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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中小路,田埂荒芜,不事生产之地,哪里能见到什么乡土风情,好在还有太阳,照着周遭路途林子幽深,道路崎岖,没人吭声,加上古怪阴沉的唢呐声,哪里像是迎亲,分明像是送葬。
偷掀了轿子的窗帘子往外瞧,看到路越来越荒僻,可见这鬼王的老巢所在十分隐蔽。
谯笪君吾也算是胆大的,虽觉得渗人,也能乖乖坐在花轿里面不出幺蛾子,倒不是说信任虞卿多厉害什么的,毕竟这人有隐疾内伤,实力忽高忽低的,看不明白,但谯笪君吾懂得察言观色,以他看来,这个人嘴上说是为了他要给他出气什么的,却惯会权衡利弊,每每看似行事凶险,实则都是精准预谋过的,
她都敢折腾,必然有能折腾赢的底气吧。
她现在应该潜伏跟随在附近,等到了鬼王的老巢,见到了那些牛鬼蛇神跟鬼王,自会出手。
本来谯笪君吾对自己的判断是很有信心的,也是这么想的,但真到了地方,下轿被搀扶着拜亲的时候,他等啊等,没等到虞卿出手。
隔着红盖头,也看不到其他人什么模样,只知道繁杂吵闹,周遭布景也十分粗鄙阴沉,似乎是个偌大的山谷凹洞,周边寨子木屋林立。
她还不出手?
应该是因为还没见到鬼王。
没事,等下拜亲的时候就见到了。
谯笪君吾又等啊等...成亲的礼堂到了,红彤彤的,好像到处都点着蜡烛。
人也闹哄哄的。
然后谯笪君吾就听到了鸭子跟公鸡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鬼使掐着太监似的嗓子说夫妻对拜,然后就往他手里塞了一只暖呼呼的东西。
谯笪君吾低头一看,赫然是一只鸭子。
???
他的本能反应是——他们莫非看穿了我的是男儿身?
啊,不对,我为什么会如此想?鸭子与我何干!
恨他此刻不能出声,否则定要问问这些鬼怪们闹得哪一出?!
还有虞卿怎还不来?蛰伏等待鬼王出现?
谯笪君吾耐着性子等,也顺从了鬼使等人的命令抱着鸭跟公鸡拜堂。
嘎嘎嘎,咯咯咯。
还挺应景。
不过此刻的虞卿并不在谯笪君吾的预料中蛰伏在礼堂那边,而是潜伏进了更深的内寨区域。
这鬼王谷聚集的教众大抵也有百八十个了,不算少,但也不多,多数人都赶在前厅吵闹了,要给鬼王撑场面,且门路熟悉得很。
谯笪君吾暗暗吐槽这鬼王就是个□□,年年娶妻,就跟过年似的,常常吃大席,可不就熟络了么。
不过这方便了虞卿,她轻轻松松就避开了许多人,溜达了好些个地方,但中途路过,发现有一条岔道飘来花草香气,仿佛何处培育了一些花草,香气太浓,过甬道而散出。
虞卿要找的是药草庐子,这花香里面夹带一点植物香气,来处可能就是她的目的地。
往里找,虞卿却先看到了女子的闺阁房舍,还听到了丫鬟的声音,她这一路来倒也可能到一些女子,但不是鬼王麾下是教众婆子,就是伺候吃喝的丫鬟侍女,这么装扮的闺阁,估计只有鬼王的妻妾了。
虞卿瞥见了内里盆植的花草,听着丫鬟安慰女子的声音,说什么大王只是讨个新鲜,最喜欢的还是菀夫人你...
虞卿瞥过那些花草,无意进入,身法一掠就悄然无声往里而去,花香淡了些,药味变得浓烈起来,很快,她找到了一间隐秘且有人看守的房屋。
一颗石子在拐角嘀嗒嘀嗒声响,看守被吸引了,挪了几步往拐角查看了两眼,再回头看自己刚刚看着的地方,空荡荡的,没人,他皱皱眉,有些不耐得重新回去守着门,却不知就刚刚那么一小会,一个黑影就已经闪进去了。
虞卿在里面看到了一片药圃,里面种的药草并不繁杂,只有一种草药,根茎略带白,隐隐带蛇纹。
“果然是白鳞草。”
那些被控制的村民中的不是什么鬼毒,而是白鳞草毒液炼制而成的丹丸,这种丹丸外壳是白鳞草,内力却裹着琵琶蛛的虫卵,琵琶蛛本性剧毒。
白鳞草本身无毒性,却是能压制琵琶蛛的活性,服下毒丸后,白鳞草制成的丸壳在胃中经过一段时间的消化消失,琵琶蛛被释放出来,自然让人痛不欲生且极易死亡,到期必须服用新的毒丸用白鳞草的药性压制琵琶蛛,如此反复,但反反复复后,体内的琵琶蛛越来越多,最后便是白鳞草也压不住,必死无疑。
而且是极痛苦的死法。
“倒是极灵巧的路数。”虞卿暗暗想着,便搜罗了所有白磷草,接着又往里面翻出了养在盅内的琵琶蛛,直接全部捣碎了弄成糊糊,最后装在药葫芦里,又跑到厨房那边躲着,待掌勺的伙夫外出腾挪菜肴的一会功夫,悄然将它们倒进一瓶瓶酒缸中。
一个缸极大,每一个分一些,一时也喝不出口味差异。
她倒不怕这鬼王谷内有无辜的人喝酒,若是无辜,地位自不如何,为人差遣的奴婢,哪有资格喝这些美酒,最后这些美酒自然都进了鬼王鬼使等教众们的肚子里。
搅和完后,外面来了动静,虞卿立即从窗子鬼魅跃出,而后居于山林高木之上静静等着。
此时,成功抱着一只鸭拜堂完毕的谯笪君吾已经坐在了张灯结彩的屋中,鸡鸭在屋内闹腾,那些更闹腾的教众一声吆喝就出去喝酒了,门一关,啪嗒一下还落门栓,显然把他关起来了,外面的鬼使还吩咐人严密看守此地。
“大王对此绝色十分看重,等会结束练功后就会过来与我等饮酒,饮酒完毕后自会来洞房花烛,尔等小心看守,若出了差池,大王的手段你们尽可知晓。”
门口守卫唯唯诺诺,满口应下,但屋内的谯笪君吾听得心惊肉跳——虞卿到底在哪?她来不来,她是不是趴在屋顶等着那鬼王来,他一来就给他一刀?
夜幕西沉,教众们胡吃海喝,很快等到了高大魁梧的鬼王大人。
众教众立即起身行礼,鬼使作为这次的迎亲使,自诩功劳最大,一看到鬼王嫪刚就上前谄媚,说什么大王英武不凡,今夜必春宵一度...旁人也十分给面子,更有人大笑说那新娘腰细腿长,必是绝色。
其实吧,这些年年年选亲,经常做新郎,鬼王嫪刚本也没太大惊喜,早些年还好,十几个村子大浪淘沙,总有些漂亮的姑娘,可多淘几次就见底了,都是些歪瓜裂枣,本来也是嘛,乡下地方,哪里能有什么绝色,哪有那些京畿重地中的世家闺女大家闺秀来得养眼,可惜那些人他又摸不着,若非上一次的温柔妩媚的菀娘给了他莫大的狂喜,保不准他就觉得没意趣,改天不办了,毕竟也挺费钱,还不如啥时候缺女人了就去村庄里抢几个算了。
省的大操大办。
但鬼使昨日再三确保说为绝色,言辞凿凿,惹得他心里痒痒的,也多了几分期待感。
“嗯,若是绝色,必有重赏。”
嫪刚开口大方,众人反应热烈,而后鬼使劝酒,却见鬼王大人滴酒不沾,好奇之下,嫪刚却笑而不语,也就坐了一会,他就起身离开了,鬼使感觉到刚刚鬼王看了自己一眼,会意之下跟上去。
众教众恍然,各自心照不宣。
大王啊,这是等不及咯。
僻静出,鬼使既想着大王今夜洞房花烛,自己却还没能抓到那小美男子,今夜怕是寂寞,不若找个唇红齿白的教众徒儿玩一玩。
就在他浮想联翩的时候,忽听到嫪刚说道:“前些时日听闻魔教圣女与麾下青狐掳走了那废太子,这背后怕是有所隐秘,邪王大人赐下法令,让追查其行踪,若有好处,少不得我等。”
鬼使当即清醒了,眼里起了光亮。
“魔教是当世第一教,能与小昆仑诸正道百家对立争斗而不倒,时老教主被虞卿那骚娘们与新教主联手暗杀,正是魔教混乱不稳的时候,正道抓住机会攻击魔教,如今还卷进了朝廷,他们鹬蚌相争,正是我们邪心门发展的好时机,大王您将来必得邪王大人重用。”
嫪刚笑而不语,挥手让他下去了,自己则是朝着洞房之地走去。
彼时,屋内的谯笪君吾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脚步声,但仔细一听,他心里沉下去了。
脚步好沉,是个高大的男子。
果然,房门被推开了。
鬼王嫪刚高大魁梧的身形渐渐靠近。
谯笪君吾心急如焚,但也只能用手指搅着嫁衣...
突然,宽大粗粝的大手猛然握住了他的手掌。
“小娘子...你这手...”
谯笪君吾心里咯噔,暗骂这□□倒是很会抓地方,怎么办,万一他通过手看出自己的男子...
“真是好生纤细葱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小葱如玉...”
个糊弄村民的邪徒头子能有什么文化,说来说去就“小葱”。
不过...谯笪君吾感觉到对方不断抚摸揉搓自己的手掌,胃里翻滚,但故作瑟瑟惊恐,却不敢出声。
“为何不应我?”
“你我既已成亲,便是一家人,眼下你不出声唤我郎君,等下你我云雨,你这般娇弱可怜,怕是要哭出来的。”
嫪刚摸了手还不罢休,心猿意马下又摸住了腿。
谯笪君吾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还没来,还没,没...来?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此前他揣测她敢折腾,必然有能折腾赢的底气,但现在想想,就算她没有底气,胡乱折腾,好像也没吃什么亏啊。
坐在这洞房花烛的不是他吗?
就在此时,谯笪君吾猛然发觉这□□鬼王的骚猪蹄直奔自己裤腰而来,当下不能忍,猛然跳起。
这一跳,红盖头还在,但是吧,嫁衣颠吧颠吧,滚出两个玩意来。
又大又圆的馒头,还被体温裹得热乎着。
鬼王:“?”
谯笪君吾:“...”
完了,我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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