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既然答应了沈师兄要帮他找伏罗草,那么云之遥这一路自然是往伏罗草的原产地北离去的。

临行一别,梁任青送给了她一幅卷轴,卷轴里是一张画着修真界全貌的地图,甚至精细到每一座大大小小的城市,云之遥便按照卷轴所画的一路向北走。

这一路路途遥远,云之遥心里记挂着宗门,她想尽可能地早去早回,便一直在赶路。

她白日御剑,若是灵力用尽便去找驿站租马骑,夜里便找一家客栈休息,入定修炼,养精蓄锐,一连就是几个日月。

却不料这回路过昌穆山时,天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即便云之遥能支撑灵力屏障为自己挡雨,但这样的天气始终还是不方便再御剑飞行了。于是她决定在这里停下,随便找个山洞歇一晚。

昌穆山上植被茂密,云之遥将剑停在了一处还算稀疏的小树林,刚跳下剑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妖兽的嘶吼。

她本想着再往远处安全的地方走些,但没等她动作,身后突然蹿出来了一只巨大的葫芦,从她身边飞驰而过。

那葫芦是个飞行法器,上头坐着一个身穿鹅黄色道袍,面目瞧着颇为清秀的年轻男修。

那男修一边驾驶着葫芦狂奔,一边朝着路边的云之遥招手道:“姑娘快跑,后头有只元婴期的赤丹狼追过来了!”

他话音刚落,两人身后传来一声震天狂嗥。

云之遥回头望了一眼,只见一只外形似狼,体型堪比一座小屋的妖兽正在朝他们狂奔而来。

云之遥大骇,连忙又跳回到了自己的剑上,双手结印,银剑噌地一下飞出,三两下便赶上了那葫芦,两道身影并肩行着。

那黄衣男修驾驶着葫芦在树林中笔直前进,云之遥也一直跟在一旁。

黄衣男修往身侧一瞧,赞叹道:“姑娘好身手,御剑居然能飞得比我这飞行法器还快。”

云之遥满脸黑线。

拜托,这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她不拼了命跑,难不成还喂狼去?

云之遥的眉头死死地拧着,手中结印不断变化,银剑飞行的速度一再拔高,但身后的那妖兽却也像是疯了般对二人穷追不舍。

云之遥回头望了一眼,发现那赤丹狼的双目已经完全充血,瞧着甚至已经有些走火入魔了,顿时有些懊恼。

“你惹那赤丹狼了?”云之遥问身旁的黄衣男修。那男修无辜地摇了摇头,“我哪有胆子去招惹金丹期的赤丹狼啊。”

“我只是路过,当时那赤丹狼正在睡觉。我只是多看了两眼,什么都没做,它就忽然站起来,对着我吼,一副要把我吃了的模样。”他仔细解释着,忽然顿了一下,“难不成它有起床气,被人吵醒就会发狂?”

那倒应该不至于是这么离谱的理由。

云之遥在心里默默吐槽。

那赤丹狼一直死追着他们不放,云之遥的灵力有些不济,扭过头问黄衣男修:“我的灵力支撑不了太久的高强度飞行,你的葫芦能坐第二个人吗?”

“这倒是没问题。”黄衣男修操纵着葫芦,把它又变大了一些,“来吧。”

云之遥道了声谢,御剑靠近那葫芦,纵身一跃,跳了上去,又将自己的剑收了回来。

葫芦的面是球形的,云之遥坐着有些不稳。她环顾周围也没找到什么把手,只好扯住了眼前男修的衣摆,以免自己掉下去。

云之遥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天旋地转的,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灵力消耗过度,便从芥子袋中掏出一颗补充灵力的丹药吃下去。

但吃了丹药后她头晕的症状也并没有缓解,云之遥这才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不是她的脑袋在晃,而是这葫芦在晃。

“你到底会不会开飞行法器啊?”云之遥抱怨道,又将手中的布料捏得更紧了些。

“我会。”那男修支支吾吾,“只不过第一次有姑娘坐我的飞行法器,我有点紧张。”

云之遥:......

她默默松开了手。

男修又给飞行法器塞了两块灵石进去,把速度调到最快,双手合十拜托道:“葫芦兄,你可是看着我长大的老伙计了,肯定不舍得让我就这么葬身在妖兽口中。等咱们安全了我一定好好给你保养一番,你可千万别在这时候出岔子啊。”

云之遥听着男修的话,怎么想怎么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片刻后她看着葫芦口冒出的黑烟,突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你这飞行法器,用了多少年了?”云之遥警觉问道。

男修思忖着:“这我也记不清了,大概十来年?”

大概是觉得云之遥对这葫芦感兴趣,男修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又继续介绍道:“我同你说,它以前只是只普通的葫芦,连灵植都不是,卖都卖不出去。是我后来亲手将它一点一点改装成飞行法器,才让他有了如今的辉煌。”

云之遥一时梗住了。

也就是说,这只普通葫芦已经被这么折腾了十年了?

云之遥突然知道她那不祥的预感来自于哪了。

“我还是自己御剑飞吧。”

她要跳车!

然而还没等云之遥动作,身下的葫芦却先一步传来噩耗。

咯嘣一声,身下传来一声脆响。

云之遥顿感不妙,立刻摸上腰间的剑。只可惜葫芦不待人,当场便以一个相当炸裂的形式罢工了。

轰地一声,葫芦爆炸了,云之遥直接被冲击波甩出数丈远。

幸运的是因为她早有准备,在葫芦爆炸的那一刻及时支撑起一个屏障护身,所以没有受到什么大伤害。

但那个黄衣男修就不一样了,他只有一层薄薄的防雨用的屏障,大部分灵力都用来驾驶飞行法器了。冲击波轻而易举地便击碎了那防雨屏障,男修当场便晕了过去。

眼看着那赤丹狼就要追上他们了,云之遥望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黄色身影,咬了咬牙,拔出自己的剑迎了上去。

“喂,你个妖兽,欺负伤患算什么本事,有能耐便冲着我来。”云之遥大叱一声。

她挑衅的业务称不上熟练,但那智商不高的赤丹狼却是上了当,当即咆哮一声,迈着沉重的步伐朝她扑来。

云之遥往一旁闪身躲过,揉了揉快要被震聋的耳朵,继续嘲讽道:“看着是个大家伙,实力也不过如此嘛。”

说着,她朝着那赤丹狼甩了一道剑风,飞身迅速往后跑。

赤丹狼被激怒,对她步步紧逼,一人一妖逐渐离开了原本的地方。

这是云之遥计划好的,她担心她与那妖兽缠斗会误伤了倒在地上的那个男修,所以故意将赤丹狼引开,这样她才能放开手脚战斗。

云之遥大概跑了有百米远,眼看着赤丹狼快要追上她,她又是利用身法一闪。

但这赤丹狼却要比她想象中聪明的多,直接一爪拍在云之遥的落点附近,将她震飞。

这是来自元婴期妖兽的一击,云之遥即便身穿着防护法袍,也无法完全不受影响。

云之遥的五脏六腑瞬间被震麻,喉间涌起腥甜,耳朵里传来嗡鸣。

但赤丹狼可不会给云之遥缓冲的时间,它红着眼睛,锋利的爪子直接往地上那人划去。

云之遥眼睁睁看着爪子压下来,自己即将被开膛破肚,顿时也顾不上头晕身体疼了,就地往旁边一滚,勉强躲过了赤丹狼的攻击。

赤丹狼没想到自己居然连续三击落空,气得他整具庞大的身体都颤抖起来,一股强大的灵力波爆发开来。

刚站身起来的云之遥迅速展开屏障抵挡着赤丹狼的疯狂进攻。但她也知道自己与赤丹狼之间毕竟有修为差距,她的屏障没办法支撑太久,所以手准备好随时伸向芥子袋。

芥子袋中躺着的是玄徽给她的那块玉牌,这是她的底牌。

一旦屏障破碎,为了保命,她会毫不犹豫地使用这块玉牌。

云之遥咬着牙苦苦坚持,然而赤丹狼却是打定主意要置云之遥于死地,攻击一波比一波猛烈。

就在云之遥以为自己要坚持不下去时,一道鹅黄色的身影及时出现,挡在她身前。

是先前那个黄衣男修,他不知何时醒来,还一路找到了这里。

云之遥的压力顿时被分摊走大半,她一边喘息,一边侧过头问:“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帮你的。我醒来后没看到赤丹狼和你,一猜就知道是你把它引走了,赶紧找了过来,幸好赶上了。”

他的手上握着一块龟壳样的法器,像一只盾牌一样将妖兽的灵力波隔开。

“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是跑还是打?”黄衣男修问。

云之遥沉声道:“我们跑不过它,你的飞行法器炸了,而我的剑只能载我自己一个人,要是想两人都活下去,那就只能拼死一搏。”

“你居然愿意留下来陪我赴死。”黄衣男修满脸感动。

云之遥眼皮一跳,斜睨了他一眼道:“少说两句,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

赤丹狼的双目死死地盯着两人,尤其是云之遥,而云之遥也不甘示弱地瞪着对方,但她却是在观察。

赤丹狼长得和寻常的妖狼并无太大区别,只是他的体型更庞大,外加背部长满了鳞片一样的甲片,以两人的实力想要靠着强攻杀死它几乎不可能。

但凡事都有两面性,鳞甲虽然大大地提升了它的防护力,却也降低了它的灵敏度和耐力。

方才云之遥在溜这赤丹狼时便发现了,这赤丹狼虽然奔跑速度很快,但却不够敏捷,甚至有些笨重,这一点可以利用。

云之遥盯着赤丹狼的吻,心下顿时有了主意。

她朝那男修传音了几句,又将什么东西往他的怀里一塞,然后立刻腾身飞向空中。

云之遥的飞行高度忽上忽下。一会儿能够让这赤丹狼咬到,一会儿又彻底离开它的攻击范围,就好像是在调戏它一样。

赤丹狼停下脚步,在前头钓着它的云之遥也立刻停了下来。

云之遥朝着下方递去一个眼神,自己则是拿起剑,用尽浑身的力气往下一劈。

赤丹狼眼神轻蔑,它丝毫没有要躲避的意思,而是后脚一蹬,像先前一样张大了嘴巴,朝着云之遥飞扑过去。

然而它绝对想不到,这正是云之遥所期待的。

云之遥见赤丹狼张开了它的深渊巨口,下落的动作一滞,瞬间往侧方一躲。

而另一旁,黄衣男修迅速将一张符纸贴到了一块石头上,精准将它扔到赤丹狼的口中。

瞬间从赤丹狼那颗硕大的脑袋开始,它整只妖都逐渐被一层厚厚的冰覆盖住,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是冰冻符的作用。

冰冻符是云之遥刚刚塞给男修的,是她和梁任青一起从上古典籍里复刻出来的符箓之一。

虽然它是由一个金丹修士所画,但凭借古图腾的威力,用它来困住一只元婴期的妖兽没什么问题。

而且云之遥还特意嘱咐那个男修,让它把符纸往赤丹狼的嘴巴里丢,为的就是从赤丹狼最脆弱的地方下手攻入,以此发挥出冰冻符的最大的效果。

其实她本可以用威力更大引雷符,但顾及到这毕竟是在满是植物的山上,使用引雷符后万一引起山火便糟了,好在使用冰冻符所产生的结果是一样的。

赤丹狼的身体渐渐开始缩小,变成了一颗跟手心差不多大小的珠子,这是它的妖丹。

“成功了。”云之遥松了口气,她接过妖丹,缓缓从天上落下。

黄衣男修也是一副劫后余生的轻松模样,见云之遥朝他走来,立刻拱手道谢:“多谢女侠的救命之恩。”

云之遥摆了摆手,“我也只是为了自保罢了。”

“话不能这么说。”黄衣男修认真地摇了摇头,“要不是女侠在我晕倒时只身一人将它引开,我恐怕早就成了这赤丹狼的腹中餐了。”

“女侠之恩,没齿难忘。在下上玄仙宗上官誉,敢问女侠尊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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