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喝牛奶

淮宁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窗外的阳光透了进来,雨水冲刷后的窗户格外的明亮。

寝室里一片安静,物品归置整洁,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突然,让淮宁觉得先前被标记的经历不真实,就好像当他每天早晨醒来,看着早晨的阳光,都是新的一天,在睡醒之前的那一切都是做的梦。

真的是做了一场梦吗?

淮宁想起身,结果根本没起得来,他浑身酸软无力,就好像整个身体被拆开重组了一遍,完全不听使唤。

看来不是梦了……

淮宁认命地继续仰躺着,视线看向天花板。虽然昨天被标记的过程很难熬,疼痛、排斥,但结果是他活下来了,虽然只做到了临时标记,但也是向目标迈了一大步。

笃笃笃——

三声很轻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是门外易安的声音:“我进来了。”

易安推门进来,她看起来更平时没有什么区别,还是一样的穿着,神情还是一样的平静且随意,手里端着小托盘,上面放了一杯热牛奶和一个卖相普通的面包。

淮宁看到这标准的早餐配置,沉默。

易安见淮宁醒了,做了个不太明显的深呼吸,才继续走上前,站在床边询问:“感觉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淮宁看着面前的女Alpha,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喉结动了动,勉强用干涩的嗓子发出声音:“麻烦帮我坐起来。”

那嗓音实在是哑得厉害,听得让双方都愣了愣。

易安把托盘放在床头的小桌上,回身到床边,弯腰把手臂伸到淮宁的肩膀后面,慢慢把他扶起来,她明显感觉到淮宁的身体其实使不出任何力气,浑身绵软,只能借助她的力气起身。而且随着动作,淮宁微不可查地紧咬着嘴唇,像是在忍受什么。

易安心里了然,淮宁身体必然不舒服,甚至是很不舒服。

但他的那份骄傲,不肯让他把这份不舒服说出口。

易安也没点破,在淮宁身后塞了个枕头,让他倚靠着床头坐着。

淮宁看着易安递过来的早餐,摇了摇头,“抱歉,我不喝牛奶。”

易安微愣了一下,看了看牛奶,又看了看淮宁,有些迟疑道:“不喜欢?但是有实验定理表示,任何人都会格外喜欢和自己信息素相同味道的东西,难道还有特殊情况吗……”

淮宁眼看易安的思维又跑到了别的方向,无语了片刻,直接拿起牛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下去,喝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上的奶沫。

淮宁放下杯子的手有些发颤,他平静道:“我也不喜欢自己的信息素,是心理上不喜欢。”他也不喜欢当Omega,只有Omega的信息素才会这么……奶里奶气。

易安被淮宁迅速喝牛奶的动作弄愣了,随后才意识到淮宁说的是什么意思。

易安带着认真严谨的科学态度,求证道:“嗯,所以生理上还是会喜欢的吧?”

被这么直接提及自己信息素的味道,让淮宁脑海里突然回想起了昨天的那些情景……他的脸上噌的一下红了。

“咳。”淮宁掩饰性的咳了一下,又拿起剩下的面包吃了起来。

易安也终于意识到这可能不是一道“科学命题”,而是一道“Omega心理学命题”。

但这个命题实在不是她熟悉的领域,她选择闭嘴。

等淮宁吃完早餐,易安把东西都收拾好,帮淮宁重新躺下,叮嘱道:“你要好好休息,教务处那边我可以帮你请假。”

“谢谢。”

易安继续道:“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一定要告诉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我的信息素没有给你造成更大的损伤。”

淮宁点头,嗯了一声。

正在这时,非常突然的,感觉到他后颈的腺体猛地发胀发热。

“呃……”淮宁皱紧眉头,身体里突然产生的陌生感觉让他很慌张……

“你怎么了?哪里疼?”易安紧张问道。

淮宁腰肢向上弓着,一股强烈的感觉从尾椎蔓延,顺着脊柱像一股电流一样,迅速窜上去,直冲腺体,腺体一阵剧烈收缩后,这种感觉直击大脑,再延展到四肢……

——连续几秒钟后。

淮宁瘫软在床上,呼吸急促。

此时他的腺体还在不受控制的抽搐。

空气中弥漫起浓浓的奶香味。

易安站在床边目睹了这个过程,她看到淮宁那浸着水汽的漂亮眼睛透出些茫然的情绪,似乎对刚刚发生的一切还有些不知所措。

易安心下了然,她记忆力很强,从刚出生没多久,就被她老爸带进了酒吧,之后在星际中游走,也见多识广。而且她的姨妈和舅舅,一个比一个“玩的嗨”。所以易安虽然没有那方面的亲身经验,但该有的她都清楚。

易安没有说话,到衣柜里另找出一条睡裤,塞进淮宁的手里。

淮宁被刚才的感觉刺激得还有些发愣。

易安理了理淮宁额前汗湿的发丝,轻声说道:“别怕,这是一种很正常的生理反应,既能带来愉悦感,也能放松身心。”

易安轻声说话的时候,就像她唱歌时一样,声音轻缓,很有安抚的作用。

淮宁稍稍平静了下来。但想到自己刚刚在这个女Alpha面前……

这些天所有狼狈的样子都被她看去了……淮宁的耳朵瞬间红透了。

看到淮宁生涩的反应,易安轻轻笑了笑,解释道:“我的信息素阈值太高,昨天标记时注入的信息素只能造成你的排斥反应,但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可能与你的信息素融合了,所以……”

淮宁听易安这么直白地说出这些,脸上的温度更高了,眼睛掩饰性地瞥向一边。

易安说起AO间的事不太避讳,这跟她成长的环境有关,在她的家庭中,这种正常的生理需要和生理知识,不需要避讳。

但是淮宁的反应与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这个Omega能在见她第一面时就要签协议匹配婚姻,将想被标记的话轻易挂在嘴边,甚至直言可以不排斥她标记其他Omega……所以易安原本以为,淮宁在AO方面,是不太避讳,甚至有些过于随意开放……

但实际上,易安通过淮宁的种种反应,能看出,他实际上对AO方面的事情并不是真正了解,毫无经验,甚至还很排斥拒绝。

易安很难想象,这样的淮宁,会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用发情期和信息素逼迫她做标记。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易安很费解。

但看着淮宁这么无措的样子,易安心情反倒是变好了一些。

淮宁之前的所作所为,其实让易安挺生气的,但她也知道Omega经历昨晚那事之后会很虚弱,所以想等他身体恢复后,再跟他好好谈谈。

易安思索片刻,开口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淮宁这才看向她,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沉默地点了点头。

易安转身,很干脆地离开。

随着易安的离开,空气中那隐约的咖啡的味道就跟着彻底消失了。

淮宁突然觉得怅然若失。

内心深处弥漫出一种非常慌张不安的感觉,非常想在闻到那股苦涩又醇香的味道。

淮宁的理智清醒地知道,他这是作为Omega,被Alpha标记后的正常生理反应。Omega被标记,尤其是第一次被标记,会对标记自己的Alpha产生极其强烈的依赖感,会极其渴望被Alpha的信息素包裹。

即便理智很清楚原因,但还是会不受控制地产生不安全感。

淮宁的双臂在胸前紧紧环抱,整个身体动蜷缩起来,埋进被子里,就像母体中的胎儿,在黑暗温暖的空间里,寻找原始的安稳感。

刚刚喝下的牛奶在胃里暖暖的,缓解了一些空虚感,随即身体的疲惫让困意席卷而来,淮宁逐渐陷入到睡梦中。

***

古老陈旧的庄园,空荡荡的草地,光秃秃的花圃,花园中央长满苔藓的大理石雕塑,爬满藤蔓的砖墙……

天空阴云密布,冷风阵阵,突然一道刺眼的闪电照亮天际,就像鬼怪的利爪,撕裂了天地。

轰隆隆——

闪电过后,滚滚的雷声由远到近,就像巨魔的铁骑在大地上践踏,他们手中的重锤,砸出轰隆的声音。

庄园的一个卧室的大窗户前,一个小男孩裹着毯子,蜷着身体坐在窗台上,巨大的窗户显得他的身躯格外的瘦小。

小男孩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一头细软的红色的短发,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窗外。

他怀里抱着一本图画书,书中讲述巨魔攻打王国的故事。

突然,他听到外面的走廊里有脚步声,他一脸惊喜,赶紧爬下窗台,跑到门边,费力地推开厚重的房门。

“洛非?”小男孩开心地探出头,看向外面。

走廊上,他的洛非正被一个强壮的女人拖拽着。他的洛非嘴被布巾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抗拒声,双手被捏在女人的手里,挣脱不开。

“洛非?”小男孩不太明白地看着,“你们在做游戏吗?”

女人这时发现了小男孩,洛非也看到了,他拼命地摇头,想让小男孩回去。

女人脸上露出笑容,那个笑容就像图画书里的巨魔,让小男孩害怕地打了个哆嗦。

高大的女人两步跨过来,一脚把小男孩踹进门里,把房门从外面锁上。

小男孩捂着肚子趴在地上,老半天才爬起来。

接着,他听到隔壁传来的声音,是他的洛非,还有女人的叫骂声。

洛非发出了从来没有过的声音,那么尖利,那么绝望……

小男孩突然觉得这些声音有些刺耳,他捂住耳朵,但声音还是穿透他的双手,撞击到他的脑海中……

伴随着窗外的雷雨声,隔壁的声音同样响了一整夜,小男孩瑟缩在床上,也听了一整夜……

作者有话要说:淮·纸老虎·小可怜·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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