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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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幸事许许多多,但年轻的时候,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等大一些了,升官发财死老婆。

对于鬼王来说,幸事跟春节似的,每年都有一次,年年做新郎,但做男人的新郎...第一次。

是真的第一次。

烛火朦胧,橘光温馨,但气氛有些胶着。

让人尴尬又死寂的安静中,谯笪君吾慢吞吞说:“鬼王大人,如果我说我是偶然路过贵派宝地,却因误会被选中,不得不乔装成女子,并非有意冒犯,您信吗?”

身为曾经的太子爷,天皇贵胄,万金之躯,但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所以这算什么呢?

不算什么。

毕竟他在恶名远播的魔女虞卿手底下都活下来了。

嫪刚正看着地上的馒头,当时也沉默了好一会,再仔细打量谯笪君吾,幽沉的目光似拢了烛火,轻笑了下,说:“如果我说你被选中可能也不是误会,因为我的确也挺喜欢长得好看的小郎君,所以,我不计较你的冒犯。”

“不过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下,就是男女阴阳才为天道,你这般的,我也只能当消遣,所以不能给你名分,但一天三碗饭还是管够的,所以...”

他猛然探手,一把抓住谯笪君吾的肩膀就要把人往塌上按。

堂堂太子爷非习武之人,根本躲不开,但第一反应就是抓住边上的烛台就要往对方身上砸,可反手就被人扣住了手腕。

“还敢反抗,今夜没人能救得了你。”

这一幕,恰似良家闺秀遇上了急色的土匪头子,那个娇弱凄惨哦,谯笪君吾唇红齿白的小脸上冷若冰川,双目却似喷火...

就在此时。

砰!!!

屋顶破开了,月光华色,斜影若霜...一人一剑飒飒而落,似秋风落叶,似天山罡刃,一剑见天光。

反正被按在榻上仰躺的谯笪君吾当时一眼就看到了落下来的虞卿。

剑是剑,人是人。

他只是一凡人,刹那之间心惊肉跳,不知惊惶抑或欢喜,只觉得心跳仿佛骤停。

直到错愕的嫪刚大喝一声,匆匆躲避这一剑,但他也老道,不忘去抓谯笪君吾,猜到来者必跟这小郎君一伙,试图要挟对方呗。

结果他这爪子刚伸出去。

剑含光来,寒光带血而去。

惨叫一声,捂着断手的嫪刚狼狈后退,右手迅即拔出壁上搁置的血刀,一刀聚内力劈斩。

刀锋过处,刀风飘芒,不远处的蜡烛刷刷被刀劲切断了,谯笪君吾惊鸿一瞥,十分吃惊:这人看着好像不比王玄渝身边的那位刀客弱,那岂不是....

谯笪君吾刚觉得凶险,嫪刚的脖子就飞起来了,因为虞卿手里的剑飞过来了。

那一剑在斩断他手臂的时候,就已然脱手旋飞而出,速度条块,嫪刚都没意识到,只顾着拿武器自保,但终究慢了一步。

不论刀客还是剑客,利器之攻速终究是王道。

唯快不破,杀人也干净利落。

噗通,人头落地,尸体倒地,咕噜咕噜冒着血水。

谯笪君吾好一会没反应过来,直到虞卿落在地上,收剑入鞘,在尸体边上看了一会。

“你刚刚那一剑是否为上弦月?”

“什么?”

“你的剑术,江湖上说的,说你的魔剑分上种下三弦月。”

虽然名声恶劣到极致,但虞卿的剑术也几乎跟她的恶名一样大。

超凡剑客,跨越了男女之别,被公认为当时剑道翘楚,而在她这个年纪,她几为剑道魁首——当然,小昆仑那边不肯认而已。

谯笪君吾眼里满是光,显然对此十分在意,在意到忘记掩饰自己的兴趣,浑像个第一次碰女人的毛孩子,兴奋无比。

虞卿忽然觉得当日自己装成花魁,这小子瞧自己的眼神都没这么火热,也就愣了下。

所以...

“你这么喜欢剑?”

“你才贱。”谯笪君吾忽然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眉眼淡了火热,变得冷漠,俨然想起自己此前遭遇了什么,而这个磕着瓜子满嘴说要随身保护他的人若再晚一步,他的后果不堪设想。

还指望他不气?呵!

虞卿看出他生气了,也理亏,但让她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婉转些倒是可以,正好她瞧见谯笪君吾额头有血,似有伤。

“他伤你脑门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半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

谁是屎?什么怜香惜玉?!

你才是烂泥扶不上墙,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谯笪君吾面无表情:“不是,你刚刚跳下来的时候,瓦片砸到我头了。”

“...”

行吧,虞卿讪讪,一脚踢了鬼王的头,把人头踢出了窗子,也算是丧心病狂,但在她身上却十分自然。

骨子里压不住的猖狂跟恶劣。

谯笪君吾却莫名卸去了不少气,等看到外面广场喝喜酒的鬼王麾下爪牙瘫倒昏厥一大片,他就一点都不气了。

他不笨,知道虞卿此前离开必是前去下du,她只一人,无人协助她,自然无法fen身保护自己,何况下du也的确是最明智的手段。

归根究底还是自己太弱了。

“为何这鬼王一点事都没有?他不怕这毒?”

“他没喝酒,说是急着进洞房。”

“...”

说你不说人话,你还真就不说了。

谯笪君吾刚消失的火气又上来了,怒瞪虞卿,但虞卿多坏阿,一看他不气了,立即就刺激他,一看他生气,当即就想让他更生气。

“其实吧,我若是他,自然也是忍不住的。”

她轻飘飘调侃,却见谯笪君吾二话不说就往前走。

欸?火气这么大,倒是出乎意料,还以为会怼她呢。

“欸,玩笑话,你真生气啦?”虞卿惊讶,下意识拉住了他袖子,她是什么功力阿,这一拉,撕拉!

谯笪君吾身上的嫁衣被她扯掉了大半。

此前好色无道的嫪刚都没办到的事,她办到了。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十分尴尬。

尴尬中,虞卿忽然捂住嘴,转身扶墙...血水从手指缝涌出。

谯笪君吾大惊失色,“你的内伤又复发了?!!”

忙从衣内掏出药瓶拿出药来。

“没事,一时运功过甚而已。”

虞卿吃了药,却不就地调养内力,更不管那些生死不知的教众,只让谯笪君吾跟她走。

“去哪?”

“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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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之人,不过几年便在此地建立起这么大规模的教众,自然是有底蕴跟手段的,说没来头,猪都不信。

是以,人都干完了,自得抄家夺宝发大财。

谯笪君吾一路都在观察虞卿的情况,见她步履轻松,这才松口气,却也若有所思问:“你早知嫪刚于此地盘踞祸害,所以故意带我来这?”

“我若说是,你会生气?”

“你觉得我不该生气?”

“不是。”

“......”

谯笪君吾差点被气笑了,却也莫名想到以前见到自家那个渣皇爹跟宠妃调情的模样,恃宠而骄,造作得恨,可再造作,也不敢如此。

但他刚这么想,忽又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就他这处境,谁是宠妃显而易见。

于是他郁了。

虞卿却不管他,很快找到了目的地。

还是那个药庐。

堂堂鬼王的老巢宝物就是这些毒药啊?

自然不是。

“这嫪刚有单独的修炼室,鬼使说他此前一直在闭关,但此人鞋上跟衣服上分明有药粉残留,切鞋底淤泥上沾染药草叶片,说明他来洞房之前去的是药庐,可他身上却无携带半点药物。”

这说明什么?

说明要么他不在修炼室闭关,那是个幌子。

要么他闭关结束后先去的药庐,但目的不是药物,而是其他...药庐里面还有什么是值得他去一趟的吗?

综合起来,虞卿怀疑此人修炼的地方在药庐,而后者之中必有隐秘密室,也是藏宝之地。

谯笪君吾也想明白了,他眼界高,目光扫视后,都不用各处查找,就在一书架后面找到了控制密室的枢纽。

“咦,你擅此道?”

“他没文化,不爱看书,这书架自是幌子。”

“...”

才洞房半盏茶,你倒是挺了解人家的。

虞卿失笑,却先走在了前头,让谯笪君吾跟在自己后面。

“有点窄,你可小心些,别触发一些机关,我可未必能救你。”

“...”

她不用说,他也知道这密道很窄,窄到前头走的她呼吸跟浅淡香气都扑鼻而来。

谯笪君吾有些不自在,手指蹭了下鼻子,专心注意周遭。

还好这嫪刚估计没想到自己有天会在这穷乡僻壤栽跟斗,对于密室内部的防御并未多在意,密道也只是密道,通向密室而已。

很快两人就看到了火烛点亮的地方。

果是一间可供修炼的密室,地方宽敞,亦看到一些箱裹。

但在修炼的蒲团前方香案上赫然供着一红龙雕木盅,八爪扣盖,内里也不知供着什么。

谯笪君吾看了一眼,“他祖宗头盖?”

正要打开盖子的虞卿手一抖,差点把东西摔了,表情十分无语。

谯笪君吾察觉到了她的反应,微笑:“果然,你不仅知道他的事,甚至知道他藏了什么宝物,而你就是为了这个宝物来的,是以你此前不是为找毒yao,而是为了找这宝物吧,所以才耽误了。”

也不算阴阳怪气,就是很直白阐述自己的猜测,半字不提自己遭遇险境实则就是因为对方要这宝物。

小郎君长得太好,认真起来还挺唬人。

虞卿:“...”

你只是一个废太子,为何如此聪敏?这不该啊。

还有那狗皇帝还真是瞎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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