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张弓递箭,御赐勋卫
相比宫其他去处,武贤妃的长乐宫大约是欢声笑语最多的地方,就是宫人太监也少了几分战战兢兢的避忌。这会儿一个掌事宫人带着几今年轻宫nv送了点心过来,又蹑手蹑脚地齐齐退了出去,季妃立时洗过手之后,亲自服侍周王吃了,而武贤妃则是自个抱着xiǎo孙儿喜笑颜开地逗nòng着,仿佛丝毫不在意安国长公主拉着陈澜到里间说悄悄话。
“你在我那儿mén口遇见了晋王?”听了陈澜好一番解释说明,安国长公主微微一沉yín,随即就嗤笑了起来,“他如今是卯足了劲要当贤王,前时还自请前往监修国史”仿佛是一心一意钻在那些故纸堆里,一丝野心都没有,可朝野间反而都赞他大有古风。这是怎么一回事,明眼人谁瞧不出来?我之前把媚儿领了过来养着,那是因为心疼她年纪轻轻就没了母亲,日后不管是继妃也好,王府的其他侧室也罢,都不会真心对她,结果竟给他钻了空!他越发名正言顺上我这儿来了,害得我干脆都直接躲到了贤妃这儿来。”
“娘!”
陈澜听安国长公主的声音里头满是愠怒,不得不开口唤了一声。果然,下一刻,就只见人一锤扶手,继而扶着额头往后头一倒,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还是荆王省心,从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而且如今好歹娶了个贤惠的王妃”那名声总算是盖下去了。我之前不是对你说过你家叔全的事?你知道不知道,皇上最初把叔全调回来,是为了威国公又要远镇云南,可就是今天,几个和晋王往来甚密的官上书,荐韩国公掌军都督府?然后他们又下死力夸赞了一番叔全,大有请皇上给他压担的意思。”
此话一出陈澜顿时愣住了。紧跟着,她的脸上就露出了凝重的表情。晋王妃虽已故世,但韩国公终究曾经是晋王的岳父,而由着这一层拐弯抹角的关系,旁人的盘算就有跟脚了。这已经不是领情不领情的问题而是倘若皇帝本是如此打算,给人横chā一杠,只怕心里立时难免会存下了芥蒂,这可谓是一石二鸟之计。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突然张口问道:“娘,辽东战事现今如何?”
“辽东战事?”陈澜突然越过这一桩,陡然问了辽东战事,安国长公主顿时有些讶异随即就哂然笑道,“还能如何,区区两个边陲xiǎo国,真的以为有多大的本事,敢和天朝上国放马作对?他们自以为多年海贸攒下了不少海军家底,就以为我朝真的是一丁点预备都没有?跳粱xiǎo丑的负隅顽抗而已,因为西洋南洋上书臣服,再加上江南书院势力大衰他们这才破鉴沉舟,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朝廷早就有心在东北动手,最初那一仗是猝不及防,之后却节节胜利其缘由就是如此。当然,镇东侯jīng兵亦是不可或缺……对了,你问这个作甚?”
“我只是在想镇东侯世和荆王殿下jiāo好,如今辽东战况有利,领衔的镇东侯兴许又要加官进爵,到时候无论是去向何如,说话自然会分量不同。镇东侯虽是侯爵,可论真正的根基功劳乃至于部属,举朝无人能比这再一加封,兴许会取代威国公一举而为武臣第一。到了那时候……”
这后面的话陈澜没有再继续下去,然而安国长公主何等智慧,怎会听不出那言下之意。之前皇帝隐隐约约也在她之前透露过某些意思,若是照这么看”那些官上书一个劲地捧杨进周,那就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们是想叔全去辽东,抢了镇东侯那开疆拓土的首功?也是,武将里头,晋王可是没别人可用了。”
陈澜没有回答”而安国长公主要的也不是回答。此时此刻,她一下站起身来,在屋里来来回回踱了几步,眉头时而皱紧时而舒展,好半晌才又回身紧挨着陈澜坐了下来,却是冷不丁笑yínyín地伸手在她面颊上掐了一把。
“你啊,在江南安闲了这许久,还是一如从前的敏锐,亏我之前还担心了你好久!”见陈澜被她这动作给吓了一跳,她一缩手就赶紧往后挪开了些,她又笑道,“不过你说这话,大约也不仅仅是要把你家叔全摘出去吧?虽说沙场万里谋封侯,那是不少男儿的志向所在,但我们做nv人的,最怕可不是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
虽说最后这句话是随便摘了两句耳熟能详的词儿,但安国长公主的目光一下就变得犀利了起来。只是,在那甚至能够让满朝重臣们避开不敢直视的目光下,陈澜却坦然看了回去。
“娘,若说我如今尊荣也享了,诰命也有了,自然是希望夫婿平平安安,不用成天提心吊胆。只不过,他才二十出头,男汉大丈夫,难免会仍有雄心,况且还不到养老的时候。他纵然敬我爱我”可绝不会喜欢我在这些大事上头阻他碍他。皇上若是点了他去,我自然会为他打点好行装,在家好好侍奉婆婆。皇上若是没这想头,我也乐得夫妻俩继续过安闲日。”
“澜澜,你知道么?我当年扬帆去琉球的时候,你爹说的话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安国长公主的目光一下柔和了下来,靠在那儿,脸上露出了几许怅惘:“,我虽然是nv,可从xiǎo就是如男孩似的养着,那时候更是年轻气盛,总想证明巾帼不让须眉。亏得是你爹爹,他说虽很想闲度日,可我爱打打杀杀,又是身负皇命,所以我张弓,他也只能在后头帮忙递箭,然后在心里嚷嚷着祈求诸天神佛保估我福大命大万事平安,最好我逞了能之后心满意足,以后就安生下来过日。
噗嗤此时此刻,陈澜终于忍不住了。可才一笑出声”外间就传来了一阵更大的哈哈大笑。下一刻,就只见mén帘被高高挑起,继而一身常服的皇帝缓步走进了屋来。先前没听到外头任何动静的陈澜一下愣住了,而安国长公主也是瞪大了眼睛,随即哀叹着捂住了额头。
“完了,这么丢脸的事,竟是给人听到了!”,皇帝鲜有看见安国长公主这般表情,顿时哑然失笑。而陈澜却立时一弹跳了起来,正要伏地行礼,却见皇帝随意地一摆手道:“不用跪来跪去了,是朕在外头听了一会壁角,然后搅和了你们母nv谈天的雅兴。只不过,这一次倒是给朕撞对了,一来听到了你的心意,二来……妹,当年那么多年轻才俊,你独独挑了张铃,果然是眼光高明。”
“刚刚听到的话,皇上请烂在肚里,千万别让我家那位听见!”安国长公主终于站起身来,可行礼的同时面sè却不大好看,“就是我张弓他递箭的那句!”
“知道知道,朕还不明白你和他?”,调侃了一句之后,皇帝便知机地略过这一茬不提,侧转身很是打量了一番陈澜,他这才点点头道,“不错,在江南这两三年,人的jīng气神都不一样了,好在你这头脑依旧如当年一般灵活好使,不曾因为安闲日而生锈了。”
这话说得陈澜瞪目结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是索xìng讪讪地低下头不言语。好在皇帝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入”待到坐下之后就开口说道:“你家四弟跟着妹和韩明益这些年,武上头都颇有长进,更要紧的是为人处事和进退之道。他此前是年岁还xiǎo,如今却是明年就要成婚。杜微方虽不是看重nv婿品衔的,但别人难以免俗,让他先补入宫勋卫吧。”
此话一出,不但陈澜,就连安国长公主亦是吃了一惊。勋卫虽然只是一个好听的头衔,并无实权,而且只有七品虚衔,但对于那些尚未册封世的勋贵人家来说,哪个儿蒙恩赐勋卫,便是日后哪怕不能袭爵,亦是前程有望。就好比当年陈澜的生父陈纬便以庶长封勋卫,只后来却因为胡作非为丢了这头衔,更不用说爵位承袭了。
片刻工夫,安国长公主就醒悟了过来,忙笑着催促道:“澜澜,还不谢恩?”
“多谢皇上恩典!”
陈澜这才慌忙行矛咐过,待到站起身的时候,她仍然心激dàng不已。如果是从前,她只希望陈衍低调些,但上一次弟弟既然郑重其事说了那些话,这七品衔的勋卫哪怕并不足以让朱氏老怀大慰,对于他来说亦是一道护身符”只看他能不能把握了。
皇帝并未停留太久,向陈澜问了些江南事,又了安国长公主聊了一句就出了mén。这一回,母nv俩自是齐齐送出了mén去。待到把这一尊不请自来的大佛送走”安国长公主一回身就狠狠瞪了武贤妃一眼:“皇上过来,你也不出声提个醒!”,“皇上一进来就做了噤声的手势”连泰堪看到都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敬儿那xiǎo不点都不吭一声,我怎么出声提醒你?”武贤妃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随即也不理会满脸气恼的安国长公主,招手叫过陈澜笑道,“你家xiǎo四娶妻,我是不好去给他未来的媳妇添箱了,放大定和成婚的时候,泰堪少不得悄悄去瞧瞧热闹,你心里有个预备。我也不想惊动别人,到时候,由你戴姐夫带着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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