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宫女屈膝行礼,转头离开,很快取来伤药白布,给顾怀柔包扎了起来。
顾怀柔眼眶泛红道:“伤口太多,总有疏漏之处,让娘娘见笑了。”
“就算偶有疏漏,这般久过去,伤口也该结痂了呀,又岂会……”
韩落孀眸透浅笑,正要继续问下去,落雪痕便温柔地道:“柔柔怕耽搁了娘娘生辰宴,路上颠簸,以至伤口裂开了,还望娘娘见谅。”
“呵……”
韩落孀笑望着落雪痕和顾怀柔,快咬碎了一口银牙。
“想不到顾小姐这般有孝心。”
“是啊,娘娘不免将人想的狭隘了。”
“她虽同顾怀柔有些过节,可她贵为未来皇后,理应大度,岂能当众奚落一个官家女儿呢?”
贵女门一时窃窃私语,令韩落孀面色愈发难看,谢泽安更是冷冷扫了韩落孀一眼,低骂了声丢人现眼,气的韩落孀浑身发颤。
顾怀柔和落雪痕相视一眼,眸底掠过一抹浅笑。
顾怀柔笑意过于璀璨,令树上少年愣了一愣,旋即冷嗤道:“呵,倒是会耍小聪明。”
顾怀柔重新入座后,给落雪痕倒了一杯果酒,笑着道:“多谢雪痕姐姐解围。”
落雪痕嗔怒望她一眼,接过果酒喝了一口道:“日后再落下痕迹,我可不再帮你,回头我得同苏尚卿说一说,让他注意……”
“你休要乱讲,不是他。”
顾怀柔涨红了一张脸庞。
“怎?还有旁人?”
“你……”
“逗你的。”
落雪痕无奈一笑,也给顾怀柔倒了杯果酒道:“待宴席结束游湖时,你可要多加小心,莫同韩落孀离的太近,明白么?”
她眨了眨眼睛。
顾怀柔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勾唇道:“我明白。”
她是怕韩落孀故意落水,再污蔑是自己推她的,这等龌龊之事,韩落孀并非做不出来。
那她偏要接近韩落孀,将计就计。
如此,她既能惩治韩落孀,也能顺利留宫一晚,监视谢泽安,看问爹爹要兵符的黑衣人,今晚会不会去寻他。
晌午时,韩落孀便携贵女们起身,前去游湖喂鱼赏花了。
谢泽安在前挽着韩落孀的手,恩爱有加。顾怀柔则同落雪痕跟在最后,说说笑笑了起来。
“雪痕姐姐,你看这条锦鲤一直跟着我们呢。”
“我们家柔柔生的貌美,就连鱼儿也要跟着呢。”
落雪痕调笑道。
这时,韩落孀脚步一顿,眸底掠过一抹阴毒,捂住小腹道:“殿下,臣妾……臣妾有些不舒服……”
谢泽安不悦望她一眼,低骂了声扫兴,便故作关心安慰了几句,大步上前去请太医了。
韩落孀故作在此赏花模样,任贵女们走在她前面,待顾怀柔同她擦肩而过时,便亲切握住顾怀柔的手道:“怀柔,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幼年时经常一道赏花。
如今咱们长大了,情意也都淡了。”
她低头试了试眼泪,瞥了落雪痕一眼,叹息道:“雪痕,你能不能先行一步?本宫有些私密话儿,想要同怀柔讲一讲。”
“自是可的。”
落雪痕温柔一笑,便缓慢朝前走了过去,一步三回头,眸底透着一丝担忧。
“不知娘娘要同我说何话?”
顾怀柔面上尽是疑虑。
“本宫要讲的是……”
韩落孀凑近她的耳旁,眸底掠过一抹讥嘲,身子猛地朝湖水栽去,正要大喊出声,顾怀柔便先她一步哭着道:“娘娘,您……您屡次下药害我不算,今日为何又要推我入湖?
我知您心系尚卿哥哥,嫁予太子多有不瞒,可您……您也不能一直将气撒在臣女身上啊!”
尔后,只听“噗通!”一声,顾怀柔便跃入了湖中,脸庞苍白如纸,惊恐挣扎了起来。
“救命,救命啊!”
韩落孀:“……”
她死死瞪着顾怀柔,唇角抽了一抽。
落雪痕恰巧看见这一幕,眉头紧蹙了起来。
“又杀敌三百自损三千……”
她双眸一转,大哭着道:“不好了!太子妃将柔柔推下水了!”
“什么?顾大小姐落水了?”
“快来救人啊!”
关雎园瞬间乱成了一团,谢泽安也匆匆赶来,沉着一张俊美容颜,狠狠一巴掌扇在了韩落孀脸庞上。
“多事的贱人!”
“啊!”
韩落孀踉跄倒地,左脸高高肿了起来,拽住谢泽安衣袍大哭道:“殿下,不是臣妾……不是臣妾啊!”
谢昭堔幽幽望着在水中挣扎,痛苦不堪的顾怀柔,扯了扯唇角道:“倒是会阴人,可惜啊……还不够狠。”
他神态狠戾,漫不经心地道:“应将她一道拽入水中,将她活活溺死才好玩嘛。”
很快,禁军们便将顾怀柔捞了出来。
她鬓发凌乱,浑身湿透,趴在落雪痕怀中呜咽了起来。
“雪柔姐姐,我……我浑身都难受……”
顾怀柔是真的不会水。
她哭的这般情深意切,也是真的被呛到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太子殿下定会严惩太子妃,给你、给顾家一个交代的。”
落雪痕心疼安慰起了她。
“想不到,太子妃竟如此歹毒。”
“是啊,她这是想要怀柔的性命啊……”
贵女们窃窃私语时,令韩落孀大脑嗡嗡作响,眸底一片猩红。
很快,顾修云和杜若允、顾烨等人闻讯匆匆入宫,就连丞相也亲临关雎园,给顾修云赔礼道歉了。事情最终以谢泽安,收回韩落孀东宫掌印,将她软禁东宫半年结束。
韩落水被人拖走时,一直死死瞪着顾怀柔,口中不断咒骂着贱人、小杂种等词汇,丞相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她才不敢再骂。
顾怀柔唇角勾起一丝浅笑。
顾修云原要将顾怀柔接走歇息,顾怀柔却故作起不来身,皇帝听闻此事后,特许顾怀柔在东宫留宿,派太医悉心照看,待她身体好转,再将她送回顾家。
这一切,正中顾怀柔下怀。
傍晚时,顾怀柔坐在东宫偏殿内,一边低头喝着雁儿端来的姜汤,一边眯起清澈的眸道:“霜儿,你出去打听打听,太子现在何处。”
“是。”
霜儿冷漠的眸一转,忙转头离开了。
很快她便回到偏殿,屈膝行礼道:“小姐,太子在书房。”
“从偏殿到书房,有禁军巡逻么?”
“亥时禁军会换班,小姐有一炷香的时间,赶往书房。”
“好,亥时唤我。”
“是。”
霜儿敛眉算起了时辰。
亥时转眼已至。
顾怀柔命霜儿她们留在偏殿,披上早已备好的黑斗篷,便悄悄赶往了谢泽安书房。
她刚刚在书房旁的草丛蹲下,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便捂住了她的唇。
“唔……”
顾怀柔瞳孔放大,正要呼喊,身后男人便嗤笑道:“见过这么多面了,姑娘还猜不出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