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厉鬼和怪物的惨叫,组成胜利的交响乐,闻雨情他们看见生存的希冀。

然而当胳膊挂彩的樊宇挤过来,他们听见:“进去,我们快撑不住了!”

希冀瞬间坠落摔成碎块,他们把心一横,掉头跑进凶险未知的老宅子。

“快进来!快啊!”

最后的南栀和张零闷头冲进来。

宅门合上,门外的邪物乒乒乓乓地狂推。

黄浩文和闻雨情用身体稳住宅门,杨锐哆哆嗦嗦地插上门栓。

旁边的樊宇蘸上胳膊的鲜血,在门上的画符。“有符的贴符,没的在墙上画!”

门上的符文一完成,推门的动静减弱几分。但对怪物村民没效果,它们继续撞门。

帮不上忙画符的南栀眼观六路,瞧出端倪。“怪物没有爬围墙进来,它们不敢?”

文里的张家村有两处地方,最令鬼怪忌惮,一个是安全区祠堂,另一个是险象环生的村长家。

这里估摸就是村长家。

Boss潜伏的地方。

说起boss,张零呢?

南栀东张西望,不见他的踪影。

“怪物真的没爬进来,我们争取时间休整一下。班长你坐下,我有带医疗包。”

杨锐搀扶没了血色的樊宇,坐在残破的砖头上。闻雨情从背囊找出医疗包,给他临时止血和包扎。

黄甜甜和哥哥黄浩文坐在地上喘大气,汗水划过脸上的灰尘,留下一条条浅灰色的痕迹。

南栀同样狼狈,保养极好的细腻肌肤被树枝划出一道道细小的红痕,有些红痕出血。

她为伤口贴上创可贴,然后大口灌水。

追逐的时候出汗太多,必须补足水分。

消耗巨大的其他人陆续喝水进食,补充体力。

第一次出任务就遇到地狱模式的咒域,大家心力交瘁。

“南栀!”黄甜甜郑重其事地握着她的手。“以后你需要帮助或补课,随时找我!”

南栀受宠若惊,鸡啄米地点头。“好的。”

“以前我错看你,但今后我当你是姐妹!”

“啊?”

黄甜甜大咧咧地揽着她的肩膀。“现在没法录像没关系,我的任务报告会记录你刚才的勇敢事迹。你舍身冲进来救我们,大家都看到的,对不对?”

闻雨情不吝赞许:“南栀,你很勇敢。”

“诶嘿嘿,其实我很害怕啦。”她难为情。

杨锐拍大腿:“反对你进任务小组是我不对。你放心,我杨锐是重情重义的人,你帮过我,我帮你十倍!”

黄浩文略显窘迫。“你们已经说出我想说的,我就不用说了。”

“哥,话筒给你,请展示你在文宣部的文采。”黄甜甜递出矿泉水的瓶子。

他白妹妹一眼,没有接茬。

南栀心花怒放,因为得到同学的认可。“你们可以叫我栀子,朋友都这么喊我。”

“嘿嘿,栀子。”黄甜甜搂她过来。

“栀子,张零呢?”闻雨情察觉少了一个人。

南栀停下啃面包。“他和我一起进来,不知道去哪了。”

“可能找个地方方便吧。”杨锐啃着饼干嘟嘟囔囔。

樊宇紧皱眉心。“我遇到你们之前,你们两个一直一起吗?”

南栀点头。

“他有没有……”樊宇觉得自己想问的话可笑。南栀完整无缺,证明张零的立场并非对立。“没事了。大家快点吃,这地方不确定安不安全。”

歇一会,他们开始打量这座四合院。

“这宅子比村民的房子气派,八成是村长家。看,院子宽的哟。”杨锐头头是道地分析。

“你们说,会不会在村长家找到离开的方法?”

听了南栀的提醒,他们打算进屋调查一番。眼下他们被迫躲在这里,知己知彼才有胜算。

穿过院子,正对大门的是正堂,他们提着手电筒,首先进入正堂,穿过门上垂下来的破蜘蛛网。

南栀半蹲下来穿过去,确保头顶不会碰到蜘蛛网。

复古的圈椅厚积灰尘,在高堂的两个座位前面,面对面排成两列。

高堂背后的条桌,紧挨贴着一副对联的木墙。

对联的内容与村子的现状对比,讽刺得很。

“立功立德两脚平平立宝地,存仁存义一心坦坦对青天[1]。”樊宇唏嘘:“张家村的祖先是个仁者。”

两侧的墙上悬挂泛黄发霉的字画。

杨锐对别人的祖先没兴趣,粗略扫视正堂的摆设,探头探脑窥视通往厢房的内堂。

他的头顶是影影绰绰的横梁,一团团黑漆漆的阴影堆积在角落。

阴冷的晚风从院子吹进来,系着横梁的绳套轻轻摇晃。

“这里没有线索,我们去厢房吧。”

南栀猜张零可能在某个厢房里,他极大可能是要封印的目标反派,不能再把他弄丢。

正堂的侧门通往内堂,电筒光束扫过,灰扑扑的地面残留很多一颗颗黑色的老鼠屎,柱子根布满蜘蛛网。

南栀一阵恶寒。

杨锐突然回头问黄甜甜:“你干嘛拽我的背囊?”

她懵了:“我哪有拽。”

“你走在我的后面,不是你是谁?害我的背囊怪沉的。”

“我真的没有拽,雨情和栀子可以作证。”

两个女生同时摇头。

杨锐端详她不像作假的神色,沉下脸,继续前行,手里的电筒发出微抖的光束。

黄浩文眉头深锁,他刻有符文的手背正发热,表示有鬼靠近。

南栀也忐忑不安。

文里的这个时候是男主角一干人领着主角团闯入村长家。虽然遇到灵异事件,但男主角等人带有法器,有惊无险。

现在,杨锐绝对碰上灵异事件。

南栀盯着杨锐的后脑勺深呼吸,抄起布偶熊拍去。

突如其来的惊变吓所有人一跳。

“干嘛打我的头!”

转身大吼的杨锐发现其他人两眼发直,盯着自己,电筒的白光照得他们的脸死人白,他心里发毛。

“你们……干嘛这样看我?”

“你别动……”

他发现樊宇虚握拳头,顿时毛骨悚然。

这时,刺骨的阴寒穿透T恤,紧贴他的皮肤。

有鬼。

背后有鬼。

他意识到自己的符纸早就用完,呼吸变重,朝他们露出求助的眼神。

风变急,汇聚于樊宇的掌心。

杨锐却感到背囊越来越重,外露的脖子发痒。

不会是头发吧。

压制脑海的尖叫,他强作镇定目光下移。

“啊——”

青白的皮肤闪过,僵硬冰冷的双手掐他的脖子。

电光石火间,樊宇的空气压缩炮轰炸杨锐的背后。

脖子一松,杨锐跪在地上大口喘气。

一缕青烟即将消散,南栀连忙甩布偶熊去吸食。

老鬼说他以怨气为食,绣在熊身的符文既是禁锢它也能攻击其他鬼魂。

当然,它最吊的状态是现身厮杀鬼魂。

“刚才有女鬼坐在你的背后。”

“坐?”

樊宇惊魂未定地点头。“是,坐,坐在你的背囊上。她看起来四十几岁,可能是村长的女儿之一,幸亏有南栀的法器让她现身。”

“我草草草!”杨锐狠狠地骂道,宣泄憋屈与恐惧。

“别停留,我们继续走。”南栀催促。

闻雨情也心有余悸。“栀子,你的法器很厉害,是能攻击和吸收鬼魂吗?”

“没错。”

“高级法器啊!不用损耗精神力。”黄甜甜羡慕有钱人的装备。

收容人员、有钱人、政/府高/干才有人脉得到高级法器,学生自己锻造的差几层意思。

而攻击鬼魂的高级法器不容易锻造,需要炼魂注入法器内,光是封印符文的复杂程度已是单传的级别。

十年前,佛、道、藏利用两年的研究,融合三教的奥义,设计出新时代的驱邪符文。

由于诅咒怪谈横行都市,天师协会决定公开授课,准许重点大学设置画符、观阴、风水勘察、设计阵法、运用三教法器的通识课,大力培养天师——收容人员的老土别称。

父母鸡娃除了期望娃儿出人头地,更希望他们进入重点大学学习自保的方法。

哪怕学生是精神力E级的废柴,只要学习成绩足够优秀,重点大学会“扶贫”录取。

因此学生们卷生卷死。

幸好天师协会并不专横独断,允许市面发行简单的符箓教程书籍,利于考不上重点大学的学生自学。

原身不在卷的行列,家族富得流油,买一个重点大学的学位镀金不成问题,毕竟经营一所大学需要大量资金。

因此南栀拥有攻击鬼魂的高级法器,他们非常羡慕。

只是他们不知道,老鬼饱得要吐,撑不下了。

穿过内堂,他们来到内廊。

左右两侧都是被虫蛀的格子门,门上的油纸破破烂烂,地面布满木屑。

内廊狭窄深长,电筒的光束勉强破开黑暗,南栀庆幸自己没有幽闭恐惧症。

光芒照亮门上的血红符文,歪歪扭扭,密密麻麻,像一群血红的虫子蠕动,南栀很不舒服。

“这符是驱鬼用的,提防死于非命的女儿吗?”

“你们确定只是驱鬼吗?”南栀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房间有鬼,会不会因为符文出不来?”

他们表情突变。

“但下一个房门也有符文。”

他们进退两难。

“怎么办?不如我们回院子等收容人员来吧。”

“对,这样最稳妥。”

樊宇苦笑:“收容人员什么时候来?你们留意过手机吗?今天的日期依然是5月14日,村里的时间流速和外面不一样,万一外面只过了一小时呢?”

“摄像机内存不足,可能是这个原因。”闻雨情轻叹:“我们带来的水和食物不多,我建议……冒险,利用异能的使用峰值,让手镯自动报警。”

杨锐骂一声,附和道:“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我们回不了祠堂找他们帮助,与其坐以待毙,我宁愿试着找出生路。说真的,我受够这个鬼地方了,我想离开!”

“我也想离开。”黄甜甜垂眸。

忧伤、踌躇的氛围扩散开去。

南栀一锤定音:“进去吧,大家准备好没?”

他们彼此对视。

再恐怖,有外面那些鬼东西恐怖?

“准备好了。”

阅文无数的南栀深谙恐怖文的套路,她深呼吸,直接踹开房门。

防止贴脸杀。

作者有话要说:[1]出自第七阎王殿的对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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