脚朝院外走去,景飒跟在她身后。
才走了两步,卓晴停下脚步,笑道:"我自己过去就行了,夕舞她胃疼,你给她看看吧。"
景飒眼神一闪,楼夕舞已经忍不住转过身来,大吼道:"我哪有胃疼?"
"你整天喝那么多醋,不疼才怪呢!"卓晴悠闲地朝外走去,调侃的笑声一路远去,只剩下楼夕舞一脸尴尬地绞着衣角。
卓晴心里猜测着单御岚找她的原因,十有八九与验尸有关系。那天看他对解剖所表现出来的热情和执著,她就知道,他一定还会来找她,就是没想到这么快。
一路上慢悠悠地向前厅走去,不远处,一道浅蓝的身影优雅地走来。花影假山不时地挡住来人的脸,只是那颀长的身形,悠然的气质,卓晴已经猜到那人是谁,低叫一声,"楼夕颜。"
不一会儿,楼夕颜带着淡淡的浅笑,朝她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家?"他这几天不是一直早出晚归?
楼夕颜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轻咳了一声,认真说道:"灵儿,你不觉得整天点名道姓地称呼我,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妥?卓晴觉得很正常啊!不过看到他故作认真的姿态,还有那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灵儿",卓晴决定——来而不往非礼也!
假装思考了一下,卓晴问道:"那我应该称呼你……楼丞相?"
"太客套了。"
"楼公子?"
"太生疏了。"
"夕夕?"这个名字其实她个人是比较喜欢的!
"……"
楼夕颜还保持着优雅的笑,只是嘴角已经明显有些抽搐,卓晴心花怒放,继续努力!
"颜儿?"他不是喜欢动不动给别人加"儿"字吗?
"……"
楼夕颜暗叹,这个不知好歹又小气的女人,除了叫她,他什么时候对别人称呼得如此亲近?结果还遭人嫌弃!
看他满头黑线的样子,卓晴忍不住大笑起来,她笑得肆无忌惮,楼夕颜也不恼,只带着几分无奈轻轻地摇头,任由她拿自己的名字开玩笑。那种淡淡的宠溺,就像是初夏的微风,暖暖的,也在心湖上吹起丝丝涟漪。
敛下唇角的笑容,卓晴大方问道:"夕颜,你这是要出门吗?"她当然知道他希望自己怎么称呼他,其实叫出口也不难,不否认,她自己也蛮满意这个称呼的。
楼夕颜一开始就猜到卓晴会叫他的名字,只是真的听见她清吟的声音大大方方地叫出来,他的心竟然会扬起一抹难以言喻的喜悦,只因为一声"夕颜"?看来他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心了,既然如此,心动的可不能只是他而已。
"刚下朝回来拿一样东西,待会要出门。"说完,楼夕颜忽然伸出手,指尖不经意地划过她的脖子,凉凉的,有些麻。他明明没有碰到她,卓晴却没来由地一僵。他微微俯身上前,卓晴只觉得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此刻都变得异常敏锐,发丝微动,他温柔的眸注视着她的颈后。卓晴知道他一定是在为她整理衣服,但是那张让人心颤的俊颜近在眼前,还有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都让卓晴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
一会儿之后,他从她的发丝间拿下一片落叶,卓晴欲哭无泪,好老套的戏码,如果是以前有人告诉她,她会因此心跳加速,她一定会骂那人神经病,但是她现在在干吗!
老天,她快奔三十的人了!在他的温柔注视下,脸居然会莫名地燥热!楼夕颜眼底闪过一丝有趣的笑意,她这是什么表情,就算不娇羞,也不至于这么痛苦吧?
卓晴尴尬地轻咳一声,干笑道:"那我不耽误你了,单御岚不知道找我干什么,我去看看。"
单提刑来找她,他自然是知道的,没有他的允许,单御岚也不可能见到她,不过楼夕颜还是故作惊讶地说道:"单提刑来了吗?那你去吧。"
卓晴点头,赶紧转身离开,楼夕颜低吟的声音再次响起,"对了,我让人送了一些医书过来,就放在书房,你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
是为她买的吗?楼夕颜的温柔永远是那么恰到好处,卓晴匆匆丢下一句"谢谢",脚下速度越发的快了。
看着那道可以算得上落荒而逃的背影,楼夕颜唇角轻扬,灵儿,你往哪里逃呢?!
这次交锋,卓晴华丽丽地完败。
走出楼夕颜的视线范围,卓晴终于放慢了脚步,她跑什么?太丢脸了。郁闷的心情让卓晴有些漫不经心,走进前厅,单御岚放下手中早就冷透的茶,起身说道:"冒昧到访,还请夫人见谅。"
夫人?卓晴再次郁结!看了他一眼,直截了当地问道:"找我什么事?"
卓晴开门见山,单御岚也不多绕弯子,问道:"单某有一个问题,想向楼夫人请教。"
"说。"
"死者的致命伤是凶器贯穿胸部,刺穿心脏致死,我想问的是,一般人的心脏在死后会出现多少回缩?而这种回缩是在死后多久发生的,如果要比对凶器,要考虑哪些方面呢?"那天见识过她的解剖技术,他回去之后久久不能平静,她对人体熟知居然已经到了那种程度!
果然是关于验尸的,卓晴因楼夕颜而紊乱的心慢慢平静下来,相比之下,她更喜欢这种能够自我掌控的情况。
卓晴沉声回道:"一般人死后,心脏是会少许萎缩,但是并不明显。穿刺创伤心肌会出现收缩,创口多会小于凶器的断面。如果你想要做凶器比对,最好是在十二个时辰内。因为人死后,脏器会出现自溶的现象,到时会影响你的判断。如果你能把人储存在冰窖里,就能延缓自溶和腐烂的情况。"
单御岚了然地点头,回道:"我明白,死者其他部位也中了刀伤,但是经过查验之后,发现死者胸前的伤口与其他地方的伤口有一点点不同,我希望通过心肌和胸肌的双重比对来确认凶器。"
"嗯。"卓晴建议道,"这是对的,最好再比对一下衣物上的破口,衣物基本不会回缩。"
至于心肌的回缩,单御岚还真的不了解,虚心问道:"我口述,你能做出判断吗?"
卓晴坦诚地摇摇头,"我只能按照你口述的情况给出我的意见,必须见过尸体才能做出最准确判断。"
但是她现在不能出府,不可能亲自验尸,想了想,卓晴问道:"你身上带有凶器的图吗?"要做这么仔细的比对,那个凶器一定有些特别才对。
单御岚从袖间拿出一个帕子包裹的东西,递到卓晴手中。
他还真是信任她呢,居然把凶器带过来。
打开帕子,里边是一柄银晃晃的飞刀,刀身轻薄,长约两寸,双刃锋利,形如叶片,刀身最中央还有一条如叶子脉络一般的凹陷。这飞刀好眼熟。
卓晴脸色微变,问道:"这兵器是嫌犯的?"
单御岚也看出她脸色不对,但是还是回道:"对。"
"那人是不是叫乾荆?"虽然飞刀特别,但是江湖之大,不一定就是他的吧!卓晴心存侥幸,自己却也明白机会渺茫。
"是。"
单御岚坚定的回答,让卓晴心下一凉,真的是他。
卓晴柳眉紧蹙,单御岚暗暗观察着她的表情,沉吟了片刻,问道:"你认识他?"
卓晴迎向单御岚探究的视线,轻轻点头,避重就轻地回道:"见过两次而已,当时刚好看见他把玩过这种兵器。"她没有说谎,只不过这两次,乾荆刚好都救了她的命,但这些她不打算让单御岚知道,毕竟如果她与犯罪嫌疑人关系过于密切,会让单御岚质疑她的专业判断。
卓晴一边观察着手中的薄刃,一边故作随意地问道:"我听说他是赏金猎人,死者是不是朝廷重犯?"如果是朝廷重犯,在抓捕过程中拒捕被杀,作为赏金猎人的乾荆,罪应该不大。
单御岚一直留意着卓晴的表情,淡淡回道:"不是,死者是将军府的护院中将。"
将军府?怎么会和将军府扯上关系?这个案子只怕是复杂了,如果将军府对此事不依不饶,乾荆就算真有什么隐情,也是难逃一死。
更加担心乾荆的情况,想套单御岚的话,估计是不可能,卓晴干脆直接问道:"能告诉我案情吗?"
"对不起。"
果然如她所料,卓晴了然地一笑,说道:"没事,我明白,我想看看尸体。"
这个单御岚倒是没有反对,只是有些为难地说道:"你要现在去吗?只怕尸体保留不了那么久。"他早有耳闻,青家姐妹一个打入天牢,一个禁足丞相府,他很怀疑,她能否出府。
现在当然不行!卓晴有些烦闷,景飒高大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前厅,卓晴抬头,不解地问道:"又有什么事情?"如果没事,他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她面前的。
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景飒冷声回道:"将军府的人来了。"
"什么?"将军府的人也来找她?卓晴忽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今天还真是热闹。
听到将军府,单御岚也是眼神一闪,却没有说什么,静默地站在一旁。
冷冷的眼扫过单御岚平静的脸,景飒没有避讳,直接回道:"青末小姐在将军府晕厥,大夫看过了,但是两天都不见醒,她之前说过她的病症是小时候就有的顽疾,只有你能治好。所以现在将军府的人,把她送到了相府,正在花厅等着。"
青末?那个传闻胆小怯懦的三妹,又或者是顾云?卓晴的心没来由地紧张。
单御岚微微拱手,回道:"夫人有事,就先忙吧,下官告辞了。"
单御岚正要走,卓晴忽然低声说道:"你把尸体先放在冰窖里,我这几天想办法去看一次。"她不相信乾荆会杀人,起码不会无缘无故地杀人!
单御岚迟疑了一会,最后还是回道:"好吧。"说完再次拱手,待单御岚出了前厅,卓晴迫不及待地对景飒说道:"去花厅。"
如果青末真的是顾云,那实在是老天保佑,如果不是怎么办?她并不知道什么特效药可以为青末治病,卓晴一路走得风风火火,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很快,她已经到了花厅前。
"你就是青枫?"
卓晴的脚才刚踏入厅内,一道带着傲慢与不驯的男声冷冷地响起。
卓晴抬眼看去,男子很年轻,不足二十的样子,面色清朗,眉宇间带着傲气,眼睛里闪着执著的光芒,颇有几分气势。可惜,卓晴对没有礼貌的男人很反感。
直接掠过他,卓晴扫视了一遍花厅,花厅正中央,有一个类似担架一样的架子,上面撑着一个小篷,外面隔着一层纱帘,轻纱摇曳间,隐隐能看见一个女子的身影。除了年轻男子,花厅里还有四个身着劲装的壮汉,一脸的肃然,即使他们没有穿盔甲,也不会让人错认他们是军人的事实。
没有看见夙凌的身影,卓晴轻轻蹙眉,看来青末在将军府并不得夙凌欢心,都昏迷了两天了,他居然没有出现。
对上一双温柔的眼,卓晴有些不自然地笑道:"夕颜你还在?"
"听说你妹妹犯病了,我过来看看。"最后才发现他的存在,可见他努力得还不够。
迎着楼夕颜温柔得有些过火的眼神,卓晴尴尬万分,长得太帅的男人果然是祸害,又帅又温柔的男人就是祸害中的祸害!他当大厅里的人都是死的吗?
显然卓晴的担心有些多余,几名将士根本是目不斜视,而年轻男子盯着卓晴,一脸的若有所思,根本没注意他们两个"眉来眼去"。
楼夕颜轻轻挑眉,似乎他的"灵儿"还是不太习惯他的"温柔",没关系,他会让她习惯的。收回视线,楼夕颜看向旁边的年轻男子,介绍道:"这位是夙凌将军的三弟,夙羽将军。"
迎着男子探究的目光,卓晴冷淡地点点头,直接走向担架,轻掀纱帐,看清担架上的女子,她有一瞬间的闪神。
青枫和青灵长得极像,卓晴以为,青末应该也差不多。但是看清眼前的女子,卓晴终于明白,为什么没把她弄错了,青末有一张精致的小脸,饱满的额头,长长的睫毛,小巧的樱唇,整个人看起来小得不可思议,她满十五岁了吗?这根本就是个"萝莉"嘛!
这个人会是顾云!卓晴想到这点,崩溃的心都有了。
即使她心里百转千回,除了最初的那一抹惊讶,脸上依旧是那样冷淡的表情,她的手故作姿态地搭在青末的手腕上,她要观察的,其实是她的脸。
对于卓晴的无礼,夙羽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习惯了!
第一眼看见这个女人的时候,他还有些不相信她是青末的姐姐,但见识过她的态度之后,他相信了。她们果然是姐妹,一样的目中无人。
卓晴收回手,放下纱帐,楼夕颜关心地问道:"怎么样?要不要找几个御医过来看看?"刚才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楼夕颜担心她忘了如何治疗。
卓晴摇摇头,回道:"没事,先把她抬进我房间,给我准备银针,实在不行,再请御医也不迟。"她要把握这次单独和青末在一起的机会,要是弄不醒她,再请御医吧!
四个壮汉在夙羽轻轻点头之后,将担架抬了起来,一行人走到摘星阁,青末被安放在卓晴的床上。卓晴回头,对楼夕颜说道:"夕颜你去忙你的吧,让景飒留下来帮我就好。"
"好吧。"没有多说什么,楼夕颜转身出了摘星阁。
帮青末盖好被子,卓晴背对着站在屏风外的夙羽,说道:"夙羽将军,针灸不是一时半会能结束的。不如您先回府,等到她醒了,我再派人送回去。"
"不必麻烦,你开始治吧,我就在外面等着。"夙羽坚定的声音很是洪亮。
卓晴翻了一个白眼,回道:"随你。"
很快,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了。
看着桌上明晃晃的银针,再看看眼前娇弱得好像一碰就要碎掉的女子,卓晴发愁了,接下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