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社的参拜颇为顺利,接待我的见习巫女也很热情。
我在神社中求了一枚御守,然后望向稻妻城的方向,那里有着已经沉睡许久的人,今天我仍不知道她有没有醒来。
……希望我所念的人平安。
因为时间还早,所以下山的路比上山时顺利许多。
不过我这次没走神里宅,而是在靠近荒海且距离地面不高的地方打算抄个近路。
只可惜我运气实在不好,刚落地就和昨日才别过的神里绫人面面相觑。
昨天刚经历了刺杀,他今日又在作死。眼看着不远处的刺客就要围过来,我转头打算按原路爬回去继续走神里宅前的大路。
可惜举剑拦住攻击的神里绫人和将这里包围的刺客都没有放我现在走的打算。
我举起手,尝试和越过神里绫人来到面前的人讲道理:“我只是个无辜的过路人。”
但刺客不打算和我讲道理,他似乎认定了我和神里绫人是一伙的,举刀劈来——
因为神里绫人昨日放出去他要在此与人相会的消息,打的是请君入瓮的主意。
对方可能猜到了,但依旧在此布局,那必然是抱着今日一定要将他性命留在此地的念头。
他眼神一向好,看到突然闯入的女孩儿袖子里掉出来的御守时就起了要将人留下来的念头。鸣神大社那位宫司向来不参与政事,但他有所图,于是在见到那枚特殊御守时就决定拉人入局。
听到身后女孩儿骂骂咧咧躲着刺客攻击,神里绫人击退眼前正纠缠的刺客。他腰间被遮挡住的神之眼终于露出端倪,浅蓝色的波纹覆盖在刀背。
很显然,已经开始自乱阵脚的刺客们之前并未收到这位大少爷已经得到神之眼的消息。苍蓝的流水化作浪花从少年剑尖开始流淌,在他经过的每一步,身前与身后会留下相同的水色剑痕。
流淌的水光沾染了血色,然后通体被染成红色,最后和倒下的刺客一起落在地上。
“惊扰了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清水划过染血的刀,将上面的血迹冲刷干净,然后神里绫人慢条斯理的将其收回剑鞘。
他眯眼朝对方示意:“您的东西掉了。”
我低头,看到地上已经沾了尘土的御守。
俯身将御守捡起来,我伸手拍掉上面的尘土,然后看着面前的社奉行发自肺腑道:“不麻烦,就是希望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碰到两次倒霉两次,我上辈子做亏心事欠他的吗?
神里绫人似乎并未将稍尖锐的话语放在心上:“影向山附近除了神里家并没有其他可以落脚的地方,如果小姐不介意,可以与我一同去府邸里喝杯茶。”
嗯?我之前的话应该是表明了拒绝的态度才对,他还这样紧追不舍只能说是有事相求。
“昨日我思虑不周,家中母亲与小妹得知我被行刺一事总是忧心。”寻求帮助的人并不介意吐露原委,“昨天小姐帮忙的事情家中的人都已经知晓,所以我想请小姐帮我辩解两句。”
就是请我去他家帮忙糊弄他家里人,不让他受伤的事情泄露。
虽然这是为了让亲人安心,但是:“昨天医馆的大夫为你处理伤口的事情不可能瞒得住。”
“无妨。”神里绫人搭在肩上的发丝被风卷起来,清风带来山壁上掉落的樱花瓣落在他肩上,“昨日我离开之前已经叮嘱过那位大夫,若有人问起,就说我只是受了点小伤,并无大碍。”
所以知道的人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个我。
“行吧。”我没再拒绝。
一路上神里绫人问东问西,就差没把我想调查你这几个字写脸上了。
看着神里屋敷的大门,我终于叹了一口气劝他道:“神里少爷以后能少说话最好就不要说话。”
虽然能猜到这样直白的试探也是在示好,但我实在不喜欢。
他还太年轻,太多目的浮于表面,这样可斗不过那些想要杀他的老狐狸。
但这些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
我现在只想好好写完自己的论文,然后在稻妻找个合心意的男人谈个恋爱。如果可以的话,能见影一面就更好了。
到神里府邸后华代夫人就拉住我的手坐下,她朝我道谢。
哪怕已经老去,依旧不难看出她年轻时必定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
对于温柔的人我从不苛刻。
她对孩子的关心溢于言表,我没理落在身上那道视线,握住华代夫人的手安慰她:“请您不要太过忧心。昨日里我遇到贵公子时他没受什么伤,去稻妻城大肆宣扬此事只是权宜之计。”
家里有年迈的母亲和年幼的妹妹还屡屡以身犯险,神里绫人,你厉害的。
“这是绫华。”华代夫人牵起坐在她身旁的女孩与我介绍,“昨日听闻你的消息之后,这孩子就一直想见你。”
“绫华吗?我是一名来自教令院的学生。”
“多谢。”神里绫人还是能分辨出真实的善意,所以他道谢时也是真心实意。
“你以后要做什么事情之前最好想想自己的家人。”我看着远处朝我挥手的神里绫华还是没忍住多嘴了一句,“算了,是我失言。”交浅言深向来是大忌。
“之前是我冲动了。”但是在父亲去世的如今,如果不激进一些,他要如何才能保住这偌大的神里家呢?
过了这几天就好了,等他收网,将那些迫不及待要他死的人先送下奈落。
一切都会变好的。
他许给眼前的人一个承诺:“如果你后续有需要,只要神里家能帮得上忙的,我绝不推辞。”
如果说帮忙的话,其实我现在就很需要。
所以我没有推辞,直接问神里绫人:“如果我想见将军呢?”
神里绫人并未推脱,而是认真思考后给出了答案:“现阶段比较难,等过些时日,稻妻举办大型庆典的话会好办很多。”
毕竟社奉行平日里也没有太多可以上报给将军的公务。
居然答应的这么干脆吗?
“我可是须弥人啊,你不怕我别有用心?”
“不怕。稻妻是将军的稻妻,没有人会愿意直面将军无想的一刀。”
“……确实呢。”
暂时无法见到影,于是我将此事放到一边。
至于新论文的主题,我的视线放在稻妻建筑中离不开的颜色上。
导师那边很快做出了回复,他没纠结为什么我信里说要回教令院人却转头来了稻妻,只是尽职的为我推荐适合在稻妻进行的论文。
我将新的选题发给他之后就没再关注后续,一头栽进稻妻城里跑上跑下研究这座城市的色彩应用。
等到烟花大会开始在稻妻布置时,神里绫人找上了我。
社奉行最近的处境似乎好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点。
从找来的人身上不难看出他近日的疲惫:“近日我会尽量为你安排面见将军的事项,应该就在烟花大会之后不久。”
我放下手中的参考资料朝他点头:“我知道了,多谢你为我费心。”
“其实有机会的话,你找鸣神大社的八重宫司会比我方便很多。”虽然他也不大清楚,为什么拿着鸣神大社信物的人面见将军要找他来帮忙,但他依旧多提了一句。
我和现任宫司大人可不太熟。
将手边店主刚端过来的奶茶递给神里绫人,我朝他示意:“要尝尝吗?牛奶和茶叶煮出来的,味道不错。”
不过我身边的人能喝惯这玩意儿的很少。
社奉行大人并没有拒绝,似乎是里面糖分很足,喝了两口之后他见面时就紧皱的眉甚至都舒缓开。
“难得,看来你很喜欢。”我将自己的散乱的材料收拾好后又回头看他:“下次我把奶茶的秘方给你。”
临近年末时的庆典会挂上很多彩灯,好像是从相邻的璃月传来这样的习俗。灯下会有摊贩推着小车排列在街道左右,然后在某个时刻,烟花炸响在长空之上。
祭典上很热闹,我看到不少眼熟的人,连华代夫人都带着女儿来凑热闹。
我将多买的狐狸面具送给牵着华代夫人手的绫华,然后和他们告别继续自己的祭典游玩。
看到擦肩而过的耳坠时,我终于停住脚步,然后回头看向已经停下等我的人。
她手里勾着一枚御守,上面萦绕着妖力,似乎是使用了什么术法,御守上钻出一道直飘向我的细线。
八重神子将挂在食指上的御守转了一圈后仍在手里:“故人回到鸣神大社,怎么不见一见我就离开了?”
我将脸上戴着的面具揭下来露出现在的容貌,却没有从现任宫司脸上看到丝毫惊讶神色。
狐仙宫司晃了晃耳朵,带着我眼熟的那双耳坠一起摇晃:“我是该叫你现在的名字,或者……千鹤。”
我看着御守上缠绕的妖气。
“不要太惊讶了。我知道你学过妖术,但稻妻的妖术太多太杂,狐斋宫不可能全都教给你的。”八重神子引着她只闻过其名的这位故人到人烟稀少的地方才停下,“这只是找人用的小把戏,在此之前,连我都不信世上真的有转世存在。”
可惜我的转生只属于个例,至于提瓦特,没人知道这片大陆是否真的存在转世。
看着她手里拿着那枚数百年前由我亲自制作后送给狐斋宫的御守。
我问八重神子:“你找我有事吗?”
“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八重神子收回脸上的笑意,“我暗中保住神里家那小子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经由他的手让你面见将军,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怕是要借此发难,将整个稻妻闹得天翻地覆。若是如此,我就该头疼了。”
她没忘记告诉对方最重要的事情:“当然,关于你想见的人,……将军并不是影。”
天守阁那位将军是什么便不言而喻。
我继续看着她。
八重神子又道:“现在没有人能见到影,她把自己关在了梦想一心里。”
所以呢?
我抬头望向八重神子,听她将今晚真正的来意说出口:“我总是听狐斋宫夸赞那位曾得盛宠的千鹤公主。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想请你去教导那位尚且年轻的社奉行。”
数百年前的隐秘被娓娓道来,我也随之沉默。
我并非是被她的故事打动,而是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愚人众第六席斯卡拉姆齐,代号散兵,国崩是他曾经为自己起的名字。
原来事实真的能证明做亏心事的不是我,但报应却降到了我头上。
毕竟猫猫能有什么错呢?
草……忍不住了。
那小猫咪坏心眼多着呢。
妈的,散兵三百年前就把我甩了。都不是我的猫了,凭什么三百年后让我给他收拾烂摊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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