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活动呢?分头活动。
独孤皇后利用皇后的身分在太子宫中安插眼线,从此,太子每天一举一动都被她尽收眼底,她再挑出其中的阴暗面,添油加醋向隋文帝汇报,让隋文帝觉得,太子生活奢侈糜烂。
与此同时,杨素则在朝廷里煽风点火,鼓动所有官员,特别是任职于太子府的官员上书检举,一一挖掘太子在工作方面的失误。一时间,“内外渲谤,过失日闻。”
与此同时,杨广被各方夸成了一朵花。两相对比,由不得隋文帝不动心。
太子杨勇虽然任性,但是,他也不是傻子,现在,宫廷和朝廷掀起反太子大合唱,父母对他也愈来愈冷淡,他当然意识到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
怎么办呢?人一急,脑子就乱,杨勇也不例外。他不去想怎样检点行为,改变父母的印象,反倒想了一个最愚蠢的法子,请术士作法。
他请来的术士名为王辅贤,号称精通天象。此人到了太子府上,看了看天,说:“白虹贯东宫门,太白袭月,皇太子废退之象也。”有一道白虹横贯东宫门,而且,太白金星夺了月亮之位。东宫和月亮都是太子的象征,看来,您有被废的征兆。
其实一听就明白,这根本不是算出来的,从外面一打听就知道。古往今来,算卦的都是这么骗人的。
可是,当局者迷,太子杨勇没想到这些。相反,他觉得,算得真准。既然算出来了,赶紧指点一条生路吧!王辅贤说:你要是被废,就成了庶人,不如你主动体验庶人的生活,把自己打扮成庶人的样子,过过庶人的苦日子,就等于把日后的灾难提前化解。
太子一听有道理,赶紧在后花园造了一座庶人村,建了几座低矮破旧的草房,里面铺上草席,每天穿得破破烂烂到里面待着,希望能躲过灾难。
他这样做当然没有用,不仅没用,反而有害。这是厌胜(古代一种巫术,谓能以诅咒制胜)!是古代宫廷里头最忌讳的事。
果然,隋文帝很快知道这件事,派杨素了解情况。这等于让狼去调查羊,杨素欣然前往。到了太子府前,他大张旗鼓地派人通报说,我奉皇帝之命了解情况,请太子做好准备。
一听说皇帝派来的特使就在门前,杨勇当然不敢怠慢,赶紧穿戴得整整齐齐,恭候杨素。没想到他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
杨素做什么去了?先找地方睡觉去了,故意拖延时间,不进门。杨素为何如此?这是在激怒太子。他知道,让太子这么冠带整齐地干等,心里肯定又气又急。太子城府浅,喜怒形于颜色,他一急,肯定控制不住脾气。而这正是杨素要取得的效果。就这样,杨素休息够了,估计太子已经等得怒火中烧时,才终于慢条斯理地露面。
果然,太子一看见他,恨不得生吃了他,脸色变了,说话也没逻辑,答辩过程非常失败。杨素回到皇帝身边,一点都没有添油加醋,就对文帝说:太子一见到我,就对我乱叫乱嚷,态度非常嚣张。现在,我担心的已经不是他怨恨您了,我最担心他会狗急跳墙、铤而走险,您还是防着一点。
一听杨素这样说,隋文帝紧张了,马上把东宫的卫兵都换成了老弱病残,而且还在皇宫和太子宫间布置特别岗哨,每隔几步就派一个士兵,对太子严防死守。
此时,傻子都知道,皇帝恐怕真是要换太子了。
俗话说,墙倒众人推。马上,不仅是宫里和朝廷里反对太子的声浪愈来愈大,连术士都纷纷出动,争相对隋文帝说,天象有变,皇太子应该废黜。看起来,独孤皇后和杨素此一联盟非常成功,废黜太子简直是势在必行。
不过,尽管如此,隋文帝还是非常犹豫。为什么?有一个关键人物一直没有表态。
谁呢?老宰相高颎。高颎当时在宰相的岗位上已经做了二十年,从建国到治国,无事不与,对待任何问题,他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在太子问题上,他一直没有表态。这让隋文帝很不踏实。
高颎对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态度?开皇十九年(五九九年),隋文帝亲自试探。有一天,他假装一副随意的样子问高颎:“有神告晋王妃,言王必有天下,若之何?”我儿媳妇晋王妃,做了一个梦,梦见神仙告诉她,晋王当有天下,爱卿啊,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呢?这是非常明确的暗示。
那么,高颎有何反应?高颎马上跪倒在隋文帝面前。说:“长幼有序,其可废乎!”这一句话,让隋文帝僵住了。很明显,老宰相不赞成这件事。而且,老宰相说的这个原则很难驳倒。
看来,只要有高颎在,太子的地位还是撼动不得。那么,高颎这把保护伞到底能不能一直撑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