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光流彩,木门之外,倾洒女子纤姿之态。
苏念栀两手扳扣门框,两眸却是在四处环视。
室内茶香氤氲,微风浸润寒气。
端坐在檀木桌前的谢妄清,则指骨微弓,敲打着桌沿,泛出泠响。
“你还要站多久?”
扑墨夜色下,烛火映亮谢妄清俊逸之面,他嗓音轻柔似风,如春雨润物。
苏念栀扣着门框的手旋然收紧,她试探着抬脚,跨入了谢妄清的房内。
而就在她站稳之时,“砰”声立即一响,冽风窜绕其身,木门合上的一刹,本是端坐品茗的谢妄清缓而起身。
室内陡然归于沉寂。
唯有苏念栀与谢妄清的呼吸声在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不,准确而言,是苏念栀的呼吸声。
她猛然发觉,自己竟稀里糊涂地便跟着谢妄清入了他的房内,丝毫未思量与谢妄清独处会带来的后果。
毕竟谢妄清在书中,是未来屠灭仙界的大反派,若不是陆明怀有主角光环,只怕也难以对抗。
“嘶......怎么就跟着他进来了?”
明火烛影映照下,苏念栀额前的鸢尾花艳色更甚,翦水秋眸倒盛春水波澜,檀口嵌粉。
只是其眉间的愁韵却始终未有消减。
谢妄清自是瞧出了苏念栀眉眼间藏着的忧色,他轻抬眼帘,眸溢明光。
“我说过了,我对人类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那你还给扶翎送花?”
苏念栀并未将心中言表露于面,而是暗自腓腹一番,不过令她疑惑的是,谢妄清给扶翎的芍药既然有毒,那又为何要送给她?
故意害她?
苏念栀懵然摇了摇头,继而缓了缓心神后才对谢妄清而言:“那......我睡哪儿?”
谢妄清给扶翎送毒花之事,她一时摸不清其中因由,奈何时下天色已晚,她着实无力再思考,遂便开口而问。
她虽是出于礼貌一问,可一双灵眸却紧紧地盯着一侧铺了褥毯的床。
谢妄清顺着苏念栀灼热的视线一并看去,见她双手都快伸向床沿时,他才缓缓应声。
“你想睡床?”
谢妄清嗤声一笑。
苏念栀悬于半空的手微然凝滞。
“是我表现的不够明显吗?”
她默默呢喃一声,可谢妄清却是听得清楚。
他慢慢抬步,行至床沿边上,从苏念栀身边经过时,右手与苏念栀悬凝的左手相碰,化开暖柔。
让她睡床?
可笑,今日是他幻化为原型的日子,往日他幻化原型,皆要吸取小妖怪的灵魄以便及早恢复人形。
并且,如果不能及时幻化成人形,体内的邪妖之力恐是会将其理智吞噬。
这客栈里找不着小妖,又无灵魄极纯之人。
思来想去,唯有苏念栀一人。
届时,若自己亟需灵力以恢复自己的伤处,便可以苏念栀为祭。
“你若不愿,可以现在出去。”
谢妄清指了指铺在青石地面上的床褥,对苏念栀凝笑轻言。
苏念栀目光扫过地上的床褥,心下一番思量。
若此时出去,那就得在门外坐一夜,呆着,起码还有两床被子。
不算亏。
权衡了利弊后,苏念栀立时便躺进了铺好的被褥上,只是令她有些不解的是......
“你不是狐狸吗,为何不变成原形,这样一张床还可以挤挤。”
苏念栀侧躺于褥子上,碎碎而念。
她本是低声絮语,谁知烛火盖灭之时,谢妄清的嗓音却从她身后传来。
“你说什么?”
“我......我没说什么,我睡了。”
女子以床被蒙住了头,而躺于床上的谢妄清则轻嗤一声,绕有所思地从袖中取出了一方橘黄彩纸。
此时烛火一灭,橘黄糖纸在月光之下,显出琉彩。
正是苏念栀给谢妄清的橘子糖外纸。
谢妄清摩挲着手中的糖纸,眸光则落在了将自己裹成圆粽的苏念栀身上,他低声细语,话音微沉。
“变成狐狸,挤一挤......”
“难道你不讨厌狐狸吗?”
“好痒......”
苏念栀睡梦之中,总觉有什么绵软的东西攀绕而覆,而她又最是怕痒,平日里旁人戳点她小臂一下,都令她浑身一颤。
何况是更为敏感的脖颈。
明光透过瓮牖罅隙而窜入室内,披落于女子的粉面上。
她黛眉略然攒拧,呼吸渐重,两颊像是吃醉了酒一般。
而在其脖颈四周,则有一圈白绒长尾环绕。
苏念栀气喘微微,她轻启双眸,却被眼前之景所惊。
月白光辉将内室映亮,将才一直抚弄她脖颈的并非是旁物,正是一条......
“狐尾?”
苏念栀攥住了不安分的狐尾,就着狐尾看向其原主。
那本该躺着谢妄清的床|上,此时哪里还瞧得见少年清朗的身影?
只有白晕浅光之下,躺在被褥上的白狐。
苏念栀眸中流出惊色,唯见白狐全身呈一半圈之状,洁白的绒毛在月光清照下,泛着泠泠之色,那长软的狐尾四散,足有九条,随意搭放于床被。
整个床被皆被狐尾所占据,如白净的绒毯。
像是察觉到了苏念栀的异动,本是半头埋进狐尾内的白狐,散开了挡在脸前的狐尾,一双微扬的眸子里,如水流波,却又隐匿着肃杀。
果然还是怕狐狸吗?
谢妄清虽因妖力减退而化为原型,可仍是能如常人一般思考。
他见苏念栀呆愣于原地,只当她是被自己的狐妖之身所惊。
“原来她也同常人一般无趣啊。”
谢妄清眼帘微动,显出嗤色,可已经化为白狐的他再做此举......
落在苏念栀的眼中却成了像一只在朝主人示好的小狗,正等着主人抬手轻抚。
室内久久未有响动,等到谢妄清身旁的两道白光减弱时,终传出一道惊呼。
“太可爱了!”
谢妄清两耳一垂,被苏念栀的高呼所惊。
她竟拿“可爱”二字形容他,当真是荒唐!
“这也太好摸了吧!”
苏念栀早就忍不住了,见着谢妄清身旁有微弱的白光本还不敢动手,白光散褪后,立时双手攥住了毛乎乎的绒尾。
似是还不尽兴,苏念栀干脆大步一跨,翻坐在了床上。
“你不准上来!”
谢妄清此时仍可如往日一般言语,然化成白狐的他妖力尽失,压根儿敌不过苏念栀。
“你怎么这般小气,摸一摸尾巴怎么了?”
苏念栀唇边漾开朗笑,一双小手被毛绒轻软的触感填满。
她掐了掐谢妄清的绒尾,又顺着其后背的绒毛往上翻弄。
谢妄清本想反抗的身子骤然一顿。
女子柔荑微抚,自他脊背处竟翻然一股酥痒。
而此种酥痒并不让他推拒。
“别碰我。”
谢妄清微吟而言,嗓音凝滞,此时他妖力尽失,旧伤复发,全然没了方才的气势。
“我不仅摸你尾巴,我还摸你的爪子,我还摸你的耳朵......”
“我还......”
苏念栀将谢妄清整只小狐狸的身子都翻了过来,两手不断地抚弄其绒毛,却在碰到一处时僵凝。
她好像碰到......
不该碰的地方了。
要命......
适时,谢妄清也艰难溢声,还带着哼唧泪音。
“你不准碰那儿!”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皇兄藏娇》请戳专栏收藏呀~
【聪慧小美人被演技第一太子哥哥(无血缘)欺负哭的故事。】
楚鸢乃天子最宠爱的小女儿,与太子同为一母,姿容绝艳,便嬛绰约。素来寡言冷俊的太子殿下也只有对着妹妹,才会展露笑颜。
然顺遂了十六年的楚鸢,却偶然梦见未来的夫君会将她送给高位之人做笼中雀。
那人带一身茉莉香而来,拉着她做奇怪的事,手指总按在无法言喻的位置,惹得她浑身发软。
吓得楚鸢在状元求亲当日躲进太子哥哥怀中。
太子哥哥温泽润玉,连说话也柔柔的。
“鸢娘为何不愿嫁给状元郎?”
楚鸢哭道:“鸢娘做了个梦,梦中他将我送给一位公子,那公子对鸢娘百般折辱,鸢娘好疼!
太子笑着开口:“那鸢娘就永远待在东宫可好?”
*
太子哥哥替她挡下婚事,她日日在东宫赏花听曲,好不舒坦。
直至太子登基,楚鸢竟仍在新帝身侧,甚至住进了本该是中宫之主才可居的椒房殿。
楚鸢自个儿倒是不觉奇怪,只是近来她午夜惊醒时,总瞧见哄她入眠的太子哥哥面色绯红,挂有汗珠。
直到她误入宫中禁地,唯见茉莉满园,廊亭上挂满了她的小像。
彼时,身后传来了太子温润的嗓音:“鸢娘还是发现了啊。”
*
皆道楚昭渊渟岳峙,高风峻节,但无人知他会为了个小姑娘使出最卑劣的手段。
鸢娘喜欢他谦谦玉润的模样,他便装给她瞧。
可渐渐的,他发现鸢娘似是刻意远离他,甚至想要逃离。
清月冷辉下,他将人带回房中,芙蓉帐内,女子香汗淋漓,玉面落霞。
楚昭指尖落在温鸢的衣襟处,柔声笑问:“鸢娘说梦里把你弄疼了……”
“现在还疼吗?”
感谢在2022-12-24 18:01:16~2022-12-25 18:01: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听竹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