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饿了?”
  细微的腹鸣声传入刚沐浴完的左天青耳中,他嘴角挂着笑意凝视一脸尴尬的佳人,一把拉她入怀吻吻她的唇。
  本来他是打算光着身子出来,但是顾忌未经人事的她会不好意思,所以随手在架子上取下一条浴巾裹住下半身,表示一下他的体贴。
  “你……你不穿衣服吗?会冷的。”虽然一晚未进食,但此刻见到只围着浴巾的他,孟洁下意识地担心他会冷而摸摸他的胸口。
  好不容易降温的欲望因她的碰触复升,他搂紧她说道:“你帮我加温好了。”
  “帮?!”她马上联想到车内的一幕,倏地退开。“我……我去帮你找件衣服。”
  她急急忙忙的往卧室走,左天青十分不悦地跟在她身后,顺便关上门落锁,她到哪去找男人的衣服,难不成她有男朋友?
  这个想法令他非常火大,平时吊儿郎当的嬉笑面具卸下,露出一副吃醋大丈夫的模样。
  “你怎么有男人的衣服?”
  转过身的孟洁吓了一大跳,手上的男装滑落地板。“你干么站在我背后吓人?”
  “少说废话,衣服是谁的?”左天青很蛮横地在衣服上踩了两脚。
  “那是表姊男朋友的衣服,我向她借礼服的时候不小心放进去的。”她嗫嚅的说道。
  因为小君急着借礼服,表姊在匆忙之间连未来表姊夫的衣服也一并打包,直到小君换衣服时才发现她做的糊涂事,并告知自己。
  “真的?”
  “嗯!”
  “没有骗我?”
  她不解地拎起衣服拍拍灰尘。“你……是不是在生气?”
  “对,我在生气,而且很生气。”左天青是大男人主义在作祟。
  孟洁纳闷的问:“为什么?”
  “你不要抱着别的男人的衣服。”他霸道地扯掉她手中的衣服。
  “嗄?!”
  “不准嗄,以后只准抱我的衣服,其他男人的东西一律不准碰。”他就是不高兴她身上有别的男人味道。
  “我不懂,只是一套衣服而已。”其他男人的东西不准碰?可是她的职业是护士呀!
  左天青孩子气的嘟起嘴,“我吃醋嘛!”
  呃,他……他的样子真像个孩子。孟洁咕哝着,“衣服又不是人。”他气嘟嘟的模样让她真的好想笑。
  “没办法,我度量小,你是我的女人,怎么可以去碰别人的衣服?”他就是小气怎么。
  “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女人?”她忍不住为他的孩子气轻笑出声。
  “就在刚刚,车子里……”左天青不介意帮她恢复记忆。
  孟洁脸红地垂下头。“不、不要说了,那怎么能当真?”
  不能当真吗?他邪邪地勾起唇角倏地贴近她,将手伸向她的大腿。
  “刚刚我才在你体内遨游了番,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唔、不……不行啦!手拿……拿开。”她浑身乏力地想拨开他的手。
  他轻舔她的耳后。“你的表现让我好满意,你忘了自己如何在我身下尖叫,弓起身子求我爱你了吗?”
  “不……哦,那是你……唔……不要……”他轻柔的爱抚让她觉得好热,全身发烫。
  “是呀,全是我,要不要再试一下?很好玩哦!”她的一切全是他的。
  孟洁的心有些动摇,很想接受他的提议,但一丝道德心和女性矜持,始终困着她心底的那抹灵魂,蓦然——
  她娇喘地推开左天青,拉拢不知何时被他扯开的衣襟……
  ☆☆☆
  几乎像经过一世纪般长的时间,孟洁完全虚脱无力的趴在左天青光洁的胸口,体内仍包裹着令她快昏厥的他。
  汗水淋离的在两具赤裸的身躯上发光,短发中混着长发,美丽而动人,阳刚的男性身体是如此健美,阴柔的女性胴体上有着欢爱后的红晕,更显娇美。
  他俩裸裎相拥的美好画面令人不禁叹息,赞美上帝的巧思。
  “可恶,你骗我,你根本不是同性恋。”她是天真了些,但不代表她是笨蛋。
  激情过后,她才惊觉上了当,他的表现太熟练,根本不是一个同性恋者该有的举动。
  “我一再解释我并非同性恋,是你不相信在先的哦!”左天青满意地轻抚她光滑无瑕的玉背。
  “你故意误导我,还……还骗我上床。”她真是太丢脸了,就这样把贞操给丢了。
  “哪有,我只是用我的方式告诉你,我不是同性恋,让你得到证实罢了!”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孟洁从未遇到无赖,气得捶他一拳。“你根本是欺负我老实。”
  老实?没错,他就是吃定她与外表不符的老实,才能这么快就得到她,他自己也觉得满得意。
  “洁,你的记性真不好,我问过你后不后悔,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她被他挑起的欲望冲昏头了。“你就会欺负我。”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乖,我的洁,记性不好没关系,以后有我在你身边帮着记,别人欺负不到你头上。”
  以后只有他一人可以欺负她。左天青自私地想着。
  “你……我不要再相信你的鬼话。”孟洁作势要离开他,不料反而挑起他已熄的焰火,让他伸出手揽回她。
  她抚着头,“噢!别再来一回,我很累。”
  他的眼变得黯沉,双手托着她的臀。“你累就休息,我来就好。”
  当他开始挺腰向上动作时,一阵快意充斥在她下腹。
  欲望唤醒了孟洁潜在的本能,自动地配合他,但无力的她已不堪负荷。
  左天青看她累成这样,为了减轻她的不适终退出了自己。
  接着他轻轻的将她翻转身背对他,压低她的身子从背后进入她……
  事后他为她拭净水渍,再度抱着她走回卧室,这次他们真的是纯睡觉而已,因为他也需要休息,反正来日方长,机会多得是。
  ☆☆☆
  “你真的好可恶、好可恶,你怎么可以那么做?身体是我的,我拥有自主权。”
  “洁,你不乖喔!你身体的自主权已转移给我了,我可不许你伤害它。”
  “你去死啦!你管过界了。”气死人了,他真是一个大无赖。
  他温柔地搂着她亲吻她的发梢。“我不能让你变成寡妇,这是身为丈夫的义务。”
  “我又没嫁给你。”孟洁一脸不赞同的反驳。
  “这还不简单,我们先去法院公证,然后再摆宴公开合法的夫妻关系,看你是要简朴的婚礼还是隆重的婚礼都行。”
  左天青一副以妻为主的好好先生形象,其实霸道得让她没有选择的余地,一切都是他说了算,完全显现出左家人的任性。
  反正只要他开口要结婚,家里的大小老奸必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送上已婚行列,根本不需要他多费心思。
  “我不要嫁给你。”
  他脸一沉,朝她危险的一靠。“那你想嫁给谁?”
  都已经是他的人了,还敢不嫁,真是欠揍。
  “我、我谁都不嫁。”她有些害怕得愈说愈小声,因为他的表情好恐怖。
  “不行,你得嫁给我。”
  “我才不……不要,你好凶。”她真的好怕他。“我不要嫁给你啦!”孟洁怕得哭了出来。
  左天青无奈的抹抹脸。“别哭了,我不是故意要凶你,我只是很生气你不嫁给我。”
  “还没嫁给你,你就凶我,那我以后不是稍一不如你意就会挨打?”她觉得自己好可怜,怎会遇上他这个恶徒。
  “洁,我不会打老婆,我向天发誓,要是我打老婆手就烂掉。”手对于外科医师的他而言可是第二生命。
  “哼,我又不是你老婆,你打不打老婆关我什么事?”她才不相信他发的誓。
  一个连自己父亲的名誉都可以拿来发誓的人,其可信度是负数,她才不要再上当。被骗一次害她失了身,从此就被他赖上,她不会傻到遭同个人骗第二次,那会显示出她的愚蠢。
  “我不想对生气,洁。你是当定我老婆了,我不许你任性。”左天青因她的拒绝而有一丝恼意。
  “不许、不许,你只会不许我这,不许我那,到底是谁比较任性,我只是想去上班而已。”
  孟洁愈想愈难过,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的一直往下滑落。
  为什么他要掌控她的工作权利?就因为她笨得和他发生关系,所以得断送往日的自由,成为他羽翼下的私人禁脔吗?这实在太不值得。
  早知道她就不去院长的家,乖乖地待在家门口等小君送回钥匙。
  “洁,我不是不让你上班,我是怕你身体受不住,毕竟男女在体力上是不公平的,你敢说你的身子不痛、不疼?”他好不舍她哭红的眼。
  “这……已经很多天了,没那么……疼了嘛!”第一天下午起来时,她的确疼得很,但是现在好多了。
  “还说,要不是我上街买了软膏,你根本就极不舒服。”
  孟洁气弱了些。“那是你太粗暴,不然也不会……”
  “我粗暴?”左天青笑得很可恶地揉捏一下她的胸部。“是谁说用力一点,还要学电影上那种怪姿态做爱的?”
  想到就有气,枉他多疼惜她,一再告诫她那种姿势很伤身,她偏不信硬要试,结果好奇心的报应是她的身体还是适应不来。
  是他既心疼又不舍地马上为她买了条药膏擦抹,她才不致痛得两道眉毛都打结,现在反怪他粗暴。
  不过不可否认他有一点小错,错在太贪恋她身体的美妙,每回想克制冲动就是克制不了,一再榨干自己的精力方肯罢休。
  像现在两人在吵架,她两眼汪汪的模样仍是媚得撩人,他的手又忍不住想往她的身上爬,想再次与她结合。
  “人家又没什么经验,怎么知道事后会那么痛,全是你的错。”孟洁难得无理一次。
  “好,别哭了,是我错。”他温柔地吻去她的泪。“至少你的高潮不是装的。”
  她脸一赧,娇嗔地瞪他。“讨厌啦!你干么说这个。”
  “是,可以做不能说,那我是不是……”他一副急色鬼似地扑向她。
  “青,人家还会痛啦!”她被他带坏了,变得淫荡不已,居然也有一点想要。
  左天青叹了一大口气,笑着圈住她的腰轻晃。“我是逗你的,我可舍不得让你痛得在床上打滚。”
  “人家才没有痛得打滚,你少胡说。”孟洁抗议的语气中带着娇嗔。
  在不知不觉中,两人的心因肉体交欢而贴得更近,她在无形中散发出女人的妩媚,对他有着某种程度上的依赖。
  她突然有感而发,或许爱不在长久,只在交心。
  “是吗?让我看看你消肿了没。”左天青伸手要掀开她的裙子瞧瞧。
  “不要啦!已经没事了。”孟洁不让他看,觉得羞人。
  他大掌一握,抓住她挥舞的两手,男人的体力先天优于女人,何况以他霸道的个性岂容许她说一个不字。
  “你别扭什么?我都瞧上好几回了。”他扳开她的大腿褪下底裤查看。“还有一点红肿,我去拿药。”
  “不……真是的,人家都还没说完呢!”她恼怒地在床上一跺足,心口却有一丝甜意。
  左天青取来药膏,不理会她小女人的推拒作态,在她边恼边骂的嘀咕中抹好药膏。
  “好了,明天应该会消肿了。”他首先考虑到自己的欲望,明天……
  孟洁也一样,想到自己终于可以上班了,“真的?那我明天可以销假上班了。”
  “洁——”他微微不快地低唤。
  “青,人家已经快七天没上班了,医院的人会怎么想?我都不知该用何种面目对众同事。”
  “有我在,你怕什么?谁敢饶舌我就不放过他。”她的靠山可有两座,他父亲便是另一座。
  老爸的个性自己还会不清楚吗?当初自己打电话替洁请假时,他故意百般刁难地问明细节,处处奚落自己英雄无用武之地,还是早点回家受死,他会从轻发落,不判死刑。
  哼!要假装也要用心一点,笑声都透过话筒传入他耳中了,老爸分明是打着伞还大喊拿雨衣来,大晴天扎起祈晴娃娃。
  末了还警告他不要太安分,尽管去做,带着孙子回家可减刑。
  这种老爸实在是……可爱到令人憎恨。
  “我是去工作又不是闹是非,谁要你出头。”说归说,他的袒护还是让孟洁觉得窝心。
  “你是我老婆耶!岂能容人欺凌,你肯我可不肯。”左天青是心偏到底。
  “我……”
  “好了啦!宝贝,别再提这回事,我替你请了一个月的假,等假满了我再陪你回去上班。”
  “你陪我?!”这词怪怪的,孟洁感到疑惑。
  左天青笑着点点她的额。“又犯糊涂了,我左氏医院的天才外科医师,当然要回医院报到。”
  “对喔,我都忘了你是医师。”她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你没有其他衣服穿耶。”
  “噢,终于想到你老公也需要蔽体的衣物喽!”她还不是普通的迷糊。
  一套衣服他翻来覆去穿了好些天,直到今日她才察觉他有多寒酸,连忙要补救。
  不过也不能怪她疏忽,这七天内他穿衣服的机会微乎其微,大部分时间都是穿她的,除了上街买药膏例外。
  “人家是说真的,你不要笑话我,小心我不理你。”她生气地嘟着嘴。
  “你舍得?”他眼一斜,轻睨她。
  孟洁气得当下不理会他,背着他整理凌乱的床铺,就是不开口和他说话,当他是隐形人一般忽视。
  忙完了家务,她故意挑菜、洗菜,汲了桶水要拖地。
  “洁,不要为了气我而累着自己,我来拖地。”左天青使劲接过泡水的拖把。
  “谁在气你,这是我住的地方,当然要自己打扫,你滚开啦!”她不领情地推推他。
  “嘴硬,你瞧你腰都挺不直了,还想拖地,想虐待我亲爱的老婆呀!”他叹口气,她变任性了。
  她腰是有点酸,但他是始作俑者。孟洁不悦的回道:“我没答应嫁给你,不要乱叫。”
  “孟、洁——我的脾气不是很好,你想瞧我变脸后的模样吗?”左天青语带威胁地瞪她。
  “你又凶我。”她委屈的扁扁嘴。
  美人扁嘴是件赏心悦目的美景,他自然不放过地盯得入神。
  “洁,不要冤枉我,你知道我对这件事很认真,我对你也是真心的,不要为了恼我说出很伤人的话。”
  “我……对不起啦!”
  左天青严肃的神色让她心虚得垂下头,她对感情事一向很笨拙,所以活了二十八年才献出童贞,也不太习惯有人疼爱的感觉。
  她自幼父母双亡,从小寄居姥姥家,由姥姥一手带大,根本没见过父亲的家人。
  姥姥因个性乐观且逗趣,一家子笑称她是初游大观园的刘姥姥,有趣得令人发噱,故不称外婆而喊她为姥姥。
  隐约记得小时候妈妈曾提过,她和爸爸相爱却不见容于重视门弟观念的奶奶,所以被逐出家门不得入孟家,因此他们在娘家附近租了幢小屋生活。
  姥姥待她极为疼宠,舅舅、舅妈视她如亲生女儿,表姊、表哥们也一样当她是自个妹子般怜爱,应该说是很幸福。
  可是她有一丝遗憾,那就是无法化开父母和无缘奶奶的心结,心中老是牵挂着。
  “原谅你了,洁,谁教我爱你呢!”接受她的道歉,他就是见不得她愁眉苦脸。
  “青,你人真好。”孟洁笑颜一绽,牵着他的手撒娇。
  “是喔!你一笑起来,我只好英雄折腰扮小丑。”他没辙地捏捏她白皙的美颊。“亲我一下吧!”
  “嗯!”
  她踮起脚尖吻住他,两手挂在他的颈子上,像个活泼俏皮的小女孩,一点也看不出二十八岁成熟女子该有的稳重。
  这一吻又挑起他的欲火,为了日后的“性”福着想他只好先忍一忍。
  “宝贝,我饿了。”
  她惊讶地张大眼,“你又想要了?”
  左天青哈哈大笑地抱紧她,为她的误解感到好笑。
  “我指的是肚子,煮饭去,女人。”
  “讨厌,笑我。”
  孟洁微愠地拍打他的手,甩开他的怀抱走向厨房,她凡事都很迷糊,唯独厨艺一流。
  当她煮着汤时,嘴角露出一丝甜笑,更加用心地烹调添入爱的调味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