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我登上飞机,返回中国。
我霸占了经济舱一向紧张的盥洗室足有二十分钟之久,这才满意地在镜中看到了精神抖擞的自己,虽然距离精明干练尚有差距,但要说秀气可爱,勉强还能够得上边。
最重要的是我的脸上没有一点儿憔悴的痕迹。那双标准得很有熊猫形象的眼袋,被手中的名牌遮瑕膏盖得严严实实。
面对镜中的自己,我笑得很是得意。
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我想,一切都会好的。
然而我却不小心忘了,老天是个恶劣的虐待狂。天降大任于斯人之前,总是喜欢磨折再磨折。
我刚回到久别的小窝,就在自家门口遇到了易笙。
这本无可非议,我们是在楼梯两边的友好邻居。可低头看了看表,现在已是凌晨三点。
我挑眉看着对门的他,西装笔挺,一贯的斯文形象,右手还挽着位美丽的女士。那美女有着我所没有的精明干练,还有让我羡慕不已的D罩杯。
当然,她还纤腰长腿,皮肤白皙,眼睛圆又大,显然是极品中的极品。
看来我在外奔波的日子,易笙也没有自我放松,不断提升女伴水准,致力于创造新高永不懈怠。
对此,我很是佩服,佩服得无言以对,便只能这样无声地看着他们。
他们也看着我,不知道是因为我的模样分外狼狈,还是因为我本身就长得颇很有参观价值。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我正腰酸背痛,全身上下都因为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而颇感不顺,却还是本着不服输的可贵精神回看他们,直看得两眼发酸。
那美女示威般地搂上了易笙的手臂,身体柔软,分外妖娆。她的眼神很特别,说不出是什么味道,看得我有些害怕。
我虽然有了很多看似可贵的才能,但好像还是缺了点儿看人的眼力。我连自己的青梅竹马应该知己知彼的家伙都搞不懂,对完全不了解的陌生人自然只能投降。
不过,美女很挺厚道,主动打破了这份压力沉重的气氛:“阿笙?”
我看着易笙猛然一抽的嘴角,差点儿喷笑出声,好容易才压下满腹笑意,挑衅地看着他,好似在问:为毛?为毛你带回家的美眉,居然连你最大的忌讳都不知道?
易笙没有搭理我,许是美女总有很多特权,他竟完全没有发作,很是淡定地为我们介绍:“郝郝,这位就是滕老的孙女儿。滕小姐,这是我的邻居,郝仁。”
远近亲疏,倒是清明得很。
那位“疼”小姐眼神一黯,出口的话也多了几分尖锐:“郝仁?郝小姐的名字颇有趣味,倒是好记的很。”
我点点头,憨笑:“滕小姐说得是。毕竟人如其名,我确实占了许多便宜。”
滕美人脸色一僵,我却不再理会她,径自打开行李,挖出一大包花花绿绿诸多品牌并具备各种功效的情趣安【和谐,必然被和谐的产物】全套,万分热情地塞到易笙手里:“春宵苦短,多有不便,我就不叨扰了。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请两位好生享用。”
复又像想起什么一般,我仰起脸灿然一笑,对他们做了个握拳努力的姿势,鬼哭狼嚎颇具中气地喊道:“易笙哥,Fighting!Fighting!Fighting!”
语罢,我逃命似的钻进了自己屋。
屋外一片寂静,许久,才听到“砰”得一声巨响。
我贴着门背,想象着易笙发青的脸,恣意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竟笑出了一腔热泪,很是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