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门房,劳烦向周女君通报一声,我乃小云村陈多钱,是个秀才,此番前来与女君有要事相商”,陈钱多不急不慢的说完这句话,就安静等着门房反应。
门房也是受过训练的,她朝陈钱多微微点头,“女郎稍等,我这就进去通报一声”,说完就快步往府里跑。
不多时,一位中年女子跟在门房身后缓步走来,“陈女郎,我是周府的管事,女郎叫我王管事就好,我家女君正在书房核对账目,和女郎的会面会稍晚一点,女郎请先随我来会客厅”。
于是,陈钱多就跟着走了,然后就见识到了古代贫富的参差。
她之前在小云村的住所和这里比,真是一个天一个地,从空间、从布局、从吃穿,陈钱多大受震撼,她想,可能这里的小仆吃住也比我那里好吧,倒不是她没见识,她在现代时,吃住也是一流,可前两天一落千丈,让她以为再好也不会有多好,但在周府看到的,还是让她惊讶。
慢悠悠的吃着精致的糕点,喝着清香的茶水,陈钱多耐心等着,等她吃到第三盘糕点了,茶水也续到第二壶了,周女君这才‘急忙’赶来。
周女君身形清瘦,长相美丽温和,看上去就让人觉得亲切温柔,“你就是陈女郎吧,实在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王管事你也是,看见时间过去那么久,就该提醒我一声,也免得陈女郎等待过长”。
“是是是,女君,我确实有些失职,不如这样,我这月的工钱减半如何,也算是对陈女郎赔罪”,说完,王管事就带着歉意看着陈钱多,好似在请求她的原谅。
陈钱多哪里敢应,她知道这是主仆二人特意做给她看的,要是她真的就这么接下去,那么后面的事情也不用谈了。
于是她急忙开口:“倒也不至于如此,工钱减半惩罚过重了,不过让客人等这么久确实有些失职,幸好今日是我这非富非贵的客人,要是那富贵客人遭此怠慢可就糟了,女君,您认为呢?”
陈钱多将皮球踢了回去,不能直接顺着下来,也不能够完全放过,要不然就让人觉着好欺负、好拿捏,就是做上门妻主,吃软饭,陈钱多也不想因此委屈自己,她要软饭硬吃。今日放过,他日仆人就会欺上头来,在这个时代背景下,上门妻主本就惹人非议,若性子再软弱,之后的日子将会非常难熬。
原来的赵水也是遭受这样的怠慢,最后就直接放过,之后也是多处忍让,碰见碎嘴下人也不多说,直接当没听见忽视疾走,下人见此更加猖狂,如此恶性循环,让赵水对周家的恨意疯涨,最后更是不念旧情,对周家下狠手。陈钱多虽不会因此对周家产生恨意,但也不想之后的日子太过憋闷,所以这种苗头一定要及时制止。
周女君颔首,“确实如此,不过既然陈女郎不忍王管事受到过多惩罚,那不如就减去三分之一吧”,说完,周女君便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便直接询问起陈钱多的来意。
陈钱多还是有些羞涩,想她之前一直扑在事业上,母胎单身多年,这一来又是吃软饭,又是要求亲的,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她一想,‘来都来了,还等什么,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就是现在’,在心里给自己这么打气后,她又充满了勇气。
她表面从容不迫的开口了:“女君,我今年二十有一了,家中已无其他亲人,尚未娶夫,是个秀才,前几日偶然听闻周家爱儿心切,不愿他外嫁,于是斗胆上府里求亲”。
周女君这才开始细细打量陈钱多,她让王管事给她们二人倒上水后就出门候着,“陈女郎,不知你对我儿有几分了解?”
“我对令郎的了解较为粗浅,只知他今年十九,且婚后不许妻主纳侍”,陈钱多说着云山县人大多都知道的事情。
“那你应当明白我儿的年龄比一般嫁人的公子要大上三岁,他对妻主的要求也有些严苛”周女君神情严肃,在自家儿子的事情上,周女君一向认真。
“我明白,周女君,其实我的境况有些糟糕,之前我与家中老父相依为命,后来老父病重,我卖了家中田地,又借了不少银钱为他治病,可还是没有治好,老父最终去世,我也因此一直没有娶夫,直到如今,我还欠着外债”,陈钱多说的非常真诚,但说到自己的具体情况,也还是有些难堪,说着说着,头也低下,像是感到非常苦闷无奈、难以见人。
二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最后周女君开口安慰:“陈女郎,你也不必过于伤感,令父有你这么孝顺的女儿也是幸事,且女郎你年纪轻轻就是秀才了,容貌也实属优异,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说到这里,周女君停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水,才又说起,“不过女郎,你知我一向对我儿宠溺非常,婚姻之事也要他愿意才可,不如女郎你后日再来一趟,我好让你与我儿见上一面,你也可回去再郑重考虑一番。”
等到陈钱多走后,会客厅的侧面小门竟被打开,两名长相艳丽精致的男子缓步走到周女君身旁,他们正是周家夫郎和周家公子,二人长相有些神似,都美丽非常且美的具有攻击力,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觉得惊艳。
“如何?”周女君看向她的儿子询问到。
周瑜和脸颊微红,心中有些羞恼,“她来周府,只是因为家中负债,等到日后债务还清,她无所求,不知道会不会换了另一幅嘴脸”,周瑜和这话说的有些疑虑,他心中实际上有些看不上这类为钱财而委身上门的人,这种人没钱时一个样,有钱后又是另一个样子。
周女君点头表示同意,但她心中还有其他的思量。
“瑜和,你说的这话倒是也有一番道理,但我观此女说话不卑不亢,言行间进退有度,并且如果她说的都是事实,那么她对家中事情和盘托出,行事也算磊落,我看也可以先接触接触,毕竟我们要求她人做上门妻主,又不能纳侍,愿意的女子少之又少,这个人学问不错,有一点小功名,如果真的只有钱财问题,那倒是好解决,总之,你还是准备准备,后日和她见上一面,我今明两日就差人去打探她的情况,如果真的如她所言,她人评价又尚可,那她可以考虑一下。”
周女君说完就先离开房间,去安排人调查陈钱多了,她了解自己儿子,对于这种人定是看不上的,可是她家给出的要求,条件好的女郎也不会愿意来。
瑜和一直想找那种不带目的,只为他而来的女子做妻主,可他也不想一想,这种人怎么可能有,男子本就较少接触外女,这种情况下要真有人不图钱财说只为他而来的反倒显得虚伪,她是不会相信的,像是陈钱多这种的为钱财而来的反而比较正常,她的条件也算可以,没有双亲,瑜和也不会受到妻家的磋磨打压。
“爹,你看娘,怎么能把那种女子也纳入考虑呢?”周瑜和愤愤不平的说。
周父轻轻的摸了摸周瑜和的头,婉言劝解,“你娘说的也有道理,瑜和,你较少接触外女,所以那种什么都不图还愿意做上门妻主的女子实在是少之又少,难以寻得,刚才那位陈女郎除了钱财方面有些问题外,其他的条件都还不错,是一个好妻主的人选,可以考虑一番。”
周父与外表不同,性子极为温和,倒是周瑜和,在父母二人性子都温和的情况下成为了一个暴脾气、急脾气,有时做事情,当时脾气上来了就不管不顾,事后冷静下来,总是会有些后悔。
周瑜和听见他爹也这么说,顿时气愤极了,也不多争辩,直接快步回房。等到他在房间里坐了一段时间,冷静下来了,对于父母说的话也能慢慢理解了。
他也知道他的想法过于天真和不切实际了,其实仔细想想那位陈女郎确实还算可以,他的年纪也逐渐大了,要是再错过陈女郎,之后的女子条件说不定还没这么好,至少像陈女郎这么大的女子大都早已结婚生子。
想到这里,他又看开了,甚至开始期待后日和陈女郎的见面,说不定到时她还会被本公子迷倒,对我一见钟情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关于爱情的画本子看多了,他总是对爱情抱着美好至极的幻想。
从周宅出来后,陈钱多开始漫无目的的闲逛,准备晚上直接住客栈了,不想再来回奔波,两晚住客栈的钱她还是有的。
‘陈女士,为什么你不按照赵水那套说辞和周女君说呢?你知道旁边的房间里有周瑜和,他听见你那么说对你的印象会很糟糕的。’
这是系统感到非常困惑的地方,这个世界是一本书,这本书他已经给陈钱多全看了,她应该知道用赵水的说辞才是最稳妥的,周瑜和也会感到高兴的。
陈钱多脚步不停,继续逛着这对她来说极为新鲜的古代女尊世界。
她在脑海里和系统对话,‘既然是我在做任务,那么方法就由我来决定,我喜欢坦诚,说的都是这具身体的真实情况,这也是你们系统给的设定。’
说到这里,陈钱多顿了顿,思考了一下,继续说到:‘而且,赵水的说辞对我来说并不适用,她说不慕钱财,只是家中再无亲人,又对周瑜和颇具好感,所以来做上门妻主,这话也只有周瑜和会信了,毕竟她与周瑜和在周家开的书店见过几面。不过周母是不会相信的,只会觉得她虚伪至极,浑身谎言,不可托付,这也是之后赵水在周家受到冷待的原因,如果不是周瑜和坚持,周女君是绝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即使最后被那两父子磨得同意了,心中也是有气的,对赵水的不喜也会增多’ 。
系统沉默,系统叹气,‘人类,真的太过复杂,明明他看书里的描写,周女君对赵水一直都很亲切的,没想到这是假的,周女君根本就不喜欢赵水,他在了解人类上,还要学习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