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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卿自有算计,但不会跟猎物谈自己的诡计,只要不谈,她就是清清白白的好人。
比如现在,她用温和宽容的目光瞧着谯笪君吾,“你总算承认自己体弱,知道上进了,我很欣慰。”
谯笪君吾:“你这副样子倒是跟从前抚养我的老嬷嬷十分相似。”
一副仁爱慈悲全然为他好的温柔模样。
他用的词是“抚养”,而非“伺候”。
这不符合一个太子的习惯,毕竟以前他可是真太子。
“奶嬷嬷?她对你很好?”
“是很好,从小我就知道她是我父皇派来照顾我的,在当时,我没有任何根基,便以为她是我唯一的根基。”
他的语气很淡,淡到诡异。
毕竟哪个太子会把一个老嬷嬷当作根基。
但又有几分悲凉。
“如今呢?”
“死了,好几年了。”
虞卿挑眉,却见谯笪君吾面无表情,一时看不出是悲伤还是其他。
也许,是这个老嬷嬷的死刺激了他,导致他想逃出宫来。
虞卿需要时间疗伤,谯笪君吾也要退烧,他们在此地再次休息了一天,当夜比昨夜好过很多,柴火够,吃的也够,还不下雨,山洞里暖烘烘的——反正对于虞卿而言是这样的。
虞卿看着躺在草席上烧得面颊通红的少年人,一时皱眉,最后还是出去了,谯笪君吾烧的迷迷糊糊的时候知道她出去,但不知道她后面什么时候回来的,察觉她在的时候,额头已经覆了冒着温热气的湿布料,擦拭了他的脸颊跟脖子...
后来,他感觉自己的腰带好像被解开了。
这一下,他本能睁开眼,也伸手扣住了自己的腰带,弱弱一声:“不要...”
有点像青楼勾栏里面欲拒还迎的那些姑娘们,就差一粉黛小手绢按着肚兜了。
虞卿听到的时候,杀人如麻的手愣是抖了一抖。
她翻了个白眼,也懒得跟一个发烧的小屁孩废话,直接捂住了他的嘴,然后干脆利落撕开他的腰带,扯下外袍,用温热的布料擦拭他胸膛...
一边擦一边愤愤:有生以来,她还伺候过别人?不伺候她就不错了,也就这倒霉的人皇预备役...话说真的是未来人皇吗?怎这么脆鸡,动不动就发烧。
虞卿忍不住打量这个眉眼还没完全张开的少年,若有所思后得出结论——看着挺弱的,身板竟还挺好看,清健如玉...
她思绪歪了,直到某人裸露的身体被洞外出来的冷风吹了一遭,打了一个哆嗦。
嗯,可能再耽搁一会,他不止发烧,还得感冒。
虞卿一番忙碌,刚歇下,忽然听到谯笪君吾呢喃自语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我只有您了..”,“就因为我的血脉吗?”
不是吧,她暴露了?
虞卿正惊疑不定,谯笪君吾眼角落下泪来,嘟囔了一句,“嬷嬷...”
虞卿一怔,后反应过来谯笪君吾梦见的是那个老嬷嬷。
估计背叛他了。
其实她可以乘机问他具体的,毕竟发烧的人跟喝醉的没什么两样,正是虚弱不清醒的时候,但虞卿看着对方青涩的脸庞,最后还是没问。
无关所谋,懒得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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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凌晨,山中山鸡跳跃到枝头,还未啼叫就被一颗石子打中了脑袋,噗通一下掉下来,而此时洞中的谯笪君吾清醒过来了,一睁开眼就看见圆咕噜的洞口外面如剪画一般的晴朗青碧山林,而后是尤其还带薪燃的篝火堆,堆上还有被削开的大竹筒,竹筒上面有水也有搁置的布料。
一看到这布料,谯笪君吾就回忆起了自己迷迷糊糊中被人照顾的感觉。
好像被擦了脸跟脖子,后来?
苍白的脸色慢慢变红了。
不能再想了,她只是为了照顾你!
他拍了下脸,试图转移注意力,却发现这布料有点不对,起身拿起在手中摊开一看。
柔软的丝绵,上面还有图样。
嗡嗡嗡。
她怎能如此!!
谯笪君吾只觉得自己脑子嗡嗡响,就在此时,虞卿刚好拎着山鸡回来了,一进洞就看到某人拿着那块布料目光灼灼。
四目相对,当时气氛很寂静,但后来虞卿语气有些闷,说:“你这小小年纪,怎如此...孟浪。”
不会还拿去闻了吧?
一个太子爷,这么没见过世面,那狗皇帝忒缺德了,得多糟践自己的嫡长子啊。
轰!气急败坏的谯笪君吾如烫手一般,哗啦一下吧布料扔回竹筒里。
“不是,我没有,是你!你怎能,怎能拿你的贴身衣物...简直简直...”
他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词,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对方是为了照顾自己,可为何一定要用这肚兜?
“你就不怕毁了自己清誉?”
虞卿被逗乐了,“一件肚兜而已,而且是此前在驿站新买的,还没用过,也没打算以后再用,总比撕衣服好吧,我可以不穿肚兜,但不能不穿衣服,不是么?”
谯笪君吾:“?”
虞卿:“何况我虞卿还有什么清誉吗?”
谯笪君吾一下子就被说服了,“好像也对哦。”
虞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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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卿跟谯笪君吾离开后的第二天,这个小山洞就被两个行踪诡谲的黑袍人造访了,他们搜查了周遭,确定了两人曾在这里养伤休憩过。
“圣女隐疾发作,自得疗养,这不奇怪,而且发作得越发频繁了,此事得跟教主禀报。”
“那废太子估计已与她达成合作,两人并未冲突,现在应该一并去了云城,此事也得禀报。”
“那这个要不要禀报?”
当一个魔教使徒把一件被丢弃的脏兮兮肚兜用剑鞘勾起,两人面面相觑。
这也算合作的一种吗?
那废材太子可以啊,何德何能!
两人顿时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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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遇上朝廷的人,避开人群,两人选了一条前往云城的一条小道,但谯笪君吾打了好几个喷嚏,惹得虞卿好生嫌弃。
太弱了。
“你说的学武,我会帮你,等到了云城就安排上,不然我怕还没到大葳山,你就死于发烧或者感冒。”
“...”
谯笪君吾悻悻,扯开了话题,“你认路?我怎觉得走错了,这条路太偏了...这阴森森的。”
“那是要下雨了,关路什么事儿,听我的,没错,这里就是去云城的,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路?等会前面就有个道观。”
半个时辰后,谯笪君吾坐在马上瞧着眼前的破落小村庄,目光幽幽。
“比有道观还好,不用谢我。”虞卿这人厚颜无耻,面不改色让谯笪君吾去敲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叩叩叩。
门咯吱一声开来了。
眼前出现一张脆生生的秀美小脸,竟是个清秀可人的少女。
对方看到谯笪君吾后愣了下,红着脸询问何事。
“行路之人,见天色已晚,且恐有下雨之势,想借宿一宿,略有川资奉上...”
文质彬彬的,很是人模狗样。
少女立即被迷住了,红着脸说回去禀报下父母。
虞卿不太在意,戴着斗笠在外面马都没下,只居高临下打量着这户人家,目光也不轻不重扫过这个小村落。
挺穷的,田埂破败,想来生活不太如意。
倒是小女孩瞧着很水灵。
虞卿手指勾着马缰,玩了一会,等那少年带着一个朴实的山野汉子前来开门,她才下马,取下斗笠面带笑意道谢。
不过这户人家几口人当时都愣了下。
谯笪君吾轻咳嗽了下,拿出一些铜钱予人,询问可有饭菜。
对方十分老实,推辞了下,后面还是收下了,且让人去做吃的。
“两位客人,我们小户人家,没有那么多空闲房间,不若让这位姑娘跟小翠一起住,小公子你跟我儿子一起?”
谯笪君吾老早察觉到虞卿朝那少女看了好几眼,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立即抢先道:“一间就够了,我妻子胆小,不好与我分开,只是叨扰您了。”
“客气客气,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空房间挺干净的,老太太把床褥这些拿出来时候,好似还是晒过的,对于睡了两天山洞的谯笪君吾而言,这实在没什么好挑剔的,连连道谢,但等门一关。
他转身就跟虞卿解释:“你我处境特别,还是别分开的好,如果你不愿意,下次我们就以姐弟相称。”
“不用,姐弟也不好睡一屋,毕竟你也不小了。”
“?”
谯笪君吾瞥了她一眼,闷声道:“那女孩有什么问题?”
“没,挺水灵的。”
水灵?谯笪君吾若有所思,也没多说,但在吃饭的时候,瞧虞卿很自然地进食,他才肯下筷。
吃饱喝足,他们随口问了路。
“云城?这里不是去云城的路啊,两位怕是走错了。”
谯笪君吾忍不住看了下虞卿。
后者从容喝汤,波澜不惊。
吃完饭,两人回屋,虞卿忽然说了一句,“今夜允许你上榻。”
正在倒水的谯笪君吾差点把茶壶给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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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睡一榻,自然是为了坐实夫妻关系,可为何要坐实?难道有人监视不成?
谯笪君吾也是个心机深沉的,不多问,洗了脚后乖乖上榻。
熄灯,夜深人静,一床被子两个人,被子下的谯笪君吾还是没忍住,隔着袖子轻推了下虞卿的后背。
“别闹,跟鬼一样,我最怕鬼了。”
毫升矫揉造作的一句话,谯笪君吾直接悟了。
这地方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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