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来电的时候,我正看着易笙穿梭在厨房的身影发呆,至于究竟在想什么,我根本记不住。或许,也不重要。
我移不开视线,只因他不经意间侧首时露出的暖暖的微笑,那样英俊那样美好,一下就烧烫了我的心。
心里莫名产生一种恐慌,我几乎是抢一样地接起了手机:“喂!”
“……郝郝,你接了。”电话那头的秦云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是放松的长叹,及近乎自嘲的低笑,磁性成熟的嗓音透过话筒,拉回了我恍惚的神志,“你还以为你会拒接我的电话。”
“拒接?为什么?我怎么可能拒接你的电话!”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忍不住地刻意加大了嗓门。
“因为你一直没回邮件,我以为上一次……惹你生气了。”秦云说到这儿时,显得有些小心翼翼,轻声轻气,还带着一丝丝浅浅的讨好。
我不是听不出来,却无法全心关注,只因咫尺距离外,是易笙面无表情的脸,及渐渐暗下的眸光:“不是……我没看邮箱的习惯,所以不知道你写了邮件给我。抱歉……”
渐渐的,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觉得嘴巴上上下下开合着,声音木然地传进耳朵里,却没有激起任何凡响。
我只是那样呆呆地看着那头的易笙。而他,也就那样一声不吭地,笔挺挺地站在三米开外,冰冷的表情明明那样无情,却又好像已写尽了鲜血淋漓的受伤。
心中瞬息爆裂出的疼痛,迅速蔓延在四肢百骸间。
那一刹那,我的鼻子酸得发了痛,无限用力才没有甩出渐渐松开的手机。
我知道,自己不可以。
此时此刻,在这样的心情下,我必须要逃。
而手机的那一段,或许,会是我的出口。
我知道自己太自私,但我没有办法。
我必须要静一静,冷却下被他烫热的脑。不然,我怕自己会一败涂地。
可或许,我早就输得没了自己。
因为当我挂掉电话时,手竟有止不住的颤意。
尽管如此,即便如此,我还是听到了自己倔强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空间里:“我要出去。”
易笙什么也没有说,好久以后,才在我的注视下,决绝地转身离开。
我一个人呆在那儿很久,最后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的房间,又是如何换上的衣服又换了什么样的衣服,只记得离开卧室的时候,客厅黑漆漆的,毫无人气。
心里一片冰冷,这就是我要的结果么?说实话,我自己也弄不清楚。或许,这是对的吧。
轻轻叹了口气,我凭着习惯走到了门口,弯下腰去摸高跟鞋。
突然,黑暗中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了我的肘!
我吓得整个人弹了起来。可欲出口的尖叫却戛然中止在了空气中微微沙哑的两个字里:“别去。”
“易……笙?”我愕然,随即因为手肘传来的疼痛倒抽了一口冷气。
“郝郝,求你,别去!”这短短几个字,像是被吐出来般,满满都是酸涩,甚至还带着一丝我不愿去听却无法抗拒的悲哀。
他很用力地抓着我,五根手指仿佛烙在了皮肤上,强硬无比。
我疼得几乎落泪,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可心里却仿佛被什么烧着了一般,恐慌得不得了!
不行!逃!我的脑海仿佛只剩下这些,迫使着我突然发力,不顾一切地挣脱了去,然后头也不回地飞快跑了出去。
夜风迎面而来,呼呼得刮着耳朵而去。
后面没有传来易笙的呼唤,只有被我撞到的门砰然关闭的巨响。
尽管如此,我依然无法停下脚步。
眼里干涩得挤不出眼泪。
可是鼻子,却酸得迷糊了视线。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喘不过气才停下了脚步。跌跌撞撞走了两步,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跑到了大街上。
天气还热,时间还早,林立的店铺尚未关门,灯火照亮了夜空。饭后散步、约会进行中的人满街都是,他们多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仿佛看着一个偷偷逃院的精神病患。
我囧囧地抹了一把脸,不自然地低下头,却是一愣,再忍不住自嘲地低笑起来:我真是疯了,居然穿着拖鞋就跑了出来……
摸出手机,按下通话键,声音里尽是挡不住的疲惫:“对不起,秦云,能不能麻烦你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