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Vivian不可避免地谈到Wang。
Vivian笑着说就算天崩了、地裂了,Wang也不会变,还会是一粒标准的圆土豆!
她的话音还未落地,可怜的后脑勺就迎来一记掌击。
然后,我的眼前就蓦然跳出一粒土豆,会咒骂“谁是土豆,你才是土豆,你全身上下前世来生都是土豆”的大颗圆土豆。
“……Wang?”
“郝郝?!”
果然是他,他真的没变,一点儿也没有!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张开双臂迎了上去,“怎么,不欢迎吗?”
“怎么可能!该死的你!”Wang快步上前,热情地用力拥抱了我一下,然后屈指弹向Vivian光洁的额头,“死丫头,怎么都不通知我?”
“哎呦!”Vivian抬着受创的额头,一脸委屈。
“你们……”我左看看耀武扬威的土豆,右看看扁着嘴的Vivian,实在不能骗自己说看不出他们间的亲昵和熟悉,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 Vivian,你嫁的那个人该不会就是……”
Wang啊,虽然追求美人是没有错的,但你这是犯罪啊,犯罪!
我相信我的脸一定无比诚实,Vivian才会立刻爆笑出声:“郝郝,你想到哪儿去了!Wang是我的老板啦!我怎么可能嫁给一个大叔,还是疑似外星移民的大叔……”
Wang更是异常悲摧:“郝郝,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禽兽的一个人吗……”
我点点头,没有否认:“是啊。”
Wang彻底泪奔。
在Vivian的爆笑声中,Wang悲愤地扬起下巴,45度含泪望天,扯着嗓子仰天咆哮:“天理啊,公道啊,你们何在!”
可惜回应他的,只有顺着海风而来的三层浪头——“啪,啪,啪”,彻底打湿了他的鞋子……
在我们无比同情的目光中,Wang将自己萧瑟的背影刻入风中。
无限郁闷中,他邪笑地看着我无名指上的戒指,问:“郝郝,我家易笙兄弟呢?”
我倏然一怔,僵在了原地。待反应过来,已被秦云搂在了怀里。他青着脸瞪着Wang,表情甚是骇人。
“秦云?”我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服,这才缓和了他的表情。他无比温柔地擦去我脸颊上的湿润,低问:“你没事吧?”
我才发现,自己竟流了一脸的泪。
“我没事。”我摇了摇头,轻轻推开他,躬身抱起扒住我腿的小平安。
不出所料,他可爱的大眼睛水汪汪的,随时都有掉泪的危险。每次见我难过,他都会陪着我哭,哭得比我还凶,让我不得不停住眼泪。
这小家伙不愧是易笙的翻版,生来就是克我的。
我轻轻哄着怀中的平安,然后拉起嘴角,将平安抱给惊在原地的Wang,“宝宝,叫叔叔。”
我告诉Wang:“他叫平安,是我和易笙的孩子,三岁半了。”
我垂下眼眸,不去看他们的表情,只是怔忡地盯着脚下雪白的沙。
许久之后,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幽幽的,遥远的,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Wang,知道吗?易笙他死了……”
我看到落在脚边的水珠,大颗,大颗,连成一串,不停掉着,瞬间模糊了视线;我听到怀中的宝宝爆发出响亮的哭声,惊天动地;我听到秦云落在耳畔的低沉的轻哄声,带着露骨的疼痛……
原来,我才走到这里。
一回头,就能看到原点。
我离开,已有947天,两年又217日。
如此漫长的时间,我会笑会闹,会折腾会扯淡,却还是学不会前进。
我用类似永恒的美丽数字,苦苦守候等待着的奇迹,终究只是一个幻影。
947日,又快是一个999天。
我终究忘不了那疼痛。
那天晚上,秦云第一次开了口。
他说:“郝郝,嫁给我吧,我会对你好,一辈子。”
他说:“郝郝,还记得吗?你不止一次承诺过——你会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我没有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