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大贤者动作快不代表我的动作就慢,搞舆论战我是专业的,毕竟当年在归离集的活儿也不是白干的。

他似乎很快反应过来想要及时收手,但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这时候再后悔可就晚了。

与浮于表面的喧嚣不同,想要将如日中天的大贤者拉下马需要谨慎且细密的布局,但凡露出丝毫端倪,都有被察觉的可能。

智慧宫里的纳西妲并没有错过这个消息:“这是权衡。”

虚空的知识录入让这里的书架变得稍有些空荡,但纳西妲依旧喜欢待在这里。

我也是更喜欢纸质书籍多一点:“看来您学得很快。”

智慧从不拘泥于知识之间,人际往来,战场争锋,这些也都归属于智慧。

纳西妲依旧不开心:“可是这让现在的须弥变得很不好。”

神明站起来,她将手里的书合上:“我应该为现在的须弥做些什么。”

司掌梦境权能的神明为每一位信徒送去美梦,然后她在美梦中遨游,直到稚嫩的脚尖踏入一片空白的空间。

她伸出手,但这一次权能没能生效。

“这是……”

“这是为您打造的休憩室。”

四周亮起灯光,纳西妲认出了净善宫。

“奥罗拉把你保护的太好了,所以我们只好出此下策。”是大贤者,空旷的宫殿内信徒正仰望神明,“这是由您神之心的力量构建出的地方,那么接下来就请好好休息吧。”

仁慈至少不该是催命符,不然这让尘世的善人该如何自处?

可惜这个问题无处可问,天空岛上的王座已经沉睡,于是没有人能回答我的问题。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尝试了,但我似乎又一次失败了。就像一条两头系紧的绳,我能拨乱它,但震动停下之后依旧会回复正轨。

如同现在小草神被以保护的名义关起来之后,我甚至找不到救她的办法。大贤者做事不可能滴水不漏,可我依旧无法破局。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阻止我一样。

“我们的神明在净善宫陷入沉眠,当时陪同的人只有我。所以我来通知你一声,奥罗拉,你是教令院里难得一见的天才,我还是希望接下来能与你一起共事。”

我和坐在一旁的大贤者无话可说。我防得住他的小动作,防不住自己的神往别人套子里钻。我知道这是无缘由的迁怒,纳西妲什么都没有做错,可得到这样的结果依旧让人不甘心。

“天命又一次站在我这边。”大贤者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这种璃月传来的奢侈品很符合他的口味,他起身径直朝门外走,“消息已经送到,那我就先告辞了。”

年迈的老人沐浴在阳光之下,细数他顺遂至极的一生。

从教令院的天才到贤者之一,然后在贤者的竞争中当选大贤者,紧接着就是将他太过成器却很不听话的弟子送走。直到现在,神明沉睡的今天、明天,乃至以后的每一天,他都会站在须弥的最顶端俯瞰风景。

至于脚下的蝼蚁都在谈论些什么,何必要放在心上自找不痛快。

总归现在站在这里的人是他。

只是我还想再试一试。

哪怕天命从来都站在我对面,我还是想试试救纳西妲出来。

不只是为了纳西妲,也是为了以后的自己。

无论需要什么代价,我都能付得起。

自从魔神战争结束,七神之间的交往并不算多,所以足以禁锢纳西妲的力量并不难猜。

虚空的建造正进行的如火如荼,大贤者不可能将神之心随身携带。

我将一切都算的很好,唯独没有料到神之心会拒绝我。

属于世界内侧的力量在拒绝外来人攫取神明的权柄。

大贤者背手而立,他没有带人过来:“一心一意为神明打算的你却被神明拒绝。奥罗拉,你做的这一切真的为了净善宫里的小吉祥草王吗?”

“……或许是吧。”我放下伸向神之心的右手。

莫名其妙转生到这个世界,然后莫名其妙背负起那些不属于我的责任。我努力在这片大陆挣扎存活,可世界是否依旧在拒绝我。

我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到现在从来不曾拥有神之眼,尽管我并不需要那个所谓被神明注视之人的称号。

我叹气:“或许在我做贤者的最后一天里,可以请你带我去一趟智慧宫?”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大贤者落在我眼里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对我拿上天平的筹码不置可否,但转身后回头朝我道:“来吧。”

保持着孩童模样的智慧之神坐在悬空的牢笼里,神色或许也正如同我第一天见到她的时候。

尽管装置隔绝了她大部分的力量,但神明依旧不吝啬,她伸出手用所剩不多的神力为信徒展开通往她的台阶。

我终于走到纳西妲面前。

仙家法术、咒术、妖术,在智慧宫里,我所有能拿得出手的能力都被遏制,只要稍微调动双眼便会传来刺痛。

我终于面对眼前的事实,面对我无法打破的壁垒。

“对不起。”我闭上眼,能感受到眼角有什么东西滑落。

很抱歉,我未能拯救的神明。

我救不了过去的自己,也救不了你。

可能我们都注定是要被某些人所拯救的存在吧。

“为什么要道歉?奥罗拉,你没有做错。”纳西妲看着面前的人,她是真的不理解对方道歉的原因。但近在眼前的红泪她看的很清楚,纳西妲再次伸出手,却只触碰到将她禁锢的能量体。一墙之隔,她触碰不到正在落泪的信徒。

她大概是很不称职的神明吧,纳西妲放下手感受心底涌上来的情绪。

陌生的、有些酸涩、像是听到书页刺啦划破时候那种难听却直往心底钻的声音,这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您只要耐心等待就好了。”我伸手触碰眼角滑下来的血迹,五指轮流从脸颊旁划过,徒劳地努力着,“在未来某一天,一定会有那么一个人,他会握住你的手,牵着你去看净善宫外的世界。”

不知道脸上的血迹有没有清理干净,大概是没有吧,希望不要吓到纳西妲。

我叹气:“那么,请允许我在这里对您说再见吧。”

再见了,纳西妲。

据说教令院生论派那位贤者只留下一封隐退信,至今没有人能找到她的踪迹。

喧嚣已久的须弥城自此安静下来,仿佛石子入水惊不起任何波澜。

在距离须弥城千里之外的大赤沙海,阿如村来了一名陌生的游医。

那位女医生眼睛似乎不大好,而且看她的着装和习惯像是来自防风壁另外一边。

她在阿如村落脚,不时会为村子里的人免费治病。这时候沙漠和雨林的关系还不算紧张,热情的原住民甚至欢迎这位远来的客人,帮她在村子里安家。

我在阿如村住下后认识了一位赤王的祭司。

沙漠里水资源珍贵,阿如村是距离祭司守着的那座塔最近的绿洲。

他总是讲起赤王与大慈树王的故事,言语间不难听出他对大慈树王的推崇。

“可须弥已经有了新的神明。”我认真听完他讲的故事后询问他关于这件事的看法。

“生命总是在延续。当旧生命逝去,新生命自然该到来。”他很平静,声音里没有夹杂伤感,只是稍微带着一些遗憾,“我已经足够幸运,亲眼见过属于她的绝代风华。”

可惜小吉祥草王的诞生代表着那位神明已逝,再也回不去了。

除了沙尘暴带来的危机,阿如村堪称一座世外桃源。

只不过这里距离雨林太近,总有一些麻烦的客人令守村人困扰。但好在大部分过路人都很友好。

不大的医馆里似乎来了新的客人,我将后背的药篓放下后望向来人的方向:“你哪里受伤了?”

守村人会为需要帮助的人指路,让人在医馆等我治疗,我以为这位来人如往常一样是需要帮助的病人。

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我:“你的眼睛怎么了,奥罗拉?”

这声音并不算陌生,但有段时间没听到过,刚落到耳朵里还是有一瞬间的陌生感。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赞迪克。”我松开手里整理到一半的药材,任由它重新掉回药篓里。

“我是你的恋人,是你此世最亲近的人。奥罗拉,我是最有资格关心你的人。”他在靠近,“我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还特意准备了礼物。毕竟寻找你的踪迹很不容易。”

赞迪克的脚步停在距离恋人一尺之外的地方:“我们久别重逢,可你似乎并不开心。”

“可能是我仅剩的三观还在顽强起作用吧。”自从失去眼睛,我对袖里乾坤的掌握终于熟练了不少,不知道这能不能称之为可喜可贺的一件事,“恋人已经是过去时了。你应该清楚的,从你被教令院流放那天起我们的关系就像那边已经剪断的绳子,拼不起来了。”

“我不认可。奥罗拉,我没有同意,所以你的话不能算数。”情感是两个人的事情,单他拒绝一方任性将其划开距离,“来之前我还引动你留在须弥的暗桩,杀了大贤者。再过些时日,消息应该就能传到大赤沙海。”

对此我不置可否:“你想听我道谢吗?”

“不。”赞迪克否定我反问他的话,“我只是很不明白,一个稚嫩且无用的神明,为何会令你如此神往。”

我没有为他解惑的义务,于是再一次击杀眼前的赞迪克。

这一次没有留下尸体,倒地后赞迪克的身体化为光点逸散在空中。看来这么多年他并没有在原地踏步。

这是须弥的遗留问题,还是留给未来的须弥人解决吧。

等到光点散尽,守村人将新病人送来。

时间流逝对如今的我来说并不敏感,等到我又送走几次赞迪克的切片后,村子里的年轻人已经换了一批。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那位一生都在守陵的祭司。上次见到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但他拖着将行就木的身体依旧称职的为旧王祈祷。

……赞迪克又来了。

“我已经老了,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尝试劝他。

反正我杀不了他,那至少尝试劝他不要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也好。

“可你的灵魂依旧如初见时那样美丽。”这么多年了,赞迪克的声音好像一直没有变过。

“是吗?谢谢你的夸奖。”我已经没有力气提起袖里乾坤放着的那把长柄武器,于是只好听着赞迪克在我耳旁喋喋不休。

作者有话要说:博士就这样给妹留下了心理阴影,另一种意义上的在妹身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痕迹。不过也导致之后分手和被分手的妹基本都会断的很干净,绝不藕断丝连那种。

你是否在寻找受害者:卡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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