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瑄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脑袋一片空白,警惕心早在小赵刚刚的松懈中一起渐渐消散,他几乎愣在原地。
陷入癫狂的小赵力量很大,刀尖狠狠刺过来!
云岚余光瞥见一道反光,侧目望去,看见了小赵高举的刀尖,陆瑄怔住了,但是云岚不会有这种迟钝的片刻,条件反射般,她瞬间反应,大喊着“躲开”,一跃而起!
陆瑄在紧急情况下,完全听不清云岚在说什么,但她的一声怒喝,激发了他身上从远古时代残存的活下去的天性,骤然让他爆发出了巨大的闪避能力!
刀尖从陆瑄的肩胛骨划过,留下深深的血痕。
陆瑄避开了致命一击,下一秒,小赵就被摔了出去!
云岚赶了上来,她衔接完美,利落潇洒地用格斗技一招将小赵撂倒,小赵一头撞到墙上,半昏过去,云岚追上去,把人压倒在地上,伸手抽出一旁的电线,将人手脚绑好。
一切停当了,云岚才注意到,陆瑄很机智的早早把小刀踢远了,不过现在流血过多,也是半昏迷状态。
云岚从散落到远处的包里抽出她的干净衣物,压在陆瑄伤口上:“用力。”
她继续摸索自己那款旧手机,找到后发现,制服小赵的过程中从口袋里甩出去了,已经摔坏了。
云岚又只好去陆瑄身上摸索,在他的裤兜里找到最新款的智能手机,放到他面前一刷,拨打110和120。
用最精准的词报告了地址和情况,电话对面应下来,云岚才松了松劲,轻轻喘着气,努力平缓着呼吸,体质太虚了,云岚很怀念过去她那经过锻炼刚健有力的身体。
陆瑄声音虚弱,昂贵的西装已经揉成一团,满是血迹。
不过他还有劲开玩笑:“你摸口袋,用我的人脸识别,这些动作都好熟练啊。”
云岚掀了掀眼皮:“你心态还挺好,不害怕吗?”
“还没来得及想,你就来了,我的英雄。”陆瑄努力忍住慢慢感知到的疼痛和血腥味。
云岚犹豫了会儿,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警车和救护车都打着灯,在呼啸的鸣笛声中赶到了。
“这反应速度真不错……”云岚夸道,一扭头,看见陆瑄彻底昏了过去。
又是问话,又是救助,现场一片混乱。
警察这边暂时问了几句话,还没完事,医护人员就要把陆瑄送去医院急救,云岚扬声问:“我能跟去吗?”
对方略略思考,点了点头:“快点上来吧。”
云岚对警察抱歉道:“我手机摔坏了,还有事的话,你们应该能找到我在哪里。”
警察点头,他们会跟踪情况。
陆瑄躺在救护车的担架上,伤口被紧急处理了,身上插着吊针和仪器的接线。
路途并不太遥远,医护人员看了云岚几眼:“你别太担心,他没有伤到器官,只是骨头和肌肉受了伤,治疗后很快就能好。”
“我知道。”云岚道。
医护人员有些尴尬:“你们是情侣吗?”
“不是,今天第一次见面。”云岚语气冷淡。
医护人员更加不知所措:“我还以为……抱歉,我只是看你很关心他。”
云岚没有说话,跟在一旁,看着陆瑄从救护车的医护人员手上转移到医生手中,被推进手术室。
陆瑄的父母在国外度假,赶不回来,警方就联系到他的两位至交好友,一个放下手上事情,急速奔过来。
云岚坐在手术室外的硬邦邦又冰冷的椅子上,静静等待着手术结束。
远处传来奔跑的脚步声,速度很快,越来越重。
一个男人跑到云岚面前,一把拽住她,抓着她肩膀的力气颇大:“陆瑄在里面?”
云岚抬起头看他:“嗯。”
“发生什么了?遇见歹徒了?”男人继续问,语速很快,很急切。
云岚不确定此人身份,就不打算坦白案件,反问道:“你是?”
“郝放,陆瑄的大哥。”男人的眉目间看着成熟一些,但眉梢上扬,唇角因焦躁紧抿着,穿的很时髦,黑色短袖上印着张牙舞爪的图案,胳膊上有好几处纹身,脖子上手腕上还挂了好多链子。
“他是独生子。”
“我们是发小,我年龄最大。”郝放耐着性子解释。
云岚这才略略说道:“淘中淘那边有个员工偷东西,被陆瑄发现了,发生了冲突,陆瑄伤不重,没有伤到脏器。”
郝放捂着脸长叹:“天,这是我的错。”
“店是我的。”他低落地自责着,“陆瑄大学刚毕业没想好做什么,我就让他帮帮忙,结果就出事了。”
云岚不会安慰人,她坐在一旁等郝放的情绪过去。
郝放终于冷静下来,才发现了刚才被他忽视的事,惊呼道:“你身上怎么都是血!伤哪里了?”
云岚在之前帮忙止血时,身上沾了一堆陆瑄的血,没来及换就过来了。
“没事,我没受伤。”
很快手术室的门打开了,陆瑄被推了出来,送到病房里。
医生叮嘱:“已经稳定了,今晚再观察一下,没事明天就能转移到普通病房。”
陆瑄肩胛骨头裂了,其他问题都不大。
郝放隔着玻璃盯着因麻醉还沉睡的陆瑄,轻声和云岚说道:“他的伤再往上几厘米就到脖子了,那里受伤大概活不下来,陆瑄运气很好,从小如此,买汽水他总能抽到再来一瓶,泡泡糖里的贴纸他总有少见不重样的样式。”
云岚轻轻点头。
郝放已经了解到云岚的现状,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仅存的几张纸币:“现在太晚了,你也很疲惫了,去楼下酒店开间房,洗个澡,解解乏,今天晚上我来守就行了。”
云岚并没有受到他话语中轻微的冒犯,她思考了下,接过钱:“明早我过来换班。”
郝放有些纠结地看着她,还是同意了。
云岚拎着包,去洗手间换了干净衣服,现在只剩这一身了,转弯出门,开了个单床的小房间,价格便宜,没有窗户,脚一蹬就碰到墙壁上。
一夜无话,一大早,云岚就回到医院,推了推在过道靠着折叠床眯着眼休息的郝放,低声道:“你去休息吧。”
郝放没再扭捏,他一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从来没在公立医院陪床过,这一晚真是被折腾得够呛。
陆瑄很快也清醒了,医生护士围了上去,测量了些指标,一切正常,就把他塞到普通病房。
郝放掏钱,给陆瑄包了个双人间,一张陆瑄躺着,一张给陪床。他掏完钱就出门晃悠了,把空间留给云岚。
云岚还在犹豫,陆瑄很体贴,先开口:“见过放哥了啊。”
“嗯。”
“他说话有时不过脑子,希望他没惹你生气。”
云岚摇头:“没有,我不爱生气。”
陆瑄温和笑笑,说话却很直白:“但你现在却在生气。”
云岚沉默了会儿,轻声道:“我对自己生气,事情发生的太快,我没有处理好……”
陆瑄皱眉,打断了她的话:“我这不是没事吗?而且这也不能怪你,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不,我看出她的问题了,我不应该让她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陆瑄这会儿真是怒了:“等一下等一下!我是看出你狂了,当然你也有这个能力,但也不能觉得你是万能的吧!”
云岚一本正经:“当然不是,我还没有自大到那种程度。”
陆瑄目瞪口呆,真是没辙了,想了会儿憋出一句话反驳:“你当你是什么啊,警察也做不到预防犯罪。”
云岚还没来得及说话,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来人接过话:“是啊,我们警察每次都姗姗来迟,放哥又要拿话激我了,陆瑄你可吓坏我们了。”
男子一身挺拔警服,衣服上没有一丝褶皱,身后跟着个警员,大步迈进来。
“林骁。”男子伸手。
“云岚。”她握了握,对方很用力。
“谢谢你救了陆瑄这小子一命,能聊聊案情吗?”林骁和陆瑄,郝放三人同是发小。
郝放最年长,却最是幼稚,仿佛处在迟到的叛逆期,林骁排老二,规整的做了有编制的警察,年纪轻轻就爬了几级,陆瑄最小,刚刚从顶尖的学府毕业,还没找到要做的事,性格却最柔和。
云岚点点头:“可以。”
“什么时候和陆瑄认识的?”
“昨天下午,去玩游戏遇见的,聊得不错,他邀请我住他家,所以晚上歇业才又过去了,刚好遇到案发。”
林骁紧紧盯着她:“为什么要住他家?”
陆瑄在一旁喊:“哥,这种事有点……”
“你别说话!”林骁喝道。
云岚很坦然:“因为没钱,住不了酒店,他好心接济一晚,你们是好哥们,应该了解陆瑄的为人。”
林骁顿了顿,又问道:“是不是还欠了钱?”
云岚神情终于变了:“你不是来问陆瑄的案子。”
林骁望着她的眼睛:“对,友嘉旅馆的老板今早被发现去世了,你是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