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争论

姜杳杳又在凝华院里我窝了两日,在被禁足的最后一日,凝华院外来了一位小厮,是她爹姜晁院中的人,来凝华院给姜杳杳递消息。

说是丞相请两位小姐过去一趟,今日皇上念丞相殚精劳苦,赏赐了不少的东西,连带着两位小姐也有份儿,今日丞相便是叫两位小姐去领赏。

姜杳杳才不得已踏出了房门,在推开门的一瞬间便看到那日薛岑堆得雪人在梅树下安静立着,也许是因为天冷,所以没怎么化?

姜杳杳觉得跟那日刚堆完的一模一样,肉眼几乎看不出有什么差别。

紫月见姜杳杳顿住,疑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也觉得惊奇:“这雪人真是奇怪,这两日天气挺好的,路上的雪都化了不少,这个雪人还是跟刚堆起来的一样好看。”

姜杳杳点头,深以为然,原本平常的心情变得雀跃一点。

感觉好像见那个渣爹也并没有什么惆怅。

为什么是渣爹呢?这就要从姜杳杳的上一辈说起。

姜杳杳的母亲,是镇国大将军的女儿,当年老将军驻守边疆,连带着一双儿女都跟着一同在边疆,后来她母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虽不愿,但也无可奈何,被送回了京城。

她母亲当年英姿飒爽,英气逼人,不似普通闺阁小姐一般温顺,在到了京城之后,并不受那个公子哥的喜欢,他们只觉得她母亲粗鲁、莽撞,他母亲的名声由此在那群少爷小姐的圈子里,并不好。

不过她好在母亲也并不在意,她也并不喜欢同那群娇惯着长大的少爷小姐一起玩儿。

再后来一次机缘巧合,她母亲就遇到了还年轻的渣爹,那个时候渣爹名不见经传,虽然是当年的新科状元,但状元也一样,背后没有家族势力的支撑,她爹当年不过只是一个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同她母亲的家世简直差的天差地别。

但她的那个渣爹就是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给自己母亲施了什么迷魂药,让她母亲疯狂的爱上了渣爹。

她母亲带着渣爹去见了爹娘,说要同渣爹在一起,二老当然不同意,于是她爹娘便在镇国府前跪了整整三日。

两人最后闹到整个京城人尽皆知。

最后镇国府还是答应了两人的婚事。

在大婚当日,渣爹当时四指对天发誓,一辈子都只会对她母亲好,也只会有她母亲一位妻子。

再然后便是她的出生,她爹铆足了劲一头扎进政业中,很快得到了皇上的赏识,官越做越大,没几年便官至宰相。

看起来一切都在变好,但紧接着,她爹便从外边带回来一个小女孩,也便是现如今的姜雪绒,渣爹很直接了当的对她母亲说,这是他的孩子。

在书中她母亲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几乎崩溃,整个人状态极差,没多久便抑郁而终。

这些事情都是原主也是知道的,这也就是她和姜雪绒从小便不对付的原因,姜雪绒的到来,无论从那种层面上将,都直接或间接的导致了她母亲的死亡。

不可原谅。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姜杳杳同她父亲的关系也并不好,经常会顶撞忤逆她父亲,而渣爹也许也是因为她母亲的缘故,对她有歉疚,所以反而对她还不错。

姜杳杳胡乱想着,路上的时间便过得飞快,很快便到了渣爹的院子。

姜杳杳走进院子,被小厮领着进了书房。

书房很空,里面的物件很少,一架摆放物品的多宝阁,墙壁两边是两列桌椅,用于来客休息,主位一张桌子,其余便什么都没有了。

姜杳杳进去的时候屋内她爹,总管太监,和姜雪绒都已经到了。

总管太也许是很忙,见姜杳杳到了寒暄了几句之后,便招呼几人接旨。

姜杳杳跪在地上,听着总管太监先念出一连串赞扬称颂的话语,而后一大堆的宝物名称,在所有程序都完成之后,姜杳杳觉得自己腿都要麻了。

宣完旨后,渣爹又同总管太监聊了几句,最后在人走的时候,姜杳杳看到丞相给总管太监塞了一包银子。

最后总管太监是咧着嘴笑着离开的。

在目送总管太监离开后,渣爹脸上的笑意便瞬时收敛,他沉默着转过了头,而这种场景在原主的记忆中也出现过很多次,姜雪绒也对此习以为常。

他语气略带疲惫,又说了些让她们姐妹和谐、友爱云云话,最后像是说累了:“你们二人的东西,我会派人送到你们库房,无事的话便离开吧,我还有公务要处理。”

姜杳杳对这个渣爹没什么好留恋的,利落转身离开了书房。

她原以为姜雪绒会同这个丞相爹多说两句,毕竟平日里便是丞相明显的与这个二女儿更亲近,也更加疼爱些。

姜杳杳几乎觉得,要不是自己母亲娘家身份高,说不准他这个爹会直接将柳姨娘扶到正妻的位置,给姜雪绒一个嫡女的身份。

她没想到自己离开之后,姜雪绒也很快便离开了,而且还在路上拦下了她。

姜杳杳想感激会凝华院,所以脚程有些快,等到姜雪绒追上拦下她的时候,姜杳杳已经快到凝华院了,最后被拦在一个拐角处。

姜雪绒这次开门见山,没有像以往那样客套墨迹:“姐姐,我还是想求姐姐将薛岑给我,让他来我含椿院吧。”

姜杳杳笑了:“人是我买的,也是我带回府的。你说给你就给你了?我凭什么?”

“就凭姐姐对他根本就不好!”姜雪绒说的义愤填膺,瞪着眼睛拧着眉,一副要为薛岑讨公道的样子:“他入府后姐姐不为他治伤便罢了,还对他大打出手,将人关在柴房里,差点害他死掉。”

“姐姐根本就是一心只想要折磨他!姐姐为何非要这样,还是早日收手。”

姜杳杳被吵得耳朵痛,她拧眉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说话就说话,你嚷什么,我又不是聋的听不见。”

姜雪绒被姜杳杳的话一噎,气势有些撑不住,但还是劝:“姐姐不要再折磨他了,虽然他身份低微,但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其实雪绒没有其他,只是希望姐姐能好好对他。”

姜杳杳听的有些懵,这熟悉的话语,这话好像她看的古早文中小白花女主的台词。

姜雪绒没注意到姜杳杳的征愣,接着道:“雪绒想将薛岑要到自己的院子,也是想救他一命,看看能不能再姐姐手下为他讨一条生路。”

“所以今日来找姐姐,是想劝姐姐……如果不能将人给我的话,是否能对薛岑好一些,至少不要折磨他,就像对待平常下人一样待他就好。”

姜杳杳:……

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日的姜雪绒奇奇怪怪,说的话也都……茶香四溢。

好像恨不能在头上顶着圣洁的光圈一样,有种说不出的让人倒胃口。

而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便是……

姜杳杳轻嗤一声,倏忽问一句:“妹妹啊,你说了这么多,姐姐想问一件事情。”

姜雪绒正等着姜杳杳被她的话刺激然后震怒大发雷霆,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样,但这次姜杳杳的反应出乎姜雪绒的意料。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什么事情?”

姜杳杳一瞬不瞬盯着姜雪绒,认真道:“妹妹你是吃素的吗?”

姜雪绒下意识反驳:“我不吃素。”

姜杳杳:“哦,原来你是吃肉的啊,唉,吃肉可怎么办呢,这样也太不好了!那些小动物每一个都是那么可爱,它们每一个都是鲜活的生命啊!妹妹每吃一顿饭,这个世界上都会失去很多条可爱鲜活的生命。”

“妹妹赶紧住嘴吧,姐姐觉得它们好可怜,妹妹从今日起便吃素吧。”

姜雪绒被姜杳杳这番话惊呆了,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反驳,且姜杳杳这说话的语气……

姜雪绒急的口不择言:“我……你,你这是一派胡言,我吃不吃素关你什么事。”

姜杳杳接的很快:“说得好。”

姜雪绒快疯掉了:“什么说得好?”

姜杳杳:“你也知道你的事情与我无关,那我的事情跟你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姜杳杳沉着声线,声音明显的不耐烦:“我还是那句话,薛岑,人我出钱买的,也是我带回府上的,他这人就是我的。不管我是留他在身边折磨他或是怎样,对他做什么事情,那都是我的事情,是薛岑的事情。”

“他若是觉得不满,他可以来自己来找我讲。”

“但你不行,姜雪绒。”姜杳杳色厉内荏:“这并不是你的事情。”、

说罢,姜杳杳也懒得跟姜雪绒废话,直接大跨步从她身边略过,头也不回的往凝华院的方向去了。

而姜雪绒站在原地,征愣了片刻,而后恨得咬紧牙关。

这个姜杳杳,今日怎么突然这样的能说会道,原本万无一失的事情,借此机会在薛岑面前刷一波好感度,但是今日却……

罢了,虽然事情并不像之前那样的顺利,姜杳杳最后说的那番话,直截了当将‘折磨薛岑’的话说出口,就算她之后的话有几分道理,但在薛岑那里,也不会好感多少。

今日这一遭还是值得。

在方才她跟着姜杳杳的路上,侍女用余光瞥到了薛岑的踪迹。

而在她方才拦下姜杳杳时,转头的瞬间,看到不远处少年清瘦的身影,正拿着扫帚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那现在薛岑的位置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