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的第二天,我和大锯上午看护了一下茹梦,他已经好了很多,我们俩下午便搭车去了市区,他去一家颇有名气的船务公司面试,而我则是去干一件自己蓄谋已久而且可能只有在深圳这种鬼地方才会有的事。
“老板,一个字要多少钱?”
“要‘台台’(看看)你是多大的字了。”
“火柴盒这么大就行了!”我给他用手比划了一下。
“丫百蛮!”
“便宜点了……”我也学着广东腔,把那个“了”字拖的老长。
“八十蛮给你,不要再讲了!”
“八十也太贵了,六十吧!”
“大佬!六十我就把针线给你,你自己弄吧!”
我看看无望再杀价,只好点头同意了眼前的这个装修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
“这样才对吗!大佬!大家都要养家糊口的吗!海‘宾陡’搞啊?”
“这儿吧!”我给他指了指。
“大佬!这里是心脏喔,不怕危险吗?”
“不怕!来吧!没问题!”
那天的晚上我果然又做了那个梦,自己又躺在了那个冲着太阳的绿草坡上,高兴的连吃带喝,天上是一朵朵飘来飘去的白云,身边好像这回还多了一群玩耍嬉戏着的孩子,追追打打的跑去远处一片绿油油的庄稼。
怎么一和杨红有点关联,我就会做这个梦哪?醒来时我莫名其妙的突然感觉有点害怕。
第二天的火车站,临上车前,我们才匆忙的退掉了大锯的那张火车票。
他在候车室里接到了那家船务公司打来的传呼:试用期月薪三千,立即就可以上班!
“兄弟们,那咱们就……就此别过吧!”大锯拎起了自己的大牛仔包,说着就红了眼圈。
“不回去了?”我不是滋味的问。
“回去!肯定回去!毕业典礼上咱们得好好的,喝一顿!”说着大锯就哭了,茹梦也哭了,我若无其事的拍拍他又拍了拍大锯,三个人就这么的搂到了一块儿。
“好兄弟,我不送你们了我害怕我受不了!”
“我们没事!你自己在这鬼地方,小心点!”我出奇的冷静,不知为什么好像没有怎么动情。
“毕业典礼你一定得回去!……咱们几个……”病殃殃的小茹梦哭的已经不成了样子。
“你赶紧走吧!”我紧紧的搂住了茹梦,使劲的用手去推依依不舍的大锯。
火车可算开动了。
我透过车窗看着这个夜色燃烧中的孤单城市,看着哀艳灯火之中街上那些小小的陌生身影,蓦地就想起了那个刚刚还在背着个大牛仔包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