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觉得很棒耶。”小叶的表情很兴奋,“我记得公司里还有一个人造果岭,我们常溜去打室内高尔夫,玩疯了。唉,我真怀念那段时光!”
“我也满怀念那栋办公室的。”素园说,“虽然不久后大家都感觉有异,可是自己分内的工作还是做得挺起劲。海安是文案撰稿,我做媒体广宣规划,吉儿做行销规划,藤条是美术指导,小叶是美工,公司给我们的经费还算充裕,每天都忙得不亦乐乎。”
“喔?海安也会上班,我想象不到。”马蒂说。
“他闲得发慌,没事找事嘛。”吉儿朝海安挑挑眉毛。
“我还记得海安第一天来上班,开着一辆BMW,哇铐,我就纳闷了,这家伙干吗来做文案?”藤条说。
“结果那些高尔夫球场开幕了吗?”马蒂问。
“门!”吉儿满脸不屑,“搞了半天,原来所谓公司是场骗局,拿我们一群人模人样的企划招徕金主,公司老早就存心落跑。”
“我们同事了三个月,大家都熟了,第四个月,公司说了一大堆理由,说资金调度有问题,薪水要延后发放,我们就感觉不妙了。”素园说。
“聪明的一听到薪水延发就走人,全公司剩下连我们五个不到十人苦守寒窑。”藤条接腔了。
“那你们为什么不走?”马蒂问。
“不知道。”素园轻轻地说,“一方面觉得工作还算有趣,再来,可能是真的有缘吧?大家工作上的默契和感情培养出来了,有点舍不得拆伙。又拖了两个月,那两个月里公司只给我们做一些很消极的文宣筹备工作,总经理那一票人很少进公司,整天都像活在梦中一样,很荒唐的两个月。”
“我最怀念那两个月。”小叶高兴地笑开了,“岢大哥弄来一套大音响,我们一高兴就跳整天的舞,要不就想办法打开玻璃帷幕,大家坐在窗台上抽烟打屁。十四楼耶,一点也不怕高,我们创作了一大堆棒呆了的广告设计稿。啊!我最快乐就是那两个月了。”
“大家在那两个月成了好朋友。”素园说。
“到后来,连最后留下来敷衍我们的几个狗屁副总也晃点了,公司正式倒闭。每天都有一票兄弟来公司讨债。我们被亏欠了两个月薪水,还算是损失最小的。”藤条说。
“那你们怎么办?”马蒂说。
“气死了,但能怎么办?”素园说。
“那时啊,只有小叶像个样。”吉儿说。
马蒂看小叶,她笑眯眯地说:“那时候,我毅然决然地把公司传真机还有色膜机搬回家。电脑搬不走,就拆开主机,把里面的晶片撬出来从十四楼扔下去。”
“啊爽。”藤条叫道。
“结果还是拆伙啊,”素园说,“海安看大家这么颓丧,就提议他拿钱大家一起开一家店,就算不赚钱也要好好玩一场。”
“早就看出海安很肥!”藤条说,“只是不知道有这么肥。”
海安歪着嘴笑笑,他没怎么说话。吉儿给他点了一根烟,他说:“我倒记得,那时候全企划室只有吉儿不抽烟。”
“就是说!”吉儿自己也点了一根,“那时候给你们烦透了。一群毒虫,整天把我的头发衣服弄得全是烟味,洗都洗不掉,倒像我是毒虫一条。”
“那时候你们就决定开伤心咖啡店了?”马蒂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也不是,开店的问题很复杂。”素园说,“先是凑巧弄到了这个店面,大家还为了开什么店讨论半天,本来想开Pub,藤条想开餐馆,最后才决议开咖啡店,简单轻松,天天有咖啡喝。谁叫我们全体都是咖啡痴?”
“那店名怎么取的?”马蒂又问。
“那更凑巧了,这要问藤条。”素园说。
“我来说比较传神,”吉儿接口,“藤条这小子整天动脑筋赚钱,倒还挺有创意。他当时被公司那几个骗人的总经理、副总气坏了,提议说,我们开一家餐厅,专攻办公族市场,店名叫做‘上班族伤心小馆’,店里面呢,全部做办公室装潢,坐办公桌吃饭,餐具放抽屉里,Menu在公文夹里。最绝的是,所有的跑堂做总经理打扮,客人要点菜,得说:‘总经理呀,今天服务什么菜呀?’要不就是:‘董事长啊,今天菜怎么做的?咸哪!’跑堂就要很惶恐很卑贱地回答:‘是是,下次改进,一定好好努力。’唉哟,藤条光是描述这餐厅的构想,就把我们笑毙了。”
马蒂和大家一起纵声大笑。
“后来仔细想想,开餐厅太辛苦,还是开咖啡店好。”吉儿接着说,“藤条的主意虽不足取,可是店名大家都喜欢。凑巧盘下来的这家店有一个作废的招牌,上面那个心字设计得美极了,舍不得丢掉,我们就一致通过把咖啡店取名做伤心。”
马蒂总算明白了。
“店开了没多久,大家又纷纷各忙各的,剩下小叶一个人独撑,也真难为她了。”素园说。
“我喜欢啊。”小叶的脸在灯光下红通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