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尔伦的心情暂且不表,之前叶月就和他说过,会留意他弟弟的下落,她很好的遵守了他们之间的约定,但是……
“你没有见过那孩子,怎么就确定那是我弟弟。”
叶月捏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住,她的神色因魏尔伦的这句话有了些微的变化。
“是啊,第一眼见到他,我就觉得他是你弟弟,他是个橘色头发的孩子,眼睛、发型和整体的感觉和你都很像,最重要的是,你们的本源有更相似的地方……而且仔细一想,他根本没告诉我名字。”虽然她是知道那个少年叫中原中也。
她的表情凝重起来,在魏尔伦担忧的注视中略略的垂下眸,压下了眼中的情绪。
尽管魏尔伦总是强调她并非人类,但她除了觉得自己有异能力外,再无其他直观的感受,而这一次魏尔伦所问出的问题直达了关键。
她是怎么知道那是魏尔伦的弟弟,而她为何又如此的笃定?
为什么呢?
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告诉她,‘那就是’一样,她的生活中,到底是有多少这种冥冥之中的插曲?
很多。
哦,既然这就是非人的赠予,那其实并不是坏事。
“不必思考这么多。”
魏尔伦平和的话语冲淡了她纷乱的心绪,叶月抬起头,注视着他那双始终以温柔包裹着她的眼眸。
“我相信你的感觉。”
对,感觉。
她抓住了这一个关键。
她所做的这一切,绝大多数都是被感觉推动着前进的,感觉和思考相加,说不定会是她今后最重要的两个成分。如果感觉被欺骗了,她还可以用思考进行判断,如果思考被迷惑了,可以凭感觉继续前进。
如果两者都成为了对付她的武器……
她的神色没有一丝动摇,浅啜了一口茶水,同魏尔伦道。
“我知道了,我的感觉告诉我,去拜访邻居吧。”
魏尔伦:“?”
魏尔伦:“好啊。”
织田作之助所住的地方是个上了年纪的小公寓,租房的听说恰好也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他将房屋信息挂靠在中介所之后,就万事不管,全靠着中介的人张罗着租房。
织田作之助自从住进这个公寓以来,从来没见过他,不知老者是否有亲属,亲属是否在世,在世的亲属为何从来不上门拜访,他总觉得,老者对房子能租出去多少,租金能收多少钱都不关心。
虽然老者的身份是谜题,但这也不在他关心的范畴内,只要这个老人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将公寓的使用时间延长再延长的租给他,那就万事如意了。
由于他住的地方过于老旧还发生过命案,周边又没有什么大商场,所以这个小公寓楼迟迟没有新住户入住,直到前几天,有一个漂亮的黑发女人搬进了这里,他才有了邻居。
女人那日说要来拜访,着实让织田作之助为难了一番。
他没有和他人过密交际的经验,也没有邀请他人登堂入室的经历,所以这两天他在下班路上买了本交友的书籍后,还断断续续的买了点招待用的点心和稍微好一些的茶叶。
眼看点心快要过了最佳食用期,茶叶也寂寞的和他的罐装咖啡相伴,他以为女人会爽约,不再前来拜访,正盘算着是否要在最佳食用期前将点心解决,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最终在他门前停住。
然后,门铃声起。
女人没有食言,她前来拜访了。
他在先端点心上桌还是先烧水泡茶之间迟疑,忽又想起,这时候应该先开门。
糟糕,他真是社交的低能儿啊,希望那位女士不要等太久了,并且原谅他这短暂的纠结。
他提步走向正门,抵达门口之际,他的某种雷达启动了——
门口站着的不止女人一人,还有一个身高、体重和他相似的男性,另有一个更为难以察觉的生命体。
他犹豫了一瞬,还是沉着的拧开了门把手。
正如他的监测雷达所反馈的信息一样,他打开门的瞬间,有个小小的、毛茸茸的物体率先从门缝中挤进来。
它如同一滩流淌的液体,变幻着毛发和肌肉的走向,堂而皇之的踩着他的脚背进入了室内,并且还甩甩尾巴,大大方方的攀爬上了玄关,宛如屋主般熟练的走进室内。
啊,是三花猫。
而且是公的三花猫。
真是稀奇啊。
他饶有兴致的在心中感慨完,方又想起,门口还站着两个大活人,这才匆忙转过头,愧疚的朝这两位容貌加起来等同于蓬荜生辉的男女颔首道歉。
“抱歉,是我失礼了,请进。”
啊,不对,这个时候应该自我介绍吧,至少这位女性身边的人并不知道他叫什么。
他在一团乱麻的心中翻找出了理顺思路的线头,正准备扯着线头将对话扯回正轨,前来拜访的黑发女性先开口了。
“织田先生,这位是魏尔伦,是我的舍友兼恋人。魏尔伦,这位是织田作之助先生。”
她大方的才像是屋主,织田作之助心里松了口气,也顺着她的介绍朝那个名为魏尔伦的男人点头。
“你好,魏尔伦先生。”
魏尔伦是个像电影明星一样的男人,他体态修长如弓,立姿如松,身上那套仿佛可以吸走所有光芒的黑色西装让织田觉得他不应该站在一个破旧的小公寓门前,而是那种闪的人眼花脑热的聚光灯之下。
而他的面庞自然是和他的着装身姿相匹配的俊美端正,说真的,织田作之助之前只在电视机上见过这种的人,第一次接触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失语感。
而且这种失语感中还混杂着某种让他觉得有异常的地方。
他在翻找着藏于深海之下的谜题的时候,神情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依然是那种缺乏表情但又不失礼貌的将二人引进门。
“小心台阶。”这是织田作之助。
“哦,这种老式的建筑都会有这种台阶吧。”这是魏尔伦。
“不,是日式建筑都会这样。”这是叶月。
在三人排成一排来到了客厅,入目的是早已好整以暇的趴在坐垫上蜷缩成母鸡蹲模样的三花猫,它是个社交悍匪,不论进入哪一家的厅堂,它都能迅速的适应环境并且给自己找到最舒适的地点进行修整。
“真是抱歉啊,这是我们家刚收养的猫,我也刚知道它是个这么……不怕人的孩子。”叶月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说出厚脸皮这三个字。
叶月印象中的猫猫大多都是敏感又纤细的,有点风吹草动就恨不得一蹦三尺高,躲到床底或者柜子后面,把头埋进遮蔽视线的地方假装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一只有点神经大条……不,太过勇猛又外向了。
该说不愧是流浪猫吗?吃百家饭长大的和家养的就是不一样。
三花猫神态安逸,胡子微动,张大嘴打了个血盆大口的哈欠。
“这没什么,亲人一些更可爱。”主人这般说着,邀请他们入座,“请坐,我去烧水泡茶。”
说是入座,其实不过是一方木桌端坐于榻榻米之上,作为待客之地稍显拘谨,它的主人和它在意识到这一点时,显露出了相同程度的情绪——
拘谨。
所以说为什么主人会这么的手无足措。
他不明所以的询问着自己,然而自己的内心压根没做出任何的回应。
好在做客的二人对此都不在意,态度自然的朝小桌走去,女客还递出了在他看来略显贵重的见面礼。
“运气很好的买到了限量大福,希望不会失礼。”
所有打上限量标号的东西都是资本主义的销售利器,叶月小姐将这种引得潮流儿趋之若鹜的东西赠予他……
啊,真是令人诚惶诚恐。
织田作之助感慨着。
“不胜感激。”他在两人的目光中做出了这般古怪的回答,接着他找回了平常心,朝方桌略一抬手,“请坐。”
叶月自然的走到三花猫旁,挨着它落座,魏尔伦紧随其后,靠着她在榻榻米上坐下。
织田作之助看着他那身昂贵的西装压出褶子,眼含愧疚的走入了厨房,去进行那在心中演练无数次的待客环节——
烧水泡茶。
然后在他进入厨房烧水之时,三人一猫在这小小的空间内同时沉默。
不对劲。
叶月的手指挨着榻榻米,神色不变。
不对劲。
魏尔伦背对着红发男人,神色依旧。
不对劲。
织田作之助发呆般的想,神色寻常。
三重奏在内心同时敲响,但很快有人撤出了这默契的心电感应。
织田作之助走到冰箱前拿出了早已备好的茶点,又利落的拿了盘子和茶杯,带着这些待客之物来到了二人面前。
将这些待客之物放到了二人面前,他也撑着腿坐了下来,水烧开还得有一会,那么现在按理来说应该是邻居间嘘寒问暖你来我往的交流时间。
“叶月小姐和魏尔伦先生都是外国人吗?”他问出了内心中最大的疑惑。
对,没错,这是迄今为止他最大的疑问。
魏尔伦明显是一个外国人,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但同样是亚洲长相的叶月很难判定到底是不是和他同国籍,在日本有姓叶的人,据他所知分布在北海道一带,但她所表现出的气场又和日本格格不入。
“我名义上是北海道人。”叶月给出了一个让织田作之助困惑的答案,但她很快就继续解答了,“魏尔伦是大少爷,因为种种原因,比如家族阻挠,所以他就和我私奔来日本了,为了方便入住,我的户籍落在了北海道。”
织田作之助露出了一副钦佩的神色,他点点头,缓缓开口。
“哦,像朱密欧和罗丽叶一样的故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叶·朱密欧·月
保罗·罗丽叶·魏尔伦
田间作业导致我们成为了科研乞丐
天天和隔壁研究院的老师乞讨:老师,用用你的离心机,老师,用用你的分光光度计,老师,用用你的高温高压灭菌锅,老师,用用你的无菌工作台。
隔壁老师:你们是都没有吗?
我们:是啊,我们还处于原始阶段。
我们老师:我们以后会有的。
然后我们从隔壁老师脸上看到了一丝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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