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熠拽出他动作粗鲁了些,但施针时却是轻柔的:“刚刚出去的是你什么人?”
小孩望着他抖索,老实交代道:“阿爹和大伯。”
栾熠道:“他们往哪去了?”
小孩低下头:“青……青楼。”
栾熠皱眉:“有手有脚,为什么要偷抢?”
小孩:“因为没有饭吃。”
栾熠收针,从怀中取出银两递给他:“不要再做这种事。”
小孩捧着银两看着他翻窗而出:“哥哥会杀了他们吗?”
栾熠落在窗外,掩下窗:“不会。”
青楼里,白珝被周围嬉闹声吵得头疼,一口饭都吃不下去:“不知道吾安今日好点没,要不我们去吾府瞧一眼吧。”
几人又往吾府去,老远就见太子两手提着满满的东西跨进了吾府。
姜修两手环胸,眉毛一挑:“太子来了,你还要去凑热闹?”
白珝道:“太子是太子,我们是我们,太子能代替我们吗?”
白珝转头在路上也买了不少吃的,走去吾府。
还在与小厮说明来意时,白珝就感觉有目光盯着她,她猛扭过头,墙角那躲了一人。
一把将东西塞小厮怀里:“给吾安。”
提着裙摆就朝那人追去:“是她!”
沫沫转头看去,那人跑了只看到个衣摆:“谁?”
白珝道:“姚仪身边那个女子,被我踹了一脚肩。”
她更加肯定是姚仪派来的了,是来查看吾安状况的吧,心肠歹毒!
“沫沫,你那天就该再扇她几巴掌。”
沫沫道:“姜修说了就三巴掌,因为她就打了你三巴掌。”
姜修闪到前面,一把拽住那女子后拎:“跑?跑什么?啊?!”
白珝走上前,咬牙道:“那小倌就是你们找的吧。”
这女子有些怕白珝,脖子缩了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珝:“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你跑到吾府来又想查什么?”
那女子挣扎一番,白珝一掌把她摁在墙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女子望着白珝。
白珝眉角挑起:“真不知道?”
女子:“不知道。”
白珝话锋一转:“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姜修,放人。”
姜修:“啊?”
“放人啊。”白珝摆手:“我们找错人了。”
姜修将她放了,那女子拔腿就跑。“你又要抓,现在又放,她说不知道,你就真当她不知道?”
白珝看着那女子一步三回头往他们这看,她微笑无害的看着那女子,对她摆摆手,示意她快走。
姜修:“你在想什么?”
白珝见那女子以为她们不会追上去,就没再回过头后,白珝笑一收,一手抓起挡事的衣摆:“跟上她。”
姜修:“你莫名其妙干嘛呢?刚刚人都抓住了。”
白珝道:“人抓住了,她死说不知道,你能怎么办?逼问拷打?”
“总之她的出现,证明了这事和姚仪绝对脱不了干系。”
转过几个弯,来到一处并不热闹的街,角落那花花绿绿是一间有些冷清的青楼,白珝见到那女子跑了进去,在那左右张望一番小心将门带上。
沫沫问道:“这青楼看着繁华,怎么开在这么冷清的地方。”
姜修道:“这可不冷清,这的青楼主要供给皇家贵族享乐,赚大钱。”
白珝横他一眼:“你怎么这么清楚?”
姜修指那入门旁牌上写的字:“你看不见那价位?”
白珝:“……”
三人见二楼一窗开着,就翻了进去。
———
栾熠虽耽误了点时间,但没隔几条街,就堵住一人,长相与那小孩有几分相似,是他阿爹。
他被栾熠一脚踹在地,栾熠拎起他的领子:“跑什么?”
小孩阿爹:“你追我,我不能跑吗?”
栾熠把他拎起,双脚离地抵在墙上,眼神如刃:“小孩都不要,自己跑了,你这个做父亲的真是该死。”
小孩阿爹:“关你什么事。”
栾熠一手握起袖珍刀扎入他的手腕,用刀挑起卡在墙上。
这人一阵痛喊,臭骂着。
栾熠做没听见,加重握刀的力:“说,另外一个人在哪?”
小孩阿爹:“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栾熠冷笑道:“留下一人故意拖慢我的速度,他去青楼了吧,哪个青楼!”
“我要把那小鬼卖了!”小孩阿爹猜到是小孩告知的这事他吼道。
栾熠眼神瞬冷,把刀划往他手臂上划:“说!那人给你说了什么!”
怨灵给他说了什么?!
小孩阿爹痛得冷汗直流,无力挣扎,恶狠狠盯着栾熠:“他说要我们去青楼找个女人!”
“不止我们收到了他说的话,这里所有人都收到了,去城里不同的青楼找一个叫姚仪的女人,把枪偷来的银子给她!”
栾熠蹙眉愣了一下。不是找的白珝?
“还有什么?!说!”
小孩阿爹忍痛咬牙道:“凭什么我们抢来的钱还要去送给那个女人!”
“有几个人给了?”栾熠问。
“好几个给了之后就不见他们回来了,我就是不想去,谁不怕死啊!他们肯定死了!难不成还去享福啊。”小孩阿爹痛哭着。
栾熠:“哪个青楼?”
小孩阿爹:“不,不知道他们去了哪个,今天、今天到我们去,就是你们这些皇家贵族享乐之地。”
袖珍刀上的红宝石,灭光后,栾熠拔|出,在他衣袖上擦干净,从怀中取出剩下的银两,丢给他。
“你儿,我买了。”
小孩阿爹两眼放光望着地上的银两,这钱卖十个那小子都得不到,全然忘了手上的疼痛,抖着手捡起银两望着栾熠:“快,把他赶紧带走,省的再吃我的饭。”
栾熠厌恶:“再敢偷抢被暗护都发现,你这只手就别要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血流不止,捂着手痛喊着,栾熠一脚踹晕了他。
栾熠回到方才的屋里,那小孩又缩回了桌下。
“跟我走,你爹把你卖给了我。”
小孩望着他,乖巧的跟着他走了,似乎这个地方他一点都不想多待。
栾熠没带他走回他阿爹那条街道,而是从另一侧绕过。
“大伯。”小孩喊了一句,指着一个方向。
有个人弓着身,从一人身上顺走了钱袋,抱在怀里东张西望躲进了巷子里。
忽地一道墨影紧跟着闪了进去。
栾熠追了上去,越靠近时,对怨灵的感应越浓。
晚了一步,他赶到时,这人死状和之前的尸体一样,胸口被挖穿冒着黑烟,抢来的钱不知所踪,手骨还保持握钱袋的姿势。
小孩跟在一旁被吓愣了。
栾熠拿过散落在地的杂草捆,盖在那人身上后,他蹲下看见他呆滞的眼神,安慰道:“别怕。”
他脸上有不少灰土,栾熠在怀中摸了下,看着手中白珝的手帕犹豫了片刻,替他擦去脸颊的灰,牵过他胳膊,往前走。
———
青楼里传来各种歌声琴声,闹得白珝人都晕了。
姜修使了点灵力,探了圈也没发现姚仪。
白珝问:“二楼有人路过吗?”
“暂时没有。”姜修道。
白珝搓搓下巴:“这姚仪是个什么人?”
沫沫道:“她说她是苍梧山继任掌门。”
“师父的死对头?那个苍梧山?”
沫沫点头。
白珝狐疑:“你怎么知道的?”
“我打她的时候她说的。”沫沫趴在窗台打探外面道。
白珝:“难怪一副高傲的样,有仇使阴招,她怕是没受过这委屈。”
“白珝,这。”姜修发现了姚仪的跟班,她从大厅绕到了一楼一间屋子里。
白珝透过姜修打开的门缝看见了。
“走。”白珝打开门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你怎么这么嚣张?”沫沫看她走的挺胸抬头。
白珝笑道:“我们有钱,你怕什么。”
这座青楼确实大,大家赏舞的赏舞听曲的听曲,他们正大光明的走反而很好的融入进去没被发觉异常。
白珝走到那门前,听见里面有交谈声,一脚踹开了门。
却只见到那女子一人坐在里面。
白珝:“怎么就能一个人。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帘子走出来一人,是姚仪另外那个跟班:“怎么又是你。”
白珝感觉事情不太对,她回身一把拽过沫沫,果不其然,青楼里躁动起来,一把刀从后飞过与沫沫擦肩而过,扎在了门框上。
“姜修!”白珝吼了声,示意他去抓住那人:“怪病!!!”
这可糟了,栾熠不在,无人能治。
从方才来看,这女子就似有意被白珝发现。
她明明可以躲的很好,那个位置根本注意不到她,白珝看到太子进去后,回头去卖吃的,扭头时视线里都没有出现那女子的身影。
偏偏就是入门前发现了,白珝发现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从墙角处走了出来,余光轻易就扫到,而当时白珝满脑子都觉得吾安这事和姚仪有关,所以见到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她的推测是对的。
所以追上去质问,他们离得有段距离,她若是不想被发现,大可以里面拐到随便一个巷子里或是躲在摊位后,何况姜修和沫沫都没看到她。
现在回想起来,她居然正大光明的跑在路中央。
这不是故意被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