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第219章

  第210章

  众人同是一惊,纷纷转回头来,不解地看着谢文东。

  谢文东含笑说道:“哦,差点忘记说了,习雨,这次多谢你了!“说完话,他笑呵呵地点点头,然后垂着又看起文件。

  五行和孙习雨皆满怀莫名其妙,走出办公室之后,后者皱着眉头,疑声问道:“东哥……刚才谢我了?”

  “是啊!”五行兄弟点点头。

  “为什么?”孙习雨挠挠头发,扑哧一声笑了,说道:“我还以为我刚才听错了呢!”

  五行兄弟耸耸肩,纷纷摇头,苦笑着说道:“天知道。”

  “我们现在去哪?”

  “刑堂。”

  “可是东哥刚刚谢过我。”

  “嗯!但是东哥也说过给你三十棍子!”金眼笑道:“我觉得这个惩罚算是够轻的了。”

  “……”

  谢文东打了孙习雨三十棍子,可随后又立刻令人奖赏他二十万的现金。奖赏他,是因为孙习雨的进言是正确的,他说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但却无人敢说,惟独他敢,勇气可嘉,忠心可鉴;惩罚他,是因为他不懂分寸,口无遮拦,若是不做出惩罚,日后恐怕人人都敢指着掌门大哥的鼻子破口大骂。另外,谢文东也是给他个教训,希望他能吃一堑长一智。

  果然。在刑堂挨了三十大棍之后,又接到谢文东派人送来的奖励,孙习雨细细一琢磨,马上便明白了谢文东的意思,至此以后,他直言不讳的毛病收敛了许多,为人也变得圆滑了些,当然,这也让他少得罪了很多人。

  处理完一些连日来累积的事务,谢文东看看手表,感觉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才起身,返回别墅。

  刚刚走进大厅,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立刻迎上前来,满脸都是恭维献媚的笑容,在谢文东面前又是点头,又是哈腰,连声说道:“听说今天东哥和金小姐要去海上游玩,游艇我已经安排人准备好了,东哥随时可以动身。”

  这位中年人名叫周明,是北洪门在塘沽区的负责人。

  谢文东含笑点点头,说道:“老周,多谢了!”

  “东哥客气!”嘴里说着客气,可是他比谁都客气。

  上午十点,谢文东、金蓉以及五行、袁天仲、周明等人从别墅出发,向塘沽而去。塘沽区属T市,位于T市以东,相距有四十多公里,临海,风景优美,气候宜人,是旅游胜地,内有多个度假区和海滨浴场。

  一路无话,谢文东等人抵达塘沽区,车队在临近海边的一处私人度假区停下,这里是北洪旗下产业,不大,可也不是以赢利为目的,平时过来休闲玩乐的大多都是北洪门的干部。

  从车里出来,吸着海边潮湿又清馨的空气,每个人的心情都在不知不觉中舒缓开来。

  金蓉还没有彻底痊愈,行动不是很方便,谢文东体贴的把她扶下车。看着眼前一片碧绿的大海,金蓉深深吸了口气,小脸上布满喜悦和幸福,自然而然地挽住谢文东的胳膊,笑道:“好久没上海边玩了,感觉真舒服!”

  谢文东笑道:“你喜欢就好!”

  周明快步上前,来到金蓉身旁,手指东测小码头停泊的游艇,讨好地说道:“金小姐,游艇就在那边,虽然已经买回两年多了,但一直没怎么用过,里面的设备基本都是新的……”他在旁喋喋不休地介绍起没完。

  谢文东摆摆手,打断周明下面的话,笑道:“老周,你去查查周围的警卫布置得怎么样!”

  “东哥尽管放心,我早上就查过了,绝对是万无一失!”周明拍着胸脯保证。

  眨眨眼睛,谢文东深深看着周明,加重语气道:“再去查查!”

  周明急了,正色说道:“东哥,真的没问题……”话到一半,见谢文东翻起白眼,心思一转,这才弄明白他的意思。他啊了两声,连连点头,笑道:“是、是、是!我这就去!”说着话,他向周围北洪小弟们一摆手,说道:“大家都随我来!”

  这些人都是周明的手下,他们相互看看,纷纷跟随周明而去,走出一段距离,有人低声问道:“大哥,我们不是要保护东哥吗?”

  “你猪脑袋啊!没听明白东哥的意思吗?是让我们别在这时里做电灯泡了!”

  “哦!原来是这样!”

  等周明等人走后,五行兄弟和袁天仲也都自学地向外走出一段距离,给谢文东和金蓉留出单独相处的窨,几人边闲聊,边注视周围的动静。虽然外面的警卫很严密,可他们还是不敢太大意,现在是非常时期,明里的敌人有南洪门,暗里的敌人有CIA,无论是哪一方,万一渗透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谢文东和金蓉在沙滩上席地而坐,虽然烈日当头,不过阵阵海风带来丝丝的清凉。

  金蓉将头靠在谢文东的肩膀上,问道:“大哥哥,我昏迷不醒的时候,你有没有想我?”

  谢文东闻言笑了,幽幽说道:“这个问题,我回答你不下二十遍了!”

  “可是我想听嘛!”金蓉看着他,掘起红嘟嘟的嘴唇。

  “恩!”谢文东轻轻应了一声。

  “哼!”金蓉不满的说道:“我问你二十多遍,你就恩了二十多声!”顿了一下,他又好奇的问道:“如果我和玲姐同时有了危险,而你有只能救下一人,你会去救谁?”

  谢文东一怔,还没等说话,金蓉又忙说道:“不许想,要立刻回答!”

  他摇头而笑,反问道:“为什么要立即回答?”

  金蓉说道:“在你心中第一个想到的那个人,就是你最喜欢的人!”

  “哦!”谢文东点点头。

  “喂,大哥哥,你还没有回答我呢!”金蓉追问道。

  “这个问题····”谢文东笑呵呵的说道:“等我想好了再回答你!”知道这个答案肯定不能让金蓉满意,刚说完话,他立刻转移话题,说道:“走!我们到船上去转转!”

  “你这明显是耍赖嘛!”果然金蓉开始不满的嘟囔起来。

  正如周明所说,游艇确实很新,无论是外观还是内部。

  游艇是奢侈品,一艘的价值在二千万左右,而养护一条游艇的费用,日积月累下来更是昂贵,单单是雇佣清洁人员,服务人员,养护人员以及厨师,船员的费用,就不是普通的富人所能承担的起的,当然,对于家大业大的北洪门来说,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

  众人来到小码头,正向游艇上走,突然间,从游艇上慌慌张张的跑出一名青年,面带急色,看到谢文东等人,招呼也没打,直接快步跑了过去。

  诸人同是一楞,五行兄弟看着青年的背影,慢慢皱起眉头。

  这时,又有一名三十多岁的汉子从游艇上走了下来,到了谢文东近前,恭恭敬敬的深施一礼,说道:“东哥,金小姐,里面请!”

  “恩!”谢文东摆下手,然后回头瞧瞧那位已跑出好远的青年,问道:“他是怎么回事?”

  “哎!”那汉子摇头叹了口气,解释道:“他是咱们游艇上的服务员,年岁不大,但确实老人了,已干了两年多,小伙子人不错,也挺勤快,不过他家里刚刚打来电话,说他母亲病危,如果有失礼的地方,还请东哥多多见谅!”

  “哦!”谢文东点点头,没有再追问,只是随口道:“如果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就尽量帮帮!”说完,便和金蓉并肩走上游艇。

  游艇很大,甲板更是宽敞,上面摆放着巨大的太阳伞,伞下有桌椅,两旁则是数张躺椅,显然,经过一番精心的布置。

  那名汉子是游艇的负责人,自谢文东和金蓉上来后,便前前后后的招呼着,忙个不停,又让人送果汁,又是让人准备水果和小点心。

  忙了好一会,感觉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他方问道:“东哥,现在可以开船了吗?”

  谢文东含笑说道:“可以!”

  汉子应了一声,回头向着驾驶室里的船员拍拍巴掌,在一阵马达的轰鸣声中,游艇缓缓启动。

  站在海边,和驰骋在大海之上,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众人心情舒畅,在甲板之上,或躺或坐或站,谈笑风生。

  时间不长,游艇的速度提了上来,远离岸边,到达大海的深处,这时候,碧绿的海水已变成蔚蓝色,海的深蓝雨天的浅蓝连成一线,时而还有成群的海鸟在头上飞过。

  天近中午,烈日悦来越足,众人纷纷换上泳装,就连谢文东也是脱掉上衣,摘掉腕上的金刀,赤裸着上身。

  金蓉只穿一件粉红的泳衣,趴在睡椅上,舒适的半眯缝着眼睛,象是一只小懒猫,谢文东坐在旁边,含笑看着他,心有感触,如果没有这样那样的争端,就这样一直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如何能没有争端,只有没有敌人,如何没有敌人,只有消灭已知的对手和压制那些未知的对手,这需要强大的实力做后盾·····

  他正想起,突然之间,轰轰隆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乍然想起。

  第211章

  这一声巨响,如同平地炸雷,由游艇内部升起一团巨大的火球,

  有厅内的人瞬间便被烧为灰烬,而甲板上的谢文东等人亦被汹涌而烧热的气浪甩飞了出去,直接坠入大海内,就连反应那么块的谢文东也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只觉得眼前一黑,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袁天仲不会水,不过他眼疾手快,掉入大海的瞬间,一把将身旁的一把木头躺椅楼抱住。使身子能浮在海面上,他举目再瞧游艇,已变成火艇,熊熊的烈火离好远都能让人感觉到灼痛。

  哎呀!袁天仲惊叫一声,转头向四周观瞧,海面上到处都是游艇的碎片,正在这时,他听到有人在呼救,仔细一听,原来是金容的声音,袁天仲手脚并用,寻声游去,之间不远处金容在海水中起起伏伏,使劲浑身的力气在挣扎,看样子也坚持不了多久,见状,袁天仲更急,手脚一齐拍打着海水,只可惜他不会游泳,越是心急,速度反映就越慢,当他接近金容的时候,后者已经看不剑了,显然是沉到海里。

  袁天仲激灵灵的打个冷战,这要是沉下去,人基本就没救了。而且哦俄大海茫茫,连个尸首都找不到。

  他急得直拍打手中抓着的椅子,最后把心一横,暗道一声:拼了!随着,他长长吸了口气,松开椅子,身子猛的沉了下去。

  一个不会水的人,在茫茫大海中放弃救命的东西,选择沉入深不见底的大海内,那需要极大的勇气。这时候,也真看出袁天仲豁出性命了。他使出千斤坠,使自己下沉的速度加剧,刚开始,海水还明亮,可渐渐的,越来越黑。象是永无止境的深渊。

  正在袁天仲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强的时候,猛然看到自己的脚底下,金容正在一动不动的往下沉。袁天仲大喜,加快下沉的速度,到了金容的进前,管不了那么多,深受将她的头发抓住。随后双脚连等带踹,一个劲的向上窜。

  度,到了金蓉近前,管不了那么多,伸手将她的头发抓住,随后双脚连蹬带踹,一个劲的向上窜。

  若只是他一个人还好说,但现在还要拉着金融,上浮的速度很慢,时间过得并不长,袁天仲便觉得自己肺里的氧气已干,恐惧与焦急加速了氧气的流失,从他的鼻孔和嘴角冒出一连串的气泡。

  这时也就是袁天仲,若换成别人,恐怕都要绝望了,多年的习武养成他坚韧的性格,求生的本能将它的潜力刺激到了极限。他屏住口鼻,就算此时肺子憋得快要爆炸,也不让自己吸上一口气,他明白,这时候只要是一吸气,自己和金蓉都完蛋了。

  头顶的光线越来越强,这也成为唯一能激发袁天仲坚持下去,不肯放弃的原因。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哪么长,他拉着金蓉终于浮到海面上,当他的脑袋探出海水之后,他张大嘴巴,贪婪大口吸食着空气,呼哧呼哧之声,像是拉开的风箱,他没敢耽搁太久,将金蓉强拉上来,接着,他抓住金蓉的腰身,使尽浑身的力气向上一拖,将金蓉硬举到那张躺椅上。

  天仲

  这时,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呼唤声,袁天仲急忙转目观瞧,只见金眼搂着水镜,木子和火焰拖着土山庞大的身躯,正在距离自己七八米开外的地方,向他连连挥手。看到他们,袁天仲长长出了口气,拉着躺椅,快速的向他们划过去。

  等两波人聚到一起,异口同声的问道:你没事吧?

  袁天仲定睛查看,只见水镜肩膀殷红,像是受了伤,不过人还情形,精神很足,但土山可就不乐观了,双眼紧闭,人业已昏迷不醒,不知道伤的是轻是重,他急忙问道:土山怎么了?他没事吧?

  “没事,只是震晕过去了。”金眼应了一声,看看躺椅上的金蓉,惊问道:“金小姐怎么样了?”

  袁天仲回手摸摸金蓉脖颈处的静脉,脉搏虽然微弱,但却均匀,他摇头苦笑道:“应该没有受伤,只是喝了一肚子的海水,人应该是惊吓过度昏迷的。”

  “哦!”五行听完,长出一口气。

  袁天仲看向停泊在大海中央还在焚烧的游艇,他咬牙道:“该死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五行纷纷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看起来,己方的游艇似乎遭受到攻击,可是海面上空空荡荡,即使飞机也无船只,对方从哪下手攻击的呢?总不会是动用潜艇那么夸张吧?五行想不明白。正在这时,金眼冷声喝道:“哎呀!东哥呢?”

  “啊?东哥?”袁天仲闻言,脸色顿变,惊问道:“东,东哥没和你们在一起吗?”

  “没有啊!”五行的脸色也变了,一个个苍白无血,金眼急得两眼通红,说道:“我……我还以为东哥和你在一起呢!”

  “哎呀,遭了!”

  袁天仲惊叫一声,把躺椅交给金眼,长吸口气,直挺挺的又向海底沉去。

  金眼现在那还有心思管金蓉了,把躺椅转手交给水镜,说了句:“镜,你照顾金小姐,我去找东哥!”

  随后,腰眼用力,脑袋向下,一个猛子扎进大海内。别看袁天仲的身手比金眼厉害许多,但论起水性,便差得远了,两人一起向大海深处沉,寻找谢文东的身影,可是在茫茫大海中,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想到一个人,那简直是太难了,这可真印了大海捞针的成语。

  两人一遍遍的潜入大海之内,可又一遍遍的无功而返,后来,木子和火焰将土山一并交给水镜,加入寻找谢文东的行列中。

  众人心里都清楚得很,找到谢文东的可能性已微乎其微,但是他们都不甘心,找,至少还有一丝丝的希望,若不着,东哥就没救了。

  几人都不记得自己一共潜进海中多少次,但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谢文东毫无踪迹,到最后他们几个都已筋疲力尽,即便是水性那么好的金眼,这时候若不把浮一些漂浮物,在海中也浮不起来了。

  在盲目、紧张的搜寻中,转眼之间过去两个小时,最终,众人浮在海上,皆傻眼了。没有人说话,沉默,死一般的沉寂,人们没有气力也没有心情再多说出一句话,耳中只能听到海浪声和相互之间的喘息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的海平线上出现一直白色的小点,渐渐的,白色的小点越来越大,很快,众人都看清楚了,那是一艘游艇,和自己刚才所坐的那艘差不多一个摸样,那是北洪门的游艇。

  落入大海之中,看到己方的游艇,可以平安得救,笨应该是件值得兴奋激动的事,可是现在,众人都高兴不起来,因为谢文东没了。

  时间不长,游艇接近众人,速度慢慢缓了下来,只见甲板上站满了人,为首的正是周明。

  还没等到近前,周明便扯着脖子,大声叫喊道:大家没事吧?不用着急,我这就来救你们!”说这话,他向周围的手下人跳脚到:“快放梯子,快点放梯子!”

  北洪门的小弟们手忙脚乱的把软梯甩了下去,周明看看,又觉得不妥,手指周围众人,叫道:“你们统统下去,把东哥他们就上来,快!”

  周明这时候急得满头是汗,下面人有动作慢的,被他一脚直接从游艇的甲板上踢了下去。

  在北洪门的众多小弟的帮助下,金蓉、五行、袁天仲几人被拉到游艇之上,周明在甲板上指挥,一会令人抢救金蓉,一会令人给水镜包扎伤口,一会又让人准备食物和水,等众人皆上了船后,周明还在向下观望,等了好一会,他疑问道:“没……没人了?”

  “是啊!大哥,下面已经没人了!”

  “那……那、那东哥呢?”

  “东哥?不知道啊?”

  北洪门的小弟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地满脸茫然,扶着栏杆,向游艇四周观望,可那里有谢文东的身影。

  北洪门的小弟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地满脸茫然,扶者栏杆,向游艇四周观瞧,可那里有谢文东的身影。

  周明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了一声,茶点坐到甲板上,他看向精神状态相对来说还算不错的金眼,颤声问道:“金眼哥,东```东哥怎么不见了?还有其他那些人呢?”

  金眼面无表情地依靠栏杆而坐,目光发直,脸色死灰,语气死板得毫无起伏,喃喃说道:我们遭到攻击,东哥下落不明````

  啊,啊周明两只眼睛蹬得象两盏小灯泡,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他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猛然间,他怒视着周围的小弟,声失力竭地咆哮道:你们都***上来干什么?快给我下去找东哥啊!

  “啊?是,是,是!”

  在一阵扑通,扑通声中,北洪门的小弟跳下去一大片。

  这时候,金眼慢慢站起身,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周明身边,问道:“有枪吗?”

  周明楞了一下,随后连连点头,说道:“有,有,有!”说着话,他将别在后腰上的手Q拔出,递给金眼。

  金眼面无表情的接过,退出弹甲,见里面子弹是慢的,这次重新装上,双手一挫,将枪上膛,随后,他毫无预兆的猛然抬起手来,枪口直接对准周明的脑袋,咬牙说道:“周明,你害死东哥,我要你偿命!”

  第212章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听完金眼的话,周明吓呆了,过了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又惊又急,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连声说道:“金眼哥,我……我要是作出对不起东哥的事,我全家都死光!”

  谋害掌门大哥这可不是小事,周明这时可真急了,这个屎盆子若扣在自己脑袋上,自己和自己的家人都会死得很惨。

  他颤声说道:“金眼哥,你好好想想,我老周在洪门二十多年,就算每天功劳,但有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洪门的事,你……你怎么能说是我害死东哥的呢?”说着话,周明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

  周围的北洪门帮众纷纷上前,急道:“是啊!金眼哥,我们都可以作证,周哥确实每天作出对不起东哥和社团的事!”

  看着老泪纵横的周明,再瞧瞧周围众多的同门兄弟,金眼手中的枪并没有放下,他冷冷说道:“海面上没有敌人,游艇会发生火暴火乍,肯定不是来自外部的攻击,而是出于内部,一直以来,都是由你负责对游艇进行管理,里面安装有火乍弹,你不知道,你竟然敢告诉我你不知道!就算不是你做的,你也罪不可恕!”

  一听这话,周明的脸色苍白如纸,暗道一声完了!

  游艇内安装有火乍弹?怎么会有火乍弹?这是哪个王八蛋安放的?现在再追问这些已经没用了,正如金眼所说,自己未能确保游艇的安全性,导致东哥遇害,的确罪不可恕!想着,他一屁股坐到地上,脑袋低垂,彻底焉了。

  金眼冷眼看着他,过了片刻,他问道:“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游艇出事了,赶过来救援?”

  周明目光呆滞得说道:“游艇上安装有卫星定位仪,所处在什么位置,我们都能看到,可是在不久前,游艇的显示突然消失了,我就知道,肯定出问题了,所以带兄弟们赶过来查看个究竟。”

  金眼点点头,目视海面,那艘燃烧的游艇此时早已沉入海底,他幽幽说道:“东哥……还有一些东西放在游艇里,你让兄弟们潜到海底打捞上来,另外,把其他的人的尸体也弄出来!落叶归根,别让他们葬身在海底。”

  “是,明白!”周明连连点头。

  “这些事,你交代给手下人去做就好,你,得和我走一趟!”

  游艇火暴火乍,东哥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这事还了得,必须得把周明带回去,让社团的干部们查问清楚,不能只因为他一句不清楚、不知道就没事了。

  周明自己也明白,这次他是好不了了,十之八九,性命难保,只要不牵连家人,就谢天谢地。

  众人坐着游艇,快回到岸边的时候,金蓉悠悠转醒,此时留在她身边照顾她的是水镜。看到水镜,金蓉立刻翻身坐起,举目瞧瞧周围的环境,一时间没弄明白自己在哪里。水镜急忙扶住金蓉,低声说道:“金小姐,你醒了,快躺下,再休息一会!”

  “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金蓉觉得自己的头很痛,忍不住用力敲了敲头,猛然间,她想起来了,游艇发生了火暴火乍,大哥哥和自己都被气浪从甲板上甩下来了,想到这里,她左右张望,急声问道:“大哥哥呢?文东呢?”

  水镜眼圈一红,无言以对。

  她作为五行之一,是北洪门里最早跟随谢文东的人,随谢文东南征北zhan,由东北到金三角,由北洪门到南洪门,由香港到非洲,由美国到欧洲,一起出生入死,已记不清闯过多少风浪,克服过多少困难,面对过多少生与死,早已培养出深厚的感情,现在,谢文东生死渺茫,她哪能不悲伤难过,而且,金蓉是谢文东的未婚妻,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把这个噩耗告诉她,所以,水镜沉默无语。

  她的无语,让金蓉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她一把抓住水镜的胳膊,叫道:“水镜姐,大哥哥他……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水镜低着头,依然不说话,但一滴滴的水珠落在衣襟上……

  “那……是大哥哥伤的很重?”金蓉急得玉面通红,急道:“你说话啊!快告诉我啊!”

  听闻话音,守在外面的金眼和袁天仲等人纷纷走了进来,看着花容失色、心急如焚的金蓉,再瞧瞧黯然伤神、默默流泪的水镜,众人同是叹了口气。袁天仲上前几步,低声说道:“游艇发生火暴火乍,东哥……下落不明,现在还没找到,不过金小姐不用担心,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东哥不会有事的……”话未说完,袁天仲自己反而说不下去了,从心里来讲,就目前的情况看,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谢文东还有生还的希望。

  “大哥哥他下落不明……在大海里下落不明……”金蓉腾地站起身,说道:“我要去找他!”说着话,她迈步就向外走,可是刚走出两步,她双腿一软,人也软绵绵得倒了下去。袁天仲眼疾手快,急忙将她扶住,低头一看,金蓉两眼紧闭,嘴唇发青,又昏死过去。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袁天仲把金蓉交给水镜,双手连摊,东哥出事,笨就够让人心乱如麻的,现在金蓉又添乱,更是让他慌手慌脚。

  众人上岸之后,北洪门早就在度假区里安排好房间,让众人休息,可是这时候谁还有心情去休息,金眼等人直接坐上汽车,返回T市。

  众人刚回到别墅,秦双便在第一时间赶过来,看到金眼,急声问道:“谢先生怎么样了?”

  秦双不是外人,对她没有隐瞒的必要。金眼摇头,说道:“下落不明,在海上失踪了。”

  听完这话,秦双只觉得脑袋嗡了一声,把抓揉肠一般,不过脸上依然是冷冰冰的样子,没有丝毫的表露,她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说道:“听说金小姐昏迷不醒,我去看看!”说完话,她快步向楼内走去。等到了二楼,见左右无人,秦双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无助嘴巴,无声的痛哭起来。

  时间不长,北洪门在T市的干部们基本都到了,身份高的,可以进入别墅大厅,身份低些的,只能聚在别墅的院子里,身份再低些的,根本就进不了别墅,只能在外面等候里面的消息,人们议论纷纷,胡乱猜测,不过大部分人都已经知道,谢文东出事了。

  “必须得封锁消息!”别墅大厅内,北洪门负责内务的高级干部邱培玉正色说道:“现在,我们与南洪门交zhan得很艰苦,若是让前方的兄弟知道东哥出事……那后果不堪设想,恐怕兄弟们都无心恋战了!”

  “没错!培玉说得对!”另一名高级干部赞同道:“这个消息,对内对外,都要封锁!”

  “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能封锁得住?”

  “对啊!现在兄弟们都知道东哥出了事,如果不让他们看到谢文东,只我们说东哥没事,恐怕没人会相信的!”

  北洪门的高级干部们在别墅大厅内展开激烈的讨论。

  像这种商议社团内务的大事,五行和袁天仲根本插不上嘴,而且他们也不善于出谋划策,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个不停,他们都感觉头大如斗,一筹莫展。

  “唉!若是雷哥还在就好了,至少能有个管事人!”金眼皱着眉头,低声喃喃说道。

  这是,以为名叫孙健的中年人突然问道:“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在大海中失踪,生还的希望……还能有多少?”

  “恐怕连百分之一都没有!”

  “没错!所以,我们现在应该做作最坏的打算,万一……万一东哥不在了,我们该怎么办?该怎样与南洪门作战!”

  听完这话,众人的脸色同是一变,此话虽然有些大逆不道,可是无法否认,他说的这个问题,是个很实际的问题。

  有人问道:“孙兄有什么主意吗?”

  “东哥一旦不在,消息肯定封锁不住,不仅下面的兄弟会知道,南洪门也会知道,到那时,南洪门的进攻会变得更加疯狂,而我方兄弟会变得毫无斗志,此消彼长,形势堪忧,以我之见,趁现在消息还未扩散,我们应该主动向南洪门提出谈和。”

  “南洪门肯和我们谈和吗?”

  “只要我们把以前所占南洪门的那些地盘还给他们,相信南洪门会接受和谈的!”

  “哗——”

  随着孙健的话,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赞同,有人反对。

  说别的事,五行和袁天仲插不上嘴,但说到对南洪门作战,还要主动妥协,并以让出己方地盘为条件,几人都受不了了。

  “啪!”

  袁天仲猛的一拍茶几,腾地站起身形,指着孙健得鼻子,破口大骂:“放屁!你TM的出的这叫什么狗屁主意?你这是叛变,是卖国贼!”他又是激动又是气氛,不知道该骂孙健点什么好了。

  “袁天仲,论打仗,我承认你在行,但论起社团的策略,你还是闭嘴的好!哼!鼠目寸光之辈!”孙坚毫无惧色,与袁天仲针锋相对。

  第213章

  以前,北洪门的人对袁天仲礼让三分,一是由于有望月阁,二是因为谢文东,现在望月阁成了傀儡,谢文东又十之八九命丧大海,人们对袁天仲的态度自然急转直下,不再把他放在眼里。袁天仲自出道以来也没受过这种气,沙的一声,将软剑抽了出来,对孙健怒喝道:“我杀了你!”

  见他亮剑,孙健冷笑一声,把枪抽了出来,怒声说道:“想杀我,那你就过来试试!”

  见状,五行怕袁天仲吃亏,也纷纷把枪拔出,冷眼瞪着孙健。这下倒好,北洪门的高层出现分歧,怒剑拔张,随时会产生械斗。

  “大家住手!”邱培玉急得满头是汗,连连摆手,说道:“现在内忧外患,我们应该团结才对,怎么能窝里斗呢?”

  袁天仲深深吸了口气,将手中剑向下放了放,说道:“社团的地盘,都是东哥辛辛苦苦打下来的,谁要是想利用社团的地盘保自己的脑袋,就算我同意,我手中的剑也不同意!”

  孙健气道:“你是猪头啊?!如果现在不能向南洪门求和,以后,不仅抢他们的地盘会被夺回去,我们自己地盘能不能保得住都不一定呢!”

  北洪门的许多头目纷纷点头,觉得孙健的话很有道理。现在东哥不在,南洪门的势头又如日中天,己方根本没有人能抵挡的住南洪门,现在作出妥协,让出小利益,抱住大利益,还是很正确的。就连许多被谢文东一手提拔上来的青年干部也皆都认为孙健的主意可行。

  五行和袁天仲环视众人,将大家的表情尽收眼底,暗暗心急,若是他们一致同意与南洪门和谈,自己这几人根本就拦不住,要命的是,东心雷和任长风都不在,没人能压得住他们。

  “现在和谈,是唯一可行的办法,稳定局势之后,我们再从长计议!”孙健见大多数人都支持自己的想法,底气更足,说话时,摇头晃脑,连正眼都不看袁天仲。

  妈的!袁天仲暗暗咬牙,可是又拿孙健这些软骨头的投降派没有办法。

  正在这时,众人头上传来话音:“现在谁敢提和谈,谁就是社团的叛徒,一律家法论处!”

  众人闻言,同是一惊,纷纷抬头上看,只见,金蓉在水镜和秦双的伴随下,缓缓从楼上走下来,小小的娃娃脸此时阴沉似铁,眼圈虽然还很红润,可眼中流露出明亮的精光,冷然看去,感觉金容似乎一下子成熟了许多。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以前,有金鹏照顾她,后来又有谢文东接班,北洪门两代大哥都把金蓉当成宝,碰在手心里怕吓着,含在嘴里怕化了,这自然养成金蓉娇生惯养、长不大的个性,现在谢文东下落不明,对金蓉的刺激很大,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可以依靠的对象,人也仿佛一下子长大了。

  对旁人,孙健敢无礼,但对金蓉,他可不敢,金蓉不仅是金鹏的孙女,也是谢文东的未婚妻,换句话说,她现在的身份就是北洪门的大嫂,谢文东不在,她的话,可以和谢文东同样有分量。

  “金小姐!”众人纷纷躬身施礼。

  金蓉冷着脸,走下楼梯,来到众人近前,环视大家,秀气的眉毛皱起,不满的说道:“现在还没有确定文东遭遇不测,你们就闹得不可开交,是不是以为从此以后社团再没有人能震得住你们,所以心生叛逆之意?”

  此言一出,把众人皆吓得一哆嗦,孙健的冷汗也流了出来,他连忙赔笑,说道:“金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

  “大胆!”金容两眼一瞪,突然大声呵斥,冷声道:“孙健,你好大的胆子,你在说谁乱说话!”

  “不、不、不……”孙健双手连摇,急忙解释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绝对没有对金小姐不敬的意思,我是说,现在东哥不在,社团形势危急,我们应以大局为重,向南洪门和谈并非是背叛社团……”

  金蓉发威,把那么嚣张的孙健也吓得手足无措,连说话都是颠三倒四。

  白了他一眼,金蓉说道:“与南洪门交战,绝对不能退让,这是东哥的意思,以后,谁再敢提和谈,就是背叛文东,背叛社团,背叛那些在前方浴血奋战的兄弟,无论是谁,严惩不待!”说完这话,她环视众人,重重哼了一声,转身走回楼上。

  金蓉这一番话,胜过五行和袁天仲的千言万语,把在场的那些主张和谈的干部都说的没词了,一个个面面相觑,耷拉着脑袋,沉默无语。

  这下,袁天仲可来了精神,正色说道:“好了,金小姐已经发话,各位,我觉得现在不是讨论对南洪门应使用什么政策的时候,而应该去全力搜寻东哥的下落!”

  “是!天仲所言极是!”邱培玉点头附和。

  金蓉露面,并不是她的本意,而是被逼无奈的。

  水镜在楼上偷听楼下的谈话,见妥协派占于上风,心急如焚,转念一想,便想起了金蓉,她是金鹏的孙女,又是东哥的未婚妻,这时候,她说话自然最有分量,能压住在场的众人,果然,金蓉把水镜教她的话一说,把众人都震住。

  回到自己的房间,金蓉长嘘一口气,摊开手,掌心里都是汗,她急问水镜道:“水镜姐,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

  水镜笑了,连连点头,说道:“金小姐做得很好!”

  她这是实话,天生孩子气的金蓉刚才能表现得那么有气势、那么有威严,也很出她的意料。

  “我……我心里其实都快怕死了……”金蓉缓缓坐下,眼圈一红,眼泪又流了出来,目视窗外,喃喃说道:“大哥哥,你现在究竟在哪里啊?”

  为了找寻谢文东,北洪门把能用上的人力都用上了,甚至把T市ZF的海上搜寻大队都用上了,但结果依然是毫无所获,一整天的时间过去,结果仅仅拿回谢文东在游艇上的手枪,金刀以及那件长年穿于身上的防弹衣。

  另外,还在沉船上找到十多具烧得焦烂的尸体。

  睹物思人,看着谢文东这些贴身的东西,金蓉和五行等人更加伤心难过。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第二天,搜寻依然继续,一天,两天,三天,连续过了三天,可是谢文东仍渺无音信,众人也由一次次的失望逐渐变成了绝望。

  谢文东在海上失踪的消息是封锁不住的,消息象是长了翅膀,很快便传到了前方,而且越传越离谱,最后,竟然穿成谢文东已被炸得支离破碎,只在海上找到胳膊和腿,躯干已经找不到了,这事不仅东心雷、任长风、张一等人知道,就连南洪门那边也知道了。

  听完这个消息,北洪门这边一片哀叹,反观南洪门那边,上上下下,无不欢呼雀跃,萧方乐得嘴巴都合不拢,这可真是天随人愿、天助人也啊!

  他第一时间找到向问天,向其进言,趁现在这个机会,调动己方所有能调动的人力,一鼓作气,全面压倒北洪门。

  陆寇,周挺,张居风等人的意思和萧方一致,都觉得此时是全力猛攻北洪门的大好时机。

  见手下兄弟都这么说,而且说的确实有道理,向问天点点头说道:“就按大家的意思办!”

  他话音刚落,电话响起,向问天拿起一看,原来是身在湖口的孟旬打来的。

  向问天精神为之一振,急忙把电话接通。

  未等他说话,孟旬抢先说道:“向大哥,谢文东在海上被炸身亡的消息你已经听说了吧?”

  “是的!怎么?小孟,你认为这是个假消息吗?”

  “不!听其言,观其行,以北洪门现在的样子来看,消息不像是假的。”

  向问天含笑点点头,连孟旬也这么说,看起来消息是没错了!他说道:“小旬,下面的兄弟都主张现在向北洪门发动全力进攻,你意下如何?”

  孟旬轻叹口气,说道:“向大哥,我打来电话,就是为了这件事!”顿了一下,他微笑道:“谢文东死了,兄弟们根本觉得这时候是进攻的好时机。”

  “恩?小旬,你可是觉得不妥?”

  “没错!是不妥,发动全面进攻是没错的,但不应该是现在,正相反,我们现在应该加强防守,提防北洪门的进攻!”

  “哦?”

  “谢文东遇害,这个消息肯定会让北洪门上下又是悲哀又是激愤,作战时,上下人员肯定会拼上性命,我们与之硬碰硬,很难讨到好处,就算取得胜利,损失也必然很大,所以,我觉得应该等一等,等北洪门这口悲愤的气泄掉,我们再动手也不迟,另外,谢文东被杀,北洪门十之八九会把这笔账算在我们头上,不出意外,肯定会全力来攻,所以,我们当务之急是做好防御,只要顶住北洪门的这轮攻势,以后,他们便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哦!”向问天点点头,笑道:“小旬,你提醒的好,我知道了!”

  第214章

  向问天是打算按照孟旬的意思去做,不过以萧方为首的众人都不同意,觉得孟旬太过于胆小谨慎,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实在没有必要。

  向问天经过反复思量,觉得孟旬的策略是最稳妥的,但是不出战,萧方等人又不服,于是他想出个折中的办法,令萧方等人先在上海采取进攻,看效果如何,如果效果好,那么己方就全面出击,如果效果不好,就老老实实按照孟旬的办法,先做好防守再说。

  萧方等人同意,当天就做好了准备,等到晚上后,南洪门对北洪门和文东会在上海的那十几家场子发动大规模的攻击。

  结果还真被孟旬料对了,由于谢文东“遇害”,北洪门和文东会众人正处于悲愤交加中,听说南洪门来攻,他们立刻把谢文东被害的这笔账算在南洪门头上。哀兵必胜,这是从古至今不变的道理。北洪门和文东会上下一心,豁出性命与南洪门作战,萧方等人非但没有占到半点的便宜,反而遭到北洪门和文东会的迎头痛击,直被打得落花流水,唏哩哗啦败退回来,损兵又折将,打这以后,萧方等人再不敢请战出击,心里对孟旬的头脑也越加佩服。

  谢文东真遇害了吗?当然没有。

  当他悠悠转醒的时候,已经是事发后的第四天。

  他慢慢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黑黑的天棚,耳朵里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喊:“醒了,醒了,他醒了!”接着时间不长,他头顶上方出现一张大黑脸,很黑,和锅底差不多,两只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眼白和黑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罢,谢文东暗叹口气,又把眼睛闭上了,看来,自己是真死了,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黑无常吧……

  他心里正嘀咕着,突然身子一轻,感觉自己好像飘了起来,他急忙睁开眼睛,定睛一看,自己还真飘了,不过却是被那“黑无常”提在半空中,还不时的晃来晃去,谢文东本就头脑昏沉,被他这一晃,只觉得胸口发闷,胃肠仿佛翻江倒海一般,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酸水。

  “哎?我说你这人,明明已经醒了,老子过来一看你,你怎么又装昏啊!”那“黑无常”不知道操着什么地方的口音,不满的对谢文东说道。

  “我……我没有死吗?”谢文东虚弱地问道。

  听了这话,“黑无常”哈哈大笑,扑通,又把谢文东扔到床上,说道:“我以为我就够笨了,你比我还笨,你听说过死人有开口说话的吗?”

  原来我还没死!谢文东咽口吐沫,觉得嗓子眼发干,快要着起火来,他问道:“那你又是谁?”

  “我叫裴子元!”“黑无常”闷声闷气地说道。

  原来他也不是黑无常!谢文东想坐起身,可是却毫无力气,试了几次,皆没有坐起,而且肩膀处火辣辣的疼痛,他侧头一瞧,这才发现,自己的肩膀上缠有破布条,上面还有不少血迹。

  那黑脸大汉似乎看明白他的意图,抓着他的腰身,没见怎么用力,便将谢文东拽起,让他依靠床边的墙壁而坐。谢文东这才举目打量起自己所在的地方。

  这是一间不大的小屋子,如果能算得上屋子的话。墙壁的墙皮早就脱落没了,只剩下黑乎乎的一片,向上看,棚顶也是黑乎乎的,千疮百孔,估计等到下雨天,这房子肯定倒大霉。

  再看站在床边的这位黑脸汉子,由于脸太黑,也看不出多大年纪,中等身材,衣服破破烂烂,从他敞开的衣襟能看到里面高高鼓起的结识的肌肉,当然,他的身上和他的脸是同样黑的。

  谢文东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更不知道面前这个黑脸汉子是什么人,刚要发问,这时门帘突然一挑,从外面走进来一位老太太,看年岁,好象有七八十的样子,人已经罗锅,脸上布满皱纹,老态龙钟,此时她手里端着一只破碗,碗里飘着几片菜叶,来到谢文东近前,咧嘴笑了,露出两排又黑又黄的牙齿,说道:“渴了吧?这有汤,你快趁热喝了它!”

  谢文东低头看看又脏又破的碗,口舌生津,他艰难的咽口吐沫,看眼老太太,说道:“多谢……多谢……”

  “我妈让你喝,你就喝吧,哪来那些废话!”黑脸汉子在旁愤愤不平的喝道,声音之响亮,如同炸雷一般。

  谢文东苦笑一声,不再客气,接过破碗,也顾不上是不是肮脏,管不了是不是烫嘴,一口气,将碗里的汤喝的干干净净,一滴未剩。

  喝过汤后,谢文东觉得自己的精神头强了一些,身体里也似乎有些力气了,他长长吁了口气,说道:“大娘,这里是哪?”

  “这里是岐口!”

  岐口?自己怎么跑到岐口来了?谢文东暗暗皱眉。

  岐口是座临海的小县城,位于T市南部,距离塘沽不远,由塘沽到岐口和由塘沽到T市的距离差不多。

  谢文东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

  名叫裴子元的黑脸汉子叫道:“你都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是我救了你!”说着话,裴子元挠挠头发,又说道:“是我和我老板一起救了你,不对,是我救你的。”他说话时颠三倒四,别说旁人不明白,估计他自己也不会明白。

  “你老板?”谢文东越听越糊涂,他现在只记得自己和金蓉出海,突然有爆炸声,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挺了挺腰身,说道:“朋友,你能不能详细说一下!”

  “几天前,我和老板出海打渔,回来时,看到你在海上飘着,本来我们都以为你是死人呢,结果,把你勾上来一看……”

  未等裴子元说完,谢文东打断道:“等等!钩?”

  “是啊!钩!”说着话,裴子元指指谢文东的肩膀,说道:“钩到那了!”

  啊!直到这时,谢文东才明白自己肩膀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原来是被他们钩的!他点点头,又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们看你流血了,再仔细一看,发现你还活着,于是我们就把你带回岐口。老板本来是把你丢在大街上的,可是我觉得这样做不对,非让老板把你送到医院,老板听了我的话,就把你送去了……他怕花钱,就把你扔在医院门口跑了。”

  “该死的老板!”谢文东嘟囔一句。

  “是啊!老板很小气。”裴子元又说道:“本来医院是要抢救你的,可是却要交三千元的住院押金,我身上可没有那么多钱,你身上也没有钱,最后,医院也不管你了,就把你丢在外面!”

  “这该死的医院!”谢文东咬牙嘟囔道。

  “是啊!医院也很小气,上次我妈有病,就因为没钱,医生死活不给看病。”裴子元继续说道:“没有办法,我又不忍心看你在医院处等死,就把你带回我家了,这几天,一直都是我妈照顾你,给你吃的喝的,你要是有钱,一定记得要还啊!”

  谢文东笑了,看看裴子元,再看看一旁的老太太,暗暗叹了口气。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当今的社会,都是以钱当先,就连医院也不例外,什么救死扶伤,什么医德,统统都是狗屁,如果没有钱,医院能看着你死,这种事也是屡见不鲜的。

  好在自己遇到这两位心地善良的母子,不然,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了。别看裴子元这人傻乎乎的,心地倒是不坏。想到这里,他笑问道:“你想要多少钱?”

  他这么一问,裴子元反而不好意思了,抓了抓胸口,说道:“怎么……怎么也得五百吧!”

  “哈哈!”谢文东仰面而笑,说道:“我给你五万!”

  扑!裴子元听完差点吐血,愣了好一会,推了推谢文东的肩膀,笑道:“你别吹牛了。五万?把你卖了也不值五万!”

  谢文东笑了笑,也不和他争辩,顿了一下,他正色说道:“我现在急需要打个电话。”他有许多事要弄明白,另外,自己都这样了,不知道蓉蓉、五行、天仲他们是不是有危险。

  裴子元摇摇头,说道:“我家没有电话。”

  “那……附近有公用电话吗?”

  “有!街尾有!”

  “好!”谢文东含笑说道:“你扶我去!”

  “扶你干吗?!”说着话,裴子元一拉谢文东,直接把他夹在肋下,转身就往外走。

  老太太见状,急忙叫道:“子元,你小心点,没伤到他!”

  “没事,妈!我当初就是这么把他带回来了的,那时都没事呢,现在人都醒了,更不会有事了!”裴子元满不在乎地说道。

  他不在乎,可苦了谢文东,他现在浑身乏力,想挣扎都没有力气,连声说道:“等一下,等一下!”

  裴子元停住脚步,问道:“怎么了?你不是要打电话吗?”说着话,他还是把谢文东放在地上。

  谢文东只觉得头脑一阵阵发昏,拉住裴子元的胳膊,将摇摇欲坠的身形稳住,喘了口气粗气,说道:“你还是扶着我去吧!”

  “嘿!你这人,真是毛病多,晕的时候比清醒好,至少没这些毛病!”裴子元无奈,只好扶着谢文东,一步步地慢慢向外走。

  出了房门,谢文东不放心地问道:“打电话的钱你有吧?”

  “有!记住,你可得要还的啊!”

  “……”

  第215章

  出了裴子元的房门,谢文东定睛一瞧,眼前哪是什么街道,就是一条又窄又脏的小胡同,地面坑坑洼洼,到处是积水和垃圾,隐隐约约还能看到白色的东西在水边蠕动,空气中弥漫着腐臭,令人作呕的气味。

  回头再看,裴子元的家里面已经够破的了,从外面瞧,更是落魄不堪,遥遥欲坠,仿佛风大点就能把房子吹倒,周围的房子也都是差不多一个摸样,这里显然是城镇里最见不得光,正府最不愿意看到的贫民窟。

  看罢,谢文东暗暗叹了口气,自己在这里连续住上几天竟然还能活着走出来,真是福大命大啊!在裴子元的搀扶下,谢文东一步步向胡同尾走去,到了进22,果然有个公用电话,一扇破烂的窗户下摆放这一只坐机。

  谢文东苦笑一声,刚拿起电话筒,还没等拨打,窗户里突然探出一个脑袋,好奇地将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翻,然后如同念经一般,一口气说道:“长途八毛,本地两毛,手机四毛,自备零钱,概不找零!”

  “恩!”谢文东点点头,向身旁的裴子元扬扬头,后者到是大方,手伸进口袋里,哗啦一声,抓出一把硬币,往窗台上一拍,说道:“你打吧!随便打!”

  看他那副“我有钱”的模样,谢文东忍不住笑了,他抱着试试看得心理给金眼打去电话,令他兴奋的是,电话竟然有回音。此刻,别说北洪门众人对谢文东生还已不报多大希望,就连五行兄弟也几乎绝望。电话拨出去好一会,那边才接通,传来金眼语气不善的声音:“是谁?什么事?”

  “是我!”谢文东收敛笑容,正色说道。

  他说完话,电话那边没声了,过了好一会,放听到话筒里传出呼哧呼哧的粗气声。谢文东眨眨眼睛,故意开玩笑地说道:“金眼,你怎么了?患上哮喘了吗?”

  “不、不是!东哥,是你吗?真的是你吗?”金眼激动地语无伦次。

  “不是我还是谁?!”谢文东想看看手表,可抬起手腕一瞧,表没了,他敲了敲额头,说道:“我现在在岐口,让兄弟们过来接我!”

  “好、好、好!东哥,我马上就过去……我先让岐口那边的兄弟先过去,我随后就到!”金眼说话时,声音颤抖的厉害,随后又追问道:“东哥,你没事吧?这几天你在哪,我们一直在找你,可是怎么也找不到……”

  不等金眼把话说完,谢文东打断他,反问道:“你们都没事吧?蓉蓉还好吗?”

  “都好!大家都没事!”

  “那就好!”谢文东安心地点点头,说道:“其他的话,等见面在说吧!”

  “是、是!东哥,你在岐口的哪里?我现在就让那边的兄弟向赶过去!”

  谢文东向四周望了望,小胡同里根本没有街牌,他看向身旁的裴子元,问道“这里叫什么街?”

  “嘿嘿!”裴子元憨憨地笑了,说道:“这里哪有街名啊?就算有,我也不知道。”

  唉!谢文东叹息一声,眼珠转了转,捂住话筒,笑问道:“我的朋友要来接我,我请你和伯母吃饭,你们最想去哪儿吃?”

  裴子元愣了愣,疑问道:“去哪儿都行吗?”

  “恩!”谢文东点头。

  裴子元想也未想,脱口说道:“我最想去‘福聚缘’吃饭!”

  “那里是……”

  “是岐口最好的饭店,我一直向带我妈去哪里吃顿饭,可是那里实在太贵了……”

  谢文东颔首而笑放下手,对金眼说道:“让兄弟们到峌口的一家名叫福聚缘的饭店来找我!”

  “没问题马上就到!”

  等他断电话之后裴子元较过电话费,问道:“你真想请我妈和我去福聚缘吃饭啊?”

  “当然!”谢文东含笑说道。

  “那你当初承诺给我的钱还给吗?”

  “给!”谢文东回答得干脆。

  “你是个好人!”裴子元咧嘴笑了。

  做好人,很简单,做坏人,也很简单,好与坏只在一线之间,有时候是很难分得那么清楚的。

  正如裴子元所说,福聚缘在峌口这个不大的小县城里,的确算得上是比较豪华的大饭店。门前停泊的都是当地高档的轿车。在来此的路上,谢文东和老太太闲聊了许多,对裴子元也有所了解。

  裴子元父亲早亡,靠母亲一人拉扯大,没读过多少书,一是他脑袋笨,二是家里太穷,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不过裴子元有一身好力气,平时靠帮人打渔为生。本来下海打渔是件很危险的工作,工钱应该很高,可是裴子元的薪水却少得可怜,老板也看出他头脑不灵光,百般压榨,每月总能找出这样那样的借口来扣他的工钱,每月赚的那点钱,只够维持母子俩的基本花销。

  闲聊中,老太太最常所的一句话就是:我儿子脑袋笨,没读过什么书,总是挨人家欺负!

  听着老太太的话,再看看走在前面,乐的嘴巴合不拢的裴子元,谢文东暗暗感叹。

  老太太看起来有七,八十岁的样子,实际上,只有五十出头而已,多年的操劳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走路时,她手里还拿着一只大袋子,许多地方都破了,用铁丝系上,每看到路边有空瓶子,都会捡起,小心翼翼的放进袋子中。

  边走边聊,谢文东也不觉的时间漫长,不知过了多久,前面的裴子元停住身形,手指前方的一只大牌匾,对谢文东笑道:到了,就是那里!说完话,又恍然想起什么,忧心忡忡的问道:你的朋友一定会来吧?

  谢文东点头笑道;“一定会的!我们进去吧!”说着,他拍拍裴子元的肩膀,直像饭店大门走去。

  刚走到大门口,还没等往里面进,忽然听到路边传来一阵急促的汽车鸣笛声,扭头一看,只见一辆黑色的宝马轿车飞速开来,谢文东反应极快,身形往旁边一侧,让了过去,但是后面的老太太没有他那么灵活,慢了半步,轿车几乎是擦着她的身体穿过。

  嘎吱!在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中,轿车停下,车门一开,从里面走出来一名三十多岁的青年,青年光头,上身白色衬衫,下面是黑色西裤,衣扣未系,露出脖子上粗粗的金项链。下来车后,他先是瞪眼老太太,随后低头查看车身,见车身侧面被划出一道细细的白痕,那是老太太躲闪不及,被他手中大袋子上的铁丝挂的。

  “你他妈瞎拉,还是耳朵聋了?没看到车吗?没听到鸣笛啊?”

  见车身被挂怀,青年两眼瞪得滚圆,走到老太太近前,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老太太这时候吓得脸色苍白,哆哆嗦嗦的直往后退。

  见状,裴子元不干了,上前几步,挡在老太太身前,对青年怒目而视,气道:“你怎么骂人啊?你不许骂我妈!”

  “她是你妈?”青年指指老太太,再看看裴子元,咧嘴笑了,点头道:”那好了,你妈妈把我新买的车挂花了,你赔吧!”

  “赔就赔,多少钱?”

  “不多!五千!”

  若是换成旁人,五千块或许不是很多,但对于裴子元来说,他就算砸锅卖铁也拿不出五千块钱,听完青年的话,他咽口唾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小子,刚才你说话不是挺嚣张的吗?拿钱吧!”

  “我……我没钱!”

  “没钱?没钱也行,跟我去公安局吧!”说着话,青年拉着裴子元就走。

  一听去公安局,老太太和裴子元都慌了,老太太急忙拦住青年,哀求道:“你……你的车是我刮的,别把我儿子带到公安局去……”

  你给我滚边去吧!“说着话,青年甩手就给老太太一个耳光,这巴掌打的不轻,老太太只觉得头晕眼花,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晌起不来。”你他妈敢打我妈!“裴子元这下可急了,两眼通红,一把将青年的脖子抓住,另只手抬起,作势就要打下去。

  老太太看的清楚,坐在地上,连连摇手,叫道;”子元,不能打,快向人家赔礼……咳……咳……”话没说话,老太太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妈!”裴子元一把推开青年,抢步跑到老太太跟前,将她扶住,急问道:“妈,你怎么了?哪受伤了?”

  老太太只是一个劲的摇头,连连咳嗽,满面充血,已说不出话来。

  青年被裴子元推的连连后退,险些趴在地上,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一把捂住自己的脖子,一手指着裴子元,叫道;“小子,你打我?我草你妈的这事没完!”

  谢文东眯了眯眼睛,走到裴子元旁边,低声说道:“子元,刮坏敌人的东西,是要赔的!”

  裴子元转头看向谢文东,又气又急的说道:“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

  “我有!”谢文东含笑说道:“他向左右看了看,见路边有只垃圾筒,眼睛一亮,甩手一指,问道:“看到了吗?

  第216章

  “看到什么了?”裴子元看看谢文东是手指的方向,随后有茫然不解的看着他。

  谢文东笑道:“那个垃圾桶。”

  “恩!”裴子点点头,疑问道:“看垃圾桶干什么?”

  谢文东说道:“拿起它,砸了他的车!”

  扑!裴子元听完,差点吐血,就算他脑子不灵光,可以知道这事做不得,把人家的车刮花了一点,就要五千块,若是把车砸了,那还了得?他脑袋摇的像波浪鼓似的,老太太听完谢文东的话也惊呆了,可也不在咳嗽。

  谢文东淡然说道:“去砸!出问题,算我的,天塌了,我顶着!”

  裴子元直勾勾盯着谢文东,半晌,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让!”

  “人家要赔钱,你赔?”

  “恩!”

  裴子元深吸口气,腾地站起身,大步流星向路边走去,一把将垃圾桶抓住,没见怎么用力,只用一只手便将其提了起来,指向那位不停叫骂的光头青年走去。

  “哎、哎?小子,你要干什么?”见裴子元黑着脸,满面凶相的走了过来,光头青年慌了,连连后退,大声质问。

  “滚开!”出事有谢文东顶着,裴子元什么都不怕了,挥动手臂,将青年扒拉到一旁,然后举起垃圾桶,对着那辆黑色宝马轿车的车棚,恶狠狠的砸了下去。

  “嘭!”随着一声巨响,整辆轿车都为之一振,车棚也顿时间凹下去好大一块,裴子元没有停顿,抡起垃圾桶,对着轿车这同乱砸,时间不长,一辆崭新的黑色宝马轿车已被砸的不成样子。

  光头青年反应过来,眼睛都急红了,急忙上去阻拦,可是他哪有裴子元力大,后者只是一甩胳膊,就把他推出好远,见自己拦不住对方,青年气的脸色发青,从口袋掏出手机,给见公安局打去电话。

  所过时间不长,数量警车飞速行驶过来,可当警察倒时,裴子元已将车砸的差不多了,连垃圾桶都变成了一堆废铁,周围围观的群众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本来有所依仗还很嚣张的裴子元见来了这么多的公安,吓得脸色一变,急忙将手中扭曲成一团的垃圾桶扔掉,跑到谢文东近前,颤声说道:“这下可糟了,警察来了,怎么办啊?”

  “我说了,天大的事,我顶着,无论谁敢动你,你就拿垃圾桶,杂破他的脑袋!”谢文东笑呵呵的说道。

  “那……那能行吗?”

  “我的命就是你救得,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

  他的话,狗屁不通,不过裴子元听完却觉得有道理,心里琢磨着:是啊!他的命都是自己救得,怎么可能骗自己呢!想罢,他的底气又足起来,重新把垃圾桶捡起来,站在破碎不堪的交车前,撇着嘴,脸上带着十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表情。

  很快,数名警察下了警车,来到近前,先看眼轿车,然后又瞧瞧光头青年,几名警察面露诧异之色,疑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CNM的,这小子把我新买的车给砸了!”

  “啊?”几名警察大吃一惊,对这位光头青年,他们都认识,家里有权有势,是岐口一霸,他的车竟然有人敢砸,这事倒是新鲜。几人一扭头看向裴子元,将他打量了一番,暗暗觉得好笑,问道:“这车是你砸的?”

  “是!”裴子元回答的响亮。

  警察一愣,嗤笑出声,说道:“行了,小子,真有种,跟我们走一趟吧!”说着话,一名警察从后腰拿出手铐,要给裴子元带上,这时候裴子元想起谢文东的话,谁敢动自己,就砸破谁的脑袋,见警察走上前来,他猛地把垃圾桶高高举起。

  见状,那警察吓了一跳,急忙而退,惊叫道:“小子,你干吗?还想xi警么?”

  虽然谢文东说出事他顶着,但出手打警察,还是不太敢,心里发虚,垃圾桶举得挺高,却迟迟不敢落下。

  这时候,谢文东走上前来,拍拍裴子元的肩膀,,示意他没事,看都没看警察一眼,问青年道:“你的车,多少钱买的?”

  “两百万!”光头青年打量谢文东,他早就看出他俩是一伙的,不过看模样,这个白脸清瘦的青年可比那个黑脸的愣头青好对付。他说道:“你问这个干吗?”

  “你的车,我买下了。两百万是嘛?我一分钱都不会少给你。”

  “啊?哈哈……”光头青年愣了一下,仰面大笑,指着谢文东的鼻子,说道:“小子,你吹什么NB,你有那些钱么?”

  “有!”

  这话不是谢文东说的。

  人群外,突然传来一声断喝,接着,围观的人群左右分开,从外面走进来二十多号黑衣大汉,这些人,一个个都身穿笔挺的黑色西装,为首一位。是个身材魁梧威猛的汉子,此时他满脸的激动,快步来到谢文东近前,恭恭敬敬深施一礼,颤声说道:“东哥!”

  这名大汉,是北洪门在岐口地区的负责人,身份并不高,他认识谢文东,可是谢文东却不认识他,不过从衣着也能辨认出是自家的兄弟,谢文东含笑点了点头。

  “东哥,我们都以为你出了事,现在你安然无恙,实在太好了!”壮汉激动得两手直哆嗦,说话时,不停的抓着裤腿外侧。

  “我们事!很抱歉,让兄弟们担心了!”谢文东低声说道。

  “哎呀,东哥客气!”壮汉急忙颔首说道,顿了一下,他回头瞄了光头一眼,问道:东哥,他找你麻烦吗?”

  谢文东摆摆手,笑道:“没事!”说完话,他越过壮汉,来到光头青年近前,道:“刚才我说过了,你的车,我一分不少,都会赔给你,不过,她使我的救命恩人……”说着,他回手指指仍然坐在地上的老太太,继续道:“你打伤她,就等于打伤我一样,你说得陪多少合适呢?”

  “这……这……”

  这时候,光头青年有点傻眼了,谢文东是何许人也,他不知道,但是这些北洪门的人他可是见过的。

  北洪门的人在岐口不经常露面,黑道上的事,也基本上不参与,不过他们一旦出面,肯定有人要倒大霉,现在这些北洪门的人对谢文东毕恭毕敬的模样,知道自己这回肯定惹到茬子上了。他掩口涂抹,陪笑说道:“这……是误会,是场误会!”

  “不管是不是误会,总之,我的救命恩人让你打了,我也不管你要多,两千万,少一分钱,我就在你身上割下一块肉下来!”说完话,他转目看向那些警察,问道:“你们在这里还有事吗?”

  “哦……”众警察支支唔唔,说不出话来。

  谢文东冷笑一声,向裴子元挥挥手,笑道:“我们吃饭去!”接着,又对那壮汉说道:“接下来的事,交给你来处理,就按我刚才说的办,还有,从社团提出两百万给他!”

  “是,东哥!”壮汉躬身施礼,随后向手下人一甩头,分出十多号人保护在谢文东左右。

  “小兄弟,你别走啊,有话咱们好商量……”

  不等他说完,那壮汉疾步上前,挥手就是一嘴巴,骂道:“你他ma和谁称兄道弟呢?谁他ma是你小兄弟!”

  “我……”

  光头青年被打得面红耳赤,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警察在旁边看得清楚,却无一人敢上前去管。北洪门的人,别说是他们,就算是他们局长来了也照样没辙,不敢过问。

  若是在平时,破衣烂衫的裴子元想进饭店吃饭,就算有钱,人家都不会让他进,现在好了,没有人能干阻拦,刚才饭店门口发生的事,服务员看的清清楚楚,此时见他们进来,围前围后,招呼个不停,就连饭店里的经历都亲自出来,笑脸相迎,热情款待。

  坐在饭店里最大的一间包房里,裴子元边好奇的四处张望,边疑问道:“你究竟是干什么的啊?”

  “干很多事。”谢文东喝着茶水,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随后道“子元,你的力气那么大,以后跟我啊!”

  “跟你?”裴子元一愣,问道:“跟你有什么好处?”

  谢文东含笑道:“至少,不用再过苦日子,至少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们娘俩!”

  裴子元自己拿不定主意,看向老太太,问道:“妈,你说呢?”

  老太太的见识是比裴子元多一些,不过对黑道也不是很了解,但看出谢文东有钱有势,连警察都怕他,儿子跟他,肯定不会吃亏。老太太说道:“子元,人家既然请你,你就赶快谢过人家!”

  裴子元大笑,对谢文东道:“我妈让我谢你!”

  “哈哈!”谢文东被他的话逗笑了,说道:“我应该谢你才对,你救了我的命,以后,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的!”说这,他拍拍裴子元的肩膀,正色道:“从现在起,你是我的兄弟!”

  饭店上菜的速度很快,时间不长,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意义送上。

  裴子元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甩开腮帮子,旁若无人的大口吃喝。

  第217章

  等饭吃的差不多时,包房外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接着,房门一开,金蓉首先走进来,往后面看,五行,袁天仲以及北洪门有头有脸的干部们都到了,放眼望去,包房内,走廊里黑压压的一片。

  文东!金蓉一眼便看到谢文东,一瞬间,悲喜交加,心中五味具全,惊呼一声,随后飞快的跑到近前,一头扑进谢文东的怀中,放声大哭,把连日来的种种忧虑,担心,痛苦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谢文东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释然之色,抬起手,轻轻扶住金蓉的肩膀,笑道:蓉蓉,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文东,我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话到一半,金蓉再说不出口,伏在谢文东的怀中,两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好象一松手,他又会消失不见似的。

  蓉蓉!看着金蓉脸上的泪水,谢文东倍感窝心,反手将她的腰身环住,仰起头来,深深地吸口气,周围的北洪门众人见谢文东安然无恙,又惊又喜,想上前说话,可又不敢打扰,一个个站在后面直搓手。

  冷然见到近来这许多人,原本还在吃饭的老太太和裴子元都惊呆了,两人下意识地站起身形,想退到一旁去。

  谢文东一手轻扶金蓉消瘦的香肩,一手向他二人微微摆了摆,示意母子俩不用紧张,过了好一会,见金蓉哭得差不多了,自己的衣服业已快被湿透,谢文东这才慢慢把金蓉扶起,同时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这里这么对人,哭哭啼啼的还象小孩字,不让大家看笑话吗?

  金蓉玉面一红,回头瞧瞧众人,果然,众人都在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她,金蓉不好意思地将头贴在谢文东的肩膀上,刚要说话,忽然感到谢文东的衣服里有股腥臭难闻的味道,低头仔细一看,差点笑出声来,只见谢文东身上的衣服又宽又大,而且破破烂烂,看起来和街头要饭的没什么区别。

  谢文东落海的时候没有穿上衣,现在穿着这件是裴子元的,当然不会合身,而且裴子元的衣服也当然不会好到哪去。

  金蓉低声问道:“这件衣服是从哪里捡来的?”

  谢文东淡然而笑,还没有说话,裴子元在旁边憨声憨气得不满道:“是我的!”

  直到这个时候,金蓉才注意到包房里还有两个陌生人,她打量裴子元几眼,然后皱皱眉头,看向谢文东,问道:“大哥哥,这个人是谁啊?”

  谢文东将金蓉向外推了推,然后站起身影,目视周围众人,正色说道:“这位兄弟救了我的命,这位是他的母亲,以后他俩会在T市生活,各位要帮我好好照顾他们娘俩!”

  “东哥尽管放心!”众人齐声说道。

  谢文东含笑点点头,柔声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社团怎么样?”

  不等旁人说话,金蓉抢先说道:“大哥哥,你不在的时候,许多人都无法无天了,还有人主张向南洪门头像呢!”

  一听金蓉这话,以孙健为首的妥协派众人两腿一软,都差点坐地上,纷纷垂下头来,汗如雨下,大气都不敢喘。

  金蓉不依不饶,伸手向人群一指,说道:“带头的就是……”

  不等她把人名指点出来,谢文东先一步将她的小手拉下,仰面一笑,说道:“我出事,大家都以为我死了,社团群龙无首,有兄弟主张向南洪门妥协,也不无可厚非的,而且,那也是当时最可行有效的出路,既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以后,也不用再提!”

  “可是,大哥哥……”金蓉还想说话。

  谢文东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捏了捏,暗示她不要多言。谢文东可比金蓉掌握分寸,看众人的表情,他就知道,当初主张投降的人不在少数,而且都身居要职,你能惩罚一个,两个,还能把所有人都惩罚吗?何况现在是非常时期,与南洪门交战异常艰苦,正是需要社团内部稳定的时候,如果因为此事闹得人心惶惶,得不偿失。还不如谁都不罚,等到日后再慢慢算帐。所以金蓉要点出人名的时候,谢文东抢先把她的嘴封上,而且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样子,让众人宽心。

  听完谢文东这番话,众干部们心中甚是感动,无论是不是当初主张投降的干部,都在暗暗点头,赞叹谢文东心胸宽广,有容人之量。孙健暗暗松口气,急步上前,低声说道:“东哥,这里不是讲话之所,我们还是快回总部吧!”

  “恩!”谢文东含笑点点头,正准备起身向外走,北洪门在歧口的负责人群中挤出来,虽然他身材魁梧,可这时候也挤得满头是汗,喘着粗气到了谢文东近前,问道:“东哥,魏刚毅拿不出两千万,您说怎么办?”

  “魏刚毅?”谢文东挑起眉头。

  “就是那个光头小子!”壮汉急忙解释道。

  “哦!”如果他不提,谢文东差点把这事忘了。他微微一笑,问道:“我刚才是怎么交代你的?”

  “少……少一分钱,就割他身上一块肉!”壮汉边说边暗擦冷汗,两千万,那得割多少刀啊?“

  谢文东仰面大笑,随口说道:“割肉,就算了。手打断,腿打折,给他个教训!”

  “是!东哥!”壮汉虚口气,若真让他去一刀刀的割肉,他还真下不了手呢!

  “东哥,这是怎么回事?”周围的北洪门众人听得莫名其妙,纷纷问道。

  “没事!只是小问题!”谢文东摆摆手,与众人出了饭店。

  到了外面一看,饭店门前都是汽车,几个停车位早已张不下,许多车辆排到大街上,由于很少能看到这样的场面,过往的行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站在周围驻足观望,有些人还拿着手机,不停的拍照。

  北洪门众人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将谢文东和金蓉围在当中,把他俩护送到车上后,众人才纷纷上了自己的汽车,车队缓缓启动,直奔T市而去。

  正当谢文东身亡的消息越传越离谱之时,谢文东回归的消息又随之传来,这时候,前方作战的北洪门和文东会众人简直都快麻木了,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哪条消息是真的,哪条消息是假的?

  反观南洪门,那边也搞不明白了,暗暗奇怪,这谢文东究竟在干什么?怎么一会死一会又活的?

  很快,双方都得到准确的消息,谢文东确实没有死,而且已经回到T市总部。北洪门和文东会众人兴奋不已,自不用多说,南洪门上下,却无不大失所望,本来以为是老天开眼,让谢文东葬身大海,结果还是空欢喜一场。

  谢文东失踪期间,众人都全力搜索他的下落,没有人有心情去查游艇为什么会发生爆炸,现在谢文东平安回来,众人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到原位,把此事自然也想起来。谢文东刚回到别墅不久,北洪门责任塘沽度假区的周明也随之被带了进来。

  周明现在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此事,游艇一直是他负责管理的,上面有炸dan,他的嫌疑肯定是最大的。

  进来之后,看到谢文东,不用旁人说话,普通一声,周明跪倒在地,拿膝盖当脚用,跪爬到谢文东近前,鼻涕眼泪一起流出来,说道:“东哥,我冤枉!真的不是我干的啊!”

  谢文东被他弄楞了,疑惑地看向周围众人,金眼忙上前解释,“东哥,游艇内安装有炸DAN,儿周明一直都是负责管理游艇的,这件事,十之八九和他脱不开干系!”

  哦!听完金眼的解释,谢文东这才明白怎么回事,看看哭得一塌糊涂的周明,谢文东暗暗好笑,他欠起身,双手将周明搀起,叹道:“周兄受惊了,这边坐吧!”

  “东哥,我……”

  周明不敢站起,还想解释,谢文东摆摆手,硬把他拉起,让他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谢文东对周明虽然谈不上很了解,可也知道此人胆小如鼠,指望不上他做出大事,可他也没有胆量敢暗杀自己,而且就算真是他做的,肯定也早跑了,哪还能被抓。

  他微微一笑,说道:“周兄不用担心,我知道这件事肯定和你没有关系。”

  “哎呀!东哥明鉴,东哥明鉴啊!”周明做在沙发上,本就是屁股搭个边,现在一听这话,身子向下一出溜,又跪倒地上,连声说道。

  谢文东叹口气,再次搀起他,说道:“穿上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有炸DAN,既然不是周兄所为,那么肯定另有其人,周兄帮忙想想,这个人会是谁?”

  “这个……”

  周明额头直冒汗,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如果有值得怀疑的对象,他早决来了,哪还会撑到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没有任何可疑的人,直接管理游艇的,一直都是他的心腹兄弟,另外那些工作人员,也都是在北洪门工作多年的老员工,而且这次出海,他们都也被炸身亡,这些人总不可能是自己安炸Dan炸自己吧?

  “游艇上十六个人,都是百分百可靠,我……我实在想不出谁会干出这种事……”

  第218章

  “哦!”谢文东揉着下巴,沉思不语。

  一旁的金眼皱皱眉头,疑问道:“十六个人?不对啊!打捞上来的尸体,只有十五具。”

  “什么?”周明楞住,喃喃道:“十五具尸体?不可能!那天我是亲自核对过人树的,确实是十六人没错!”

  金眼还想说话,谢文东摆摆手,恍然想起一件事,记得那天自己在登游艇的时候,突然慌慌张张跑下一名青年,对自己招呼也未打,急匆匆地擦肩而过,在游艇上的责任人说那青年是游艇里的服务员,社团里的老员工,因为家中发生意外,临时离开,自己当初并未在意,现在想来,问题应该就出现在此人身上。想着,谢文东摇头苦笑,对金眼说道:“你可记得,我们上游艇的时候,有一名服务员突然离开?”

  经谢文东这么一提醒,金蓉,五行和袁天仲都想起了此事,金眼沉默片刻,倒吸口凉气,连连点头,说道:“没错,确实有这么回事!”

  周明精神一振,急忙问道:“那个服务员长什么样子?”

  金眼将那青年的容貌详细描绘了一番,周明听完,想也未想,脱口说道:“他叫陈青福,不过,不应该啊!”周明双眉拧成的疙瘩,说道:“他在社团工作,有两年多了,和东哥做掌门大哥的时间差不多,要害东哥,也不至于潜伏这么久嘛!”

  谢文东问道:“他的家人也在T市吗?”

  “没错!”周明正色说道:“他是本地人,当初雇佣他,也正是看重这一点,知跟知底,容易掌握。”

  金眼忙道:“把他家的地址给我,我去找他!”

  “是、是、是!”周明连连答应,随后咽口吐沫,说道:“他

  的详细资料我都存在电脑里了,得去我办公室去取!”

  金眼不敢自己决定,转头看向谢文东,后者微微点了点头。金眼这才带上周明,先去往塘沽,到了他的办公室之后,将陈青福的详细资料提出来,然后再上一群兄弟,又急匆匆的向陈青福家中赶去。

  本来金眼并未抱有多大希望,认为此时就算真是陈青福干的,人也早跑路了,结果到了陈青福家中之后,将其读了个正着。不仅陈青福在家,家里还有他的父母以及一个十多岁的妹妹。金眼沉着脸,让其他人等在外面,看好周明,自己只带两名兄弟进去。

  陈青福的家并不富裕,里面的摆设也很简陋,无论家具还是家电,看起来都有些年头了。

  此时,陈青福及其家人正在吃饭,看到来人是金眼,陈青福的脸色一变,下意识的垂下头来,他的父母都愣了,好奇的打量金眼三人,疑问道:“你们是……”

  “他们是我的同事!”不等金眼等人说话,陈青福抢先说道。

  “哦!”原来是青福的同事啊,快坐,一起吃吧,别客气!”陈青福的父母年岁已经不小,但为人到很热情,搬出凳子,又添上来新碗筷,招呼着金眼三人一块吃饭。

  金眼坐在陈青福的身旁,向陈青福的父母以及一旁的小女孩含笑点了点头,随后,拿起碗筷,大口的吃了起来,另外那两名和他一同进来的北洪门汉子相互看了一眼,皆默默拿起筷子,也吃了起来。

  陈青福边吃饭边打量金眼等人,不只不觉间,额头已满是汗水。金眼并不说话,只是闷头猛吃。很快,一碗饭吃的干干净净,一颗米粒也未剩下,这才将碗筷放下。陈青福的母亲笑问道:“吃饱了吗?我再给你盛一碗吧!”

  金眼含笑摆了摆手,随后,扭头看向陈清福,似随意地问道:“那是,是你做的吧!

  陈清福脸上的虚寒更多,抬起手臂,用袖口在脸上抹了抹,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跟我回去见东哥,向东哥解释”金眼掏出手帕,擦着嘴角。

  听完这话,陈清福眼圈红了,他明白,自己这一去,十之八九是回不来了,他颤声说道:“我……我的爸妈……还需要有人照顾……”

  金眼默然,他慢慢解开衣扣,露出腰间的qiang把,轻描淡写地说道:“你必须得跟我走一趟!”

  陈清福目光下垂,看到手qiang,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金眼轻声说道:“兄弟,别逼我在老人跟孩子面前动手。”说这话,他看看手边,站起身形,笑道:“我在外面等你,你有五分钟的时间,”说完话,向另外两名北洪门的汉子一甩手,走了出去。到了外面。他脸上的笑容消失,只剩下满脸的阴沉,严重还透出一丝无奈。

  陈清福很准时,五分钟后,从家里走了出来。只见他脸色如同死灰,双眼毫无生气。

  刚到外面,还未等生车,两眼通红的周明嗷的怪叫一声,扑了上去。一把将陈清福的脖子抓住,破口大骂:“cnmd。我差点就被你害死你知道不知道!”说这话,轮拳就要打,金眼跨前一步,将他抬起的手腕抓住,皱着眉头说道:“周明,有话回去再说,别在这里动手!”

  金眼把周明喝陈清福带回别墅,见到谢文东,陈清福身子乏力,双腿一软,扑通,跪坐在地上,颤声说道:“东哥,一切都是我做的,可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们说,如果我不做,就杀了我的父母还有我的妹妹,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谢文东看着他,柔声问道:“你说的他们是谁?”

  “我不知道。”陈青福摇头,边抹着脸上的泪水,边说道:“他们都是外国人,为首的,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模样很漂亮,看起来是个亚裔,中国话说的也很好,那些外国人都听她的!”

  啊!原来是她!

  听陈青福这么一说,谢文东和五行、袁天仲马上明白此时是谁策划的了,对方肯定是CIA,陈青福说的那个女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在广州暗算谢文东未成,化名为“郭凤琳”的少*妇。

  又是他们!谢文东暗暗咬牙,看起来,CIA是打定主意,要和自己作对到底了。他点点头,看着泪流满面,吓得哆哆嗦嗦的陈青福,说道:

  Joy22:32:08

  “他们拿你家人性命做威胁?”

  “使得!如果我不按照他们的意思做,他们会杀了我的全家,我是迫不得已才……才暗算谢先生的……”说这话,陈青福忍不住呜呜痛苦出声。

  谢文东暗暗叹口气,心生恻隐。

  还未等他发话表态,孙建进步上前,正色说道:“东哥,此人大逆不道,胆敢某害掌门大哥,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于情于理,都留他不得!

  “没错!”就连脾气耿直的孙习雨夜练练点头,赞同孙建的意见,直言不讳道:“不杀此人,难言家规,身为洪门的人,暗害掌门大哥,是罪不可恕的,东哥万万不能手下留情啊!”

  谢文东本有意放人,可听他俩这么一说,反而犹豫起来。

  这回,周围其他的北洪门干部意见倒是出奇的一致,都赞同处死陈青福,以正家法。

  一人这么说,两人这么说,大家都这么说,谢文东就算想放人也放不了了,他看向金眼,说道;你看着办吧!”

  他把这个难题踢给了金眼,按照他的本意,金眼就算把人放了,有他顶着,旁人也说不出金眼什么,结果,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虽然金眼也怜悯陈青福,但是他暗杀东哥是事实,正如孙建所说,于情于理都留他不得。他回手从肋下抽出手qiang,走到陈青福的身后,暗叹一声,正色说道:“兄弟,我送你上路,你的家人,日后我会帮你照顾,安心去吧!”说完话,对着陈青福的后脑,猛然就是一qiang。

  嘭!

  qiang声响起,鲜血喷射,陈青福声都未吭一下,脑袋中弹,当场毙命。

  谢文东先是一惊,随后眯缝起眼睛,暗暗摇头,连金眼都认为应该处死陈青福,看起来,这次到是自己的心太软了。谢文东的心狠手辣是出名的,不过那要看是对谁,对自家兄弟,他从未做过一件过分,不合情理的事,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死心塌地跟随他的原因之一。

  金蓉甚少有看到这种血腥场面的时候,下的急忙捂眼睛。

  而一旁的裴子元已经彻底惊呆了,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正体会到谢文东这群人的本质,他们是黑社会,彻头彻尾,杀人不眨眼、黑到骨子里的黑社会!还好,他的母亲不在场,一到T市就被送到医院,不然老太太看到这样的场面,得吓昏死过去。

  谢文东缓缓站起身,指指地上的尸体,说道:“他是死在CIA的手里。我们迫不得已,要自家兄弟相残,这都是拜CIA所赐,以后,我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把CIA的人给我挖出来,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样的手段,总之,活我要见人,死我要见尸!”说完话,他一甩袖子,上楼了。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虽然谢文东的语气并不犀利,但在场的人都能看的出来他在发火。不过,CIA行迹异常隐秘,该如何把他们找出来呢?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筹莫展,谁都拿不出个可行的办法.

  第219章

  事有凑巧,合改孙建立功。

  离开谢文东的别墅。回到自己住所之后,孙建长吁短叹,不为别的。就为CIA的事犯愁,他在屋中来回徘徊,绞尽脑汁琢磨怎么才能把CIA的人查出来。让自己在东哥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谢文东遭袭,他主张投降,虽然谢文东回来之后没有追究此事,可孙建心里一直系个疙瘩,担心以后东窗事发,谢文东拿自己开刀,这次正是个将功补过的好机会,可惜,CIA人太狡猾,连负责社团情报部门的灵敏都拿他们没有办法,自己想在他们身上查到线索,实在太难。

  正在他苦思良策的时候,手下人给他打来电话,称他弟弟被人打伤,现住进医院。孙建的弟弟叫孙康,在北洪门里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头目,说白了,就是个酒囊饭袋,如果没有孙建,他恐怕连北洪门的边都粘不上,听完手下人的报信,孙建大吃一惊,急忙感到医院,见到他弟弟以后他又好气又好笑,只见孙康鼻青脸肿的躺在病床上,哼哼唧唧,也不知道都嘟囔什么。孙建暗叹口气,他想不明白,明明是一乃同胞,只见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自己怎么就有个这么窝囊的弟弟,不过他又觉得奇怪,在T市,基本没有人敢和北洪门作对,那么谁这么大胆子敢把自己弟弟打成这样呢?

  他上前一问究竟,才明白,原来孙康所住的公寓里,同楼层新搬来个女邻居,摸样美艳,身材丰满,很是迷人,孙康见过几次,但双方并未讲话,今天孙康喝朋友喝酒后,醉醺醺的回家,在电梯里,正好喝那位漂亮女邻居相遇,若是平日,孙康即便有非分之想,也不敢表现出来。不过今天不同,哪里知道,这位女邻居厉害得很,出了电梯之后,不仅把他卡油的手的两根手指硬生生掰断了,还将其同扁一顿。

  孙建听完之后,鼻子差点气歪了,指着孙康,不知道该骂他点什么好了,怒声道:“你他女马的堂堂一个大男人,被个女人打成这样,你……你……”孙建气的连连跺脚,这也就是自己亲弟弟,若换成旁人,他早上去狠狠甩俩耳光。

  “哥,你得替我报仇啊!那个女人不简单,明显学过工夫,可……可他妈厉害了!”孙康叱牙咧嘴,边哭边说道。

  孙健见弟弟这个样子,心也软了,同时也觉得就算是他做的再不对,你教训一下也就是了,何必把人打成这样?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是护短的,孙健也不例外。他随口问道:“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住在多少号?”

  孙康说道:“她大概三十岁左右,卷发,南方口音,眼睛很大,胸也很大……住在我家的斜对面,九零三号。”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听完孙康的描述,孙健暗暗吸了口气,怎么弟弟说的这个女人,和那个CIA的郭凤琳一个模样?不……不会这么巧合,是同一个人吧?孙健甩了甩头,对孙康说道:“你好好养伤吧,这个公道,我会帮你讨回来的!”

  说完话,他转身走出病房,给手下的心腹打去电话,让他们统统赶过来,并带上家伙。

  孙健现在并不能确认对方的身份,不过把自己弟弟打成这样,肯定也不是一般的女人,现在过去找她理论,还是小心为上。

  等一干心腹来到医院的门口之后,孙健带领众人,直奔孙康所住的公寓。公寓位于T市南部,地脚算不上偏僻,可也远离市中心,但大厦建得非常不错,里面装饰得也十分漂亮,总共二十层,每层约有二十家左右的住户,孙康住在九楼。

  上来之后,孙健把带来的心腹兄弟安排在楼梯间毕竟对方只是个女人,如果不是郭凤琳,自己带这许多人前来,实在太没面子了。安置完手下人之后,他独自来到九零三室的房门前,深吸口气,脸色阴沉着按动门铃。

  时间不长,里面传出女人的话音:“请问,你找谁?”

  她的声音很柔和也很甜美,带着南方口音,说不上是哪地方的人。

  孙建心中动了动,不耐烦地说道:“我是找你来理论的,刚刚被你打伤的那个人,是我的弟弟!”

  咔嚓!随着一声脆响,房门打开。只见房门内站着一个女人,正如孙康描述的那样,女人很漂亮,现在身穿睡衣,将丰满的身材显得更加凸凹有致,引人遐想。看脸上,卷发,大眼,鼻梁高挺,下面一张菱形小嘴。

  孙建不看则以,这一看,顿时间惊出一身冷汗。他并未见过郭凤琳本人,不过,灵敏和五行等人对郭凤琳的描述,他听得实在太多了,这个女人,和灵敏他们描述的女人几乎是一模一样,无论年岁、身材还是容貌,半点不差。

  他在打量女人,女人也在打量他,女人一手扶门,一手背于身后,笑呵呵地看着他,满脸的从容。

  两人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四目相对地干

  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钟,也许是几分钟,又好像有几个世纪那么长,孙建突然尖叫一声,拉起衣襟就准备掏枪,他快,可女人的动作更快,就在孙建的之间接触枪的瞬间,女人背于身后的手猛的抬起,在其白皙纤细的掌中,握有一把黑黝黝的手枪。

  “嘭———”

  枪声冷然响起,孙建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像被什么重击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倒退数步,一直撞到身后的走廊墙壁上,他慢慢低下头,只见自己的左心窝上多出个血窟窿,鲜血正流淌出来。

  “啊——”

  孙健惊叫,声音都变了,身子在倒下去的同时,顺势将手枪拔出,瞄都未瞄,抬手就连续扣动扳机。

  “嘭、嘭、嘭——”枪声连续响起,回音在走廊内久久不散。

  可是连续数枪,皆为打中女人,那女人在开完枪之后,人已迅速地跑回到房间里,并把房门甩上。

  这时,孙健带来的一干信服也已听到枪声,知道出事了,急匆匆地跑过来,见孙健倚墙而坐,鲜血顺着衣服直往下淌,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冲上前来,惊骇道:“健哥,你受伤了?”

  “别······别管我!”孙健咬着牙,艰难地指指关闭的房门,虚弱地说道:“东哥······要找的女人就在房间里,无论如何,也······也要抓住他,无论死活,必须抓住······”

  “是!”

  众人一听对方是掌门大哥要抓的女人,都来了精神,原本搀扶孙健的两名大汉不约而同的松开手,啪嗒,把孙健又扔地上,随即掏出手枪,大呼小叫地向门前挤。

  此时,早有人把房门的门锁打坏,将房门拉开,呼啦一声,争先恐后地冲进去三、四名大汉。

  刚进入房间,还没穿过玄关,只见里屋突然探出一只手枪和半个女人的脑袋,对准门外的来人,连开数枪。

  精准异常又无比迅猛的枪法。先进入房间的四人,几乎同一时间中弹倒地,有两人当场身亡,另外两人离死也不远了,四肢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搐着。

  “哎呀?”见对方一下子干掉已方四名兄弟,孙建这些心腹才感觉对方的厉害。有人大喊道:“点子扎手,快叫增援!”

  孙健一众的告急电话先是打给手下人,随后,消息很快传到总部谢文东哪里,听说孙健一众不僸查到郭凤琳的下落,还把她堵在房间里,谢文东大喜,当即派五行兄弟,前去增援孙健一众,并叮嘱他们五行,能抓活口,当然是最好,若对方实在难缠,将其干掉亦可,关键是保护自己的安全。

  五行兄弟连连点头,领令而去。

  当他们到时,公寓的内部已都是北洪门的人,人山人海的北洪门帮众将整座大厦围了个水泄不通,别说郭凤琳堵在房间里出不来,就算是冲出,也别想再活著走出大厦。

  公寓九楼。

  郭凤琳的枪法确实很厉害,基本弹无须发,每一枪都能命中目标。而北洪门这边就是采用人海战术,仗著已方人多,想把对方活活磨死。

  一波又一波的北洪门帮众不间断的向里冲封。可是进去一波,倒下一波。抬出一批,有冲进去一批,很快,郭凤琳的五只蛋夹都打空了,手中仅仅剩下最后一只单夹。

  这时候,她也看出来了,自己想冲出去已然不可能,但不管怎麼样,自己绝对不能落入对方之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他打定主意,留下最后一颗子蛋送给自己。

  刚刚打退有一波人,还未得到踹息之机,外面脚步声又起,显然,又有人冲杀近来,郭凤琳深深吸口气,猛然探出手臂,想开枪射几,突然间,对方人群中传出有一声枪响,她只觉得自己掌中一麻,手中的枪脱手而飞,弹出好远。

  啪!手枪落地,划到墙角处。郭凤琳暗道一声糟糕,急忙把身子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